第二天李不凡刚刚走进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焦沐沐就鬼鬼祟祟的从邻座蹭了过来,小声说:“李不凡,出事了。”
李不凡一边收拾自己的桌面卫生,一边问他:“怎么了?”
“昨天虎哥不是跟人打架吗?你走了之后,虎哥发飙,把那两个找事的家伙给打了。”
焦沐沐说:“那两个家伙一个被摔得脑震荡,断了腰骨,另外一个肠子断了,还断了一根大腿。”
李不凡愣愣神,随即又说:“他这不挺能打吗?怎么一开始还让人打着玩?找刺激?”
焦沐沐讪讪一笑,说:“虎哥被人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呗。”
“哦……”
李不凡查看了一下课程表,慢吞吞的将语文课本掏出来摆在桌上,看看焦沐沐,问:“你还有事?”
焦沐沐有点迷瞪,反问他:“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
李不凡乐了,说:“又不是我打架打断了人家的肠子和骨头。”
焦沐沐一阵气憋,闷声闷气的说:“这个事大发了……那俩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吧?是一直跟虎哥不对眼的彭毅辉找的人,他俩不是咱们县的,是从市里来的人。彭毅辉有个表哥,在市里混社会,这回正好回来串亲戚,彭毅辉就找了他表哥,他表哥派了这俩人过来找茬。”
李不凡心中一动,问:“彭毅辉他表哥叫什么?”
焦沐沐挠挠头,说:“好像叫王嘉勇。”
李不凡恍然,立刻把这个名字跟自己昨天放学后遇上的青年对上了号,敢情昨天那花衬衫青年就是王嘉勇啊!
不过听焦沐沐说的这个王嘉勇好像挺有本事的样子,李不凡可没把王嘉勇放在心上,也就不再搭理焦沐沐这个茬。
焦沐沐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讪讪的退走了。
他和前面的姬长水对视一眼,有些失望的轻轻摇头。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焦沐沐和姬长水还有辛月湖一整天都没再在李不凡的眼前晃悠,至于魏霍虎,自然也就没有更新的消息传来。
不过,李不凡却十分奇怪于自己的感觉——他感觉有点小小的焦躁,似乎是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念想,希望知道一点关于魏霍虎的消息。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魏霍虎?为什么……”
李不凡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询着自己:“为什么我感觉这人就像我的手足,我的兄弟,关心他是天经地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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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道下午的时候急急火火的来到了学校,找到李不凡,说是有一个大型的法事需要参与一下,离家几天,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俩的家安在了离肥县高中并不是很远的县城郊区,是一个村庄之中的四合院,院子不大,房屋配备还算齐全,自从搬进来之后,李老道左右没事需要出门,就在家里把院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然而,李不凡这天晚上回到家一看,忍不住怀疑李老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不妙的风声,提前跑路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本来被李老道归置好的水缸、水桶、大脸盆什么的全被砸烂了,还有一大堆明显是从屋子里扔出来的东西;几个屋子里面的情况同样不堪入目,桌子、椅子、柜子全是摔倒的,就连床也是歪歪斜斜的,至于厨房里的锅灶,一样没有一件完整的。
还有李不凡房间里堆积起来占据了半间屋子的书,也全都被人泼了来自厕所的污物,臭气熏天。
这是非常严重的扫荡式的破坏了,而且可以肯定是因为报复。
如果是遭遇强盗或者小偷的话,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丢失,而是所有的东西几乎都遭到了损毁。
“真是伤脑筋……”
在各个房间之中转了一圈之后,李不凡最后回到了院子里,他看到院门口有几个人影在徘徊,那是附近的邻居们,其中还有房东。
“小李回来了?”
房东和别的邻居从院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疑惑:“你这里怎么回事啊?怎么让人砸成这个样?”
一个邻居说:“就是啊!你看看,下手真狠啊,都没样囫囵东西了,都给砸了。”
还有邻居说:“太不像话了,这还让不让人活?”
房东搓着手,支支吾吾的问:“小李啊,你们家……是不是,那个得罪了什么人啊?”
“没有的事。”
李不凡的眼眸之中平静如水,似乎是有一种晶莹剔透的光芒在其中闪烁着。
他的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像是在笑,说道:“我想这是一个误会。”
房东和邻居都在那里怔怔的望着他,很多人都有些不理解:眼前这个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能这么平静?
然而,转瞬之后,这些人都是轻轻点头,纷纷说道:“可能吧,也可能真是误会,说不准是找错了门……”
大家伙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纷纷离开。
李不凡微笑着将他们送出门口,眼帘微抖,眼眸之中的那种光芒消失掉了。
如果辛月湖在看到他此前眼眸之中的光华,势必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光芒跟辛月湖施展月之力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不过,李不凡暂时是不会告诉辛月湖的,在亲眼目睹了辛月湖的月之力之后,李不凡依然是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运用月之力,去影响别人的心神,在李不凡看来,并不是什么很高深的法门,只需要看一遍,也就会了。
他想要学习什么东西,只需要看上一遍就够了。
从来不需要再去看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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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狼藉之间,李不凡又重新转了一圈。
他的手指在触手可及的绝大部分被破坏的东西之上轻轻划过,并未做过多停留,唯一多待了一会儿的地方是李老道的房间。
李老道的房间没有多少东西,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大大的柜子。
床被砸塌了,床上的被褥全都被掀飞在地上。
桌子被掀到了,桌面上被砸了一个很深的坑,只可惜桌子过于厚实,砸桌子的人显然是发现不能轻易将桌子砸烂,也就作罢了。
柜子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的东西有相当一部分被扯了出去,扔得满屋都是。
所以李老道的房间很杂很乱很不堪入目,尤其是本来摆在桌子上的墨瓶和砚台都被弄洒了,黑色的墨汁撒得地面上一片片的黑,跟地面上砌着的红砖映衬在一起,显得十分刺眼。
李不凡蹲在被砸塌的床边,将李老道的被褥掀起来一角,看了看地面上的红砖。
眼神不好的人是很难注意到的,在床板下的地面上,有三排九块红砖之间的灰缝和别处的地面略有不同,这些灰缝看上去似乎是一样的老旧,但是绝对不会太脏,反倒是有些常常被照拂的迹象。
李不凡的手指扣住了中间一排最外边缘的那块砖的砖缝,轻轻发力,这九块连成一体的砖就被他从地面上扣了出来。
九块砖的下面是一个小小的空间,空间之中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的里面是一摞摞的钱。
这些钱,基本上都是面值五十的,还有一些是面值一百的和十块的。
这些钱,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一起,整整齐齐的,看着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这是他和李老道前几年云游四海赚回来的钱,等同于他们俩的全部家当。
李不凡一眼望过去,确定这些钱的确是不曾有人动过之后,就又把这些钱重新隐藏在了小盒子里,并且又将九块砖重新盖在了上面。
他没再多看这块地面一眼,而是在地上开始捡拾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柜子里面被扔出来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从柜子里扔出来的东西他都捡。
他捡的是一些看上去像是枯树枝的东西,这些东西的颜色是深褐色的,长短不一,粗细不一,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如果将这些东西凑在鼻子前面的话,就能够问道一些淡淡的草药香味。
这些东西,他都收集起来,重新放回了柜子里面。
桌子重新被摆正,他还从地面上捡了少数的黄纸和毛笔以及墨瓶、砚台放回桌上。
最后,他扫视了一圈这个房间,确认已经没有更多的有价值的东西需要捡拾之后,就从李老道的房间之中走了出去。
现在是傍晚时分,离着黑夜的降临还有一段时间,李不凡抬头看看天,西天天空红呼呼的,那是西天的云彩反射出了夕阳的颜色。
“夕阳红似火,杀人流血夜。”
李不凡喃喃自语着,将自己的书包背在身上,悄然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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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之后,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来到了李不凡家的院门口,左右打量了一下,嘀咕道:“好像应该就是这里。”
这个人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并没有上前去敲,而是来到了旁边的墙根处。
这墙,是石头砌成,石缝之间填了小石块填充,但是依然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他有些粗壮的指头。
他扣住这些石缝,无声无息的翻墙而入。
然后,他看到院子之中隐隐约约的狼藉,不觉一怔。
下一刻,这人的身上忽然闪过红彤彤的光芒,恨声说道:“该死!这是谁抄了房日兔老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