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着那怪老头满腹疑团,他直至现在都不肯透露其真实姓名,难道另有企图不成?
那怪老头见我不语,似乎猜测到了我的心事,笑道:“老夫的贱名,日后必当告知。此处不宜久留,你快收拾东西,带着你师姐走罢。”
我道:“好罢,不过我师姐的穴道…还须你老人家解开。”
那怪老头旋即解开了曲小简的穴道。
曲小简醒来,舒展了一下四肢,就见到号称天下第一淫贼肖癸倒在涧边,全身僵硬,且不动弹。她虽感惊奇,但考虑其臭名龌龊,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家,不方便上前去探查。
我道:“师姐,我打赢了。”其实我说这话,也不算吹牛。假如那怪老头不踢上一脚,我相信能将肖癸的内力吸个干净,让他很快变成“空心菜”。
曲小简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难以相信,问道:“你真的打败了肖癸?”
我道:“是的,这位老前辈教了我一套武功,还挺管用的,加上运气甚佳,我便得胜了。”
曲小简放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他到底教了你甚么武功?”
我悄声道:“待一会儿再说与你听。”
曲小简点点头,又问道:“那人现今已死了?”她的纤手指着不远处的肖癸。
我道:“就算不死,也是半死。”
曲小简却以命令的口气,对我道:“你快过去,补上一剑,彻底杀了此淫贼,以免他侥幸不死,日后祸害民间。”
我听罢无语,总之就是头皮发麻,犹豫不决。
虽然我极不情愿杀人,抑或害怕杀人,但曲师姐的话总不能不听吧?何况她说得极有道理。
如果这种杀生的苦差事有人替我做了,那该有多好。于是,我又转头去看那怪老头。
那怪老头笑道:“不用杀了,他已经死了。”
我顿时释然,向曲小简吐了吐舌头,意示不必多此一举。
曲小简道:“那我们走罢。”
我没命价的点头,便牵马背包,准备动身。
曲小简却向那怪老头道:“老前辈,谢谢你教我师弟武功。”
那怪老头道:“只是扯平,互不亏欠。”
曲小简道:“可是你只传授了我师弟,还没教我呢?”
那怪老头道:“自然有机会。”
曲小简嘻嘻一笑,道:“希望不会等太久。”
那怪老头道:“八月十五贵派在洛阳举行并派典礼,老夫理当前去,到时再传你武功。”
曲小简道:“好,到时候我们洛阳相见。”
那怪老头道:“告辞。”言罢跃身而起,飘然于树枝之上,再一飞身,就已不见人影。只听得“刷刷”之声在头顶上轻轻响起,渐行渐远,终至杳然,他竟是踏着沿途的树梢一路行去。
曲小简赞道:“好俊的轻功!”
我道:“前次济尘与孔伶也带着我,在树上如此行走,甚是带劲。倘若我能学会这般上乘的轻功就好了。”
曲小简道:“在树上跳跃行走并不难,你师姐我也可以。难的是如他那般迅捷、飘逸……”
我道:“多下功夫,多努力,想必可以办到。”
曲小简道:“多努力?只是我们河洛剑派精于剑术,却不以轻功见长。”她悠悠的了一口气。
我道:“术业有专攻,我们门派以剑为名,剑术向来精强,足以称霸武林。至于轻功日后可慢慢改进嘛。”我的语气之中充满自豪,自是以加入河洛剑派为荣,且立场无比坚定。
曲小简笑道:“你这个小滑头,就知道挑好听的话来讲。不说了,我们走罢。”
我一本正经的道:“苍天在上,我刚才的话都是出于真心!”
曲小简道:“快上马,还在这边贫嘴。”
我忽然问道:“我们要不要葬了那个淫贼?以免他的尸体被野兽分食?”
曲小简啐道:“你哪里这样多事?那种人死有余辜,不去管他。我们出发!”说罢舞着鞭子,就纵马驰了出去。
不用说,我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跟在曲师姐后边,表现得听话之极。
※※※※※※
我们疾奔出数十里路,担心天热累到马匹,便渐渐的放慢了行进速度。
曲小简问道:“那怪老头教了你甚么武功?那样神奇?竟能打败肖癸。”
很显然,老前辈的称谓那是冠冕之辞,她私下里与我讲话,就不考虑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说起来,好象不太光彩。”
曲小简道:“就你这个懒鬼,我猜测多半也是取巧的功夫。”
我道:“又被师姐你给说中了。是取巧没错,但我却没有偷懒。”
曲小简笑道:“你居然没有偷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道:“可不是么?我学得很努力。”我边说边撸起左手袖管,臂上一条完整的线路图呈现在她眼前,只是墨水已干。
那是手太阴肺经,从大拇指的少商穴起,经鱼际、太渊、列缺、经渠等穴,乃是我用笔墨逐一点画而成。
曲小简见状一愣,随即大笑道:“师弟,你学的是手太阴肺经吧?哈哈,竟将自己画成这副样子?”
我道:“是啊,那么多穴道,我真有些记不过来,只好画下来了。”
说罢,我又卷起左腿的裤管,那自然是足太阴脾经的真人图谱。
曲小简笑得更灿烂,道:“真是万幸!幸亏那怪老头只教了你两条经络,若是十二经络教全,我的师弟早就变成‘墨水花皮猴’了。”
我道:“墨水花皮猴?师姐,本人江湖诨号是‘丹青不醉生’。不过这个法子管用,我记得挺快。”
曲小简道:“我还从未见过象你这样学武功的,真…真是……”
我道:“真是甚么?”
曲小简道:“真是活宝!哈哈。”
我在马上叉着腰,正色道:“师姐莫笑,我是河洛剑派新晋的看家活宝。”
曲小简白了我一眼,道:“不许乱讲。”
我道:“是。”心里却嘀咕道:“看师姐适才的态度,好象河洛剑派规矩甚严,不准随意开玩笑。以后成为该派弟子,我须得收敛一下,不然恐遭责罚,唉,还真命苦!到处遇见严师。”
曲小简哪里知道我又在深谋远虑,问道:“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学了甚么武功?”
我道:“那怪老头教我的是虚实神功。我本来不想学的,但眼下速成的武功仅此而已,于是只好照学了。”
曲小简道:“虚实神功?没听说过啊?”
我道:“反正甚是怪异,专门吸取别人内力,有点象偷窃,颇不正大光明。”
曲小简惊道:“吸取内力?那可是魔教武功!听我爹说在二十年前,天方教的流星尊者安萨里擅长此种邪法,唤作甚么‘吸星移气术’。不过其人已经远遁西域,许久不涉中土武林。”
我险些晕倒,颤声道:“甚么?我竟然学了邪术!”
曲小简道:“难道你将肖癸的内力都吸尽了?”
我道:“只吸了他部分内力。我正高兴着,那怪老头忽然跑上来将肖癸踢飞。师姐你等一下,我看还有多少?”
我试图将内力从足太阴脾经、手太阴肺经聚拢到丹田,却发现周遭空空如也,从肖癸那里吸取来的内力不翼而飞,非但如此,就连那怪老头给的一点内力也不见踪影。
我惊奇不已,居然是白忙活了一场!难道那怪老头欺骗我?
我道:“怪事,我内力居然全都不见了!竟和从前一样。”
曲小简道:“多半是那怪老头骗你的,教了一门虚假的武功,让我们由此而感激他,以便不亏欠我们的人情。要不然他为甚么急着一脚踢死肖癸?”
我长嘘了一口气,心里明白,所谓的可以速成的神功终究化作虚幻,还是勤勤恳恳跟着师姐,从头练功学剑罢。
我道:“真没料到他如此黑心,连我这样的小孩童都欺骗?”
曲小简道:“那怪老头的武功不要再练了,恐怕有害无益。”
我道:“好的,我会将它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心中却想,那怪老头还教了我一套八百字的口诀,现已背得烂熟,要不要说与曲师姐听?颇为踌躇。
曲小简却道:“另外,师弟你以后不可再自称是‘小孩童’。”
我奇道:“为甚么?”
曲小简道:“南北朝的宗悫,年少既胸怀大志,曾说:‘愿乘长风,破万里浪。’他十四岁时,挺身拒贼,打跑十余人,这才是我辈的学习榜样。你都十三岁了,还天天以小孩自居,以后怎么能成为英雄?”
我道:“谨遵师姐宝训!”我再次心口不一了,宗悫是古代英杰,我哪里能及得上他?
其实对我而言,做不做英雄倒也无所谓,因为我这人太随便,估计也难成甚么大事。反正我将来只要有一口好饭吃,就足够了。然后处处行善,坏事坚决不干,也对得起父母教诲。
当然,我这些委琐的想法只在肚里打转,却哪里敢对曲小简说?
此时,我脸上笑容甚甜,象一朵花儿,似乎可以招蜂引蝶了。
我们边聊边走,又缓行了十几里,正要转过一个山坳,旁边的林子里忽然隐隐传来打斗之声。
我们下马靠近,但听一人道:“你们少林寺却想独吞这份宝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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