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的心里,就像是安静的湖水投进了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水波。他微微失色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呢记住这个已然覆灭的家族?
那个年轻人看到他们后也颇感惊讶,善意的笑了笑,便从一个竹篮中拿出一些祭祀用的物品,独自凭吊了起来。
叶远打量了一下男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和他一般年纪,男子一身素衣,中等身材,长相颇为俊朗。
“兄台,你这是?”叶远走了过去,脸上装作平静的问道。
那人在跪地上拜了拜,起身说道:“我在祭拜一位伯父的亡灵,十三年前,他们被灭族了。”年轻人指了指前面的废墟,脸上有伤感之色。
“哦。”叶远点了点头,问道:“兄台知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唉!”男子悠悠一叹,对叶远二人也没有太多防备,可能这件事过去的太久了吧,也可能是是他平时为人低调,料想没有什么仇家吧。于是将当年的事一一陈述了一遍,包括当年五杰的义举。
叶远听罢也是感慨不断,对方说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他猜想,此人很有可能是五杰的后人。而他不想现在就与之相认,毕竟现在以他的修为来说,报仇的事还过渺茫,尤其是这两年的见识,让他看出了那些大教与世家的可怕,非是一人之力能够撼动的!
醒醒也是听得入神,男子说的很详尽,也很悲伤,她对叶远的经历深感同情,同时心中也微微刺痛,她紧紧的握住了叶远的手,想要给对方一丝慰藉······
“没事的。”叶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的道。
“这位兄台,不知二位又是为何事而来?我看的出来,二位似乎与我叶伯父家关系不浅吧。”男子试着问道。
叶远心中默默念了句“对不起”,目前他没有打算表露身份,于是道:“这是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家,我父曾经游历至此,得到过这位叶前辈的款待,我这次追随我父昔日的足迹来到这里,想要凭吊一下。”
那个男子也不容有疑,点头道:“我名孙霸先,那是五杰之一孙克吾的子嗣,兄台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可到赤原城外的华亭镇找我,在下亦可尽一尽绵薄之力。”
叶远称谢,向他询问五杰后人的境况,而后告辞,说是有要是在身,便带着醒醒匆匆离去,今日得到的消息十分重要,至少他知道了五杰后人如今飘落何方。
五杰的后人基本上都在华亭镇,他们在那个小镇隐居,也时时在图谋报仇。除了孙霸先外,吴涛的儿子吴越,女儿吴欣欣,胡林的儿子胡冲波,以及周子午的儿子周玉京。这些人有的外出历练,有的在守护家族,他们的资质都远远超过上一代,加上深仇大恨在身,他们修炼起来比谁都更勤奋。听孙霸先说,这几人的修为很可怕!
叶远带着醒醒来到了城中,向玄昼等人说明了情况,经过一番商讨,他们决定在叶府旧址的附近立起门户来。
这几天赤原城一下来了数百人,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过相对于这个大城来说,也非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时间一长了,人们的关注也就淡了下来。
村人也是既来之则安之,都在忙活着购买构筑房屋的建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他们不打算请工人,作为修者,想要建一座漂亮的村子,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不过一个多月,村子就差不多建好了,大家也纷纷向新的村子里搬。
“总算有个样子了!”醒醒的爷爷看着自己家的一片房屋,非常满足的笑了笑,这些日子叶远和醒醒一直在他身边帮忙,让这位古稀老人很开心,毕竟他年龄大了,还是希望子孙在其身边,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活很平凡、很朴实。
“是呀,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醒醒笑着眯起了眼睛。
“是啊,第二片神土,希望这里会完全变为神土。”叶远说道。
村里一片喜庆的气氛,各家都杀猪宰羊,整上一桌桌好肉好菜,摆上琼浆玉液,如凡人一般,好好地犒劳和款待村人······
自从回到赤原城,叶远几乎每天都要对着叶府的那片废墟发呆,神土的人没有去清理那里,只有叶远默默的站在那里,有时一站就是数个时辰。每当这个时候,醒醒都会陪在他身边,从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是三个月,终于在这天,叶远的境界突破了。是的!积压了一段时间,他的修为达到了九重天,这是很多修者梦寐以求的事情。以叶远十八岁的年龄,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很是不易!对于益州地域的修士来说,可以算是震世的了!
当天就有一些散修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息,寻到了这里,只是他们来迟了一步,叶远早就和醒醒联袂离开了。
这几天,三江城里很不平静,韩家作为三江城里主宰级的力量,他们在城中的一个据点居然被人挑了!有两位主事的中年人被击杀,还有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被打成重伤,被几个车夫用牛车送回了韩家。其他的一些园丁家将什么的,都被叶远吓得跑了。
“是谁做的!”韩家重地内,一个老人满脸怒色,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因为死去的那两个中年人中,有一个是他的次子。
“是、是一个少年人,他骑着、骑着一匹白、白马,咳咳···”其中一个受伤的年轻人喘着气说道,此刻他们正在几处冰台上疗伤。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少年人的模样?”老人强忍着怒色,向几人问道。
“那、那个少年人蒙着面,自始至终都没拿开面罩,所、所以···”
听到这句话,老人马上就暴怒道:“混账!老子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那个年轻人被这一喝,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和老人正视。
“六老爷,您息怒,让这些家伙仔细的说完,那时候再找那个人报仇也不迟。”一个老奴模样的人进言,看起来他的话语权不小。
那个六老爷听了后神色一缓,问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你们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否则的话,就把你们拉去喂神狼!”
几个年轻人被这么一吓,立马抢着回答。
“我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我先说,我······”
“我······”
“一个一个说!”
“是!”一个受伤较轻的年轻人回忆道:“今天上午,二爷应约去飘香楼品茶,我跟在二爷身边,可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个蒙面的少年人挡住了去路,那个少年人骑着一匹白马,还指名要杀二爷。您是知道的,我对二爷最忠心了,所以没有走。哪知道那个少年人强大的离谱,不仅和二爷战了个平手,离谱的是,他坐下的那匹白马更嚣张,居然口吐人言说什么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一蹄子把二爷给踢烂了。”
“什么!一蹄子就把人给踢烂了?那是什么马?”那个六老爷似乎忘记了愤怒,惊讶的张大了嘴,难以相信他听到的话。
“是的,那简直就是一匹妖马,太强大了,要不是那个少年人拦住那只妖马,我早就被踏成肉泥了。”这个年轻人哭丧着一张脸,深深地恐惧那匹马。“后来我逃到了府里面,不知怎的,那个人又出现了,并且击杀了黄管家,打伤了我们几个,说是我们几个不适合出来混,让我们回去种地。”
“哼!太狂妄了!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把他挫骨扬灰!”六老爷捏碎了手中的一只茶壶,眼里闪烁着狠戾的光芒,然后叮嘱那个老奴道:“你去把这件事办好,否则的话,不用来见我了!”
“老奴领命!”
······
城里出了这么件事,自然是全城震动,韩家在三江城内威望很高,当然了,有好名声也有坏名声。这十几年来,韩宣这一派的人做了不少好事,为城中一些居民称道。然而韩家不止他这一个派系,明面上他是家主,为众人共尊,但是作为一个大世家,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力量呢?
韩家自古传承至今,早已发展到可以和一些大派争锋,现在众教共起,一些隐藏的力量也慢慢的浮出水面,原本一些不为人知的高手纷纷出现在这个世间,韩宣只能代表该族的一个派系,在他之上,还有族长和一些宗祖等人。
······
“听说这次六叔那边吃了瘪,他家老二被杀了,恐怕他的面子挂不住了。”说话的这位是韩家二老太爷的一个儿子,他很乐得看到这个局面,他们和家主派系斗了很多年,六老太爷作为家主一系的,是他们打击的对象。现在家族内暗流涌动,所谓能者居之,只要家主一系损了家族的面子,恐怕宗祖那边难以善罢甘休。
“哼!当年他们偏要招惹那个落魄的世家,伤了元气和脸面,真是愚蠢!如今力量的天平向我们这边倾斜,我看是时候争取一番了!”另一个中年人神色冷峻,话语铿锵有力······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是很大的,一方面,韩家六老太爷的人在调查着这次事件,另一方面,韩家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的人则是在暗暗的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