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路过一家酒楼,当真是饭菜飘香,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两文钱,只能吞咽口水,以慰腹中饥饿。
嘶!闹市之中马鸣声响起,一辆豪奢的马车不知为何狂奔而来。
赶马的小厮大声叫喊着:“让开!都让开!马惊了!”
哐嘡哐嘡,街道两边不少的摊位都被马车给撞翻,摊主们纷纷怨声载道。
程武此时正是饥饿难耐,这马车飞驰而来,他若是闪身不及就会被马车撞翻。
情急之下程武一个驴打滚,抄起路边的一截圆木照着马蹄子狠狠抡过去!
嘶!马失去了控制,痛苦的翻在地上嘶鸣,马车跟马分离小厮栽了个底朝天,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
小厮爬起来就朝着程武骂道:“你这不长眼的家伙,敢伤了我家二公子的马,莫不是嫌命长了吧。”
程武啐了一口道:“你这小厮蛮不讲理,他奶奶的,若不是我掀翻了这马,你们在闹市之中不知道要伤多少人呢!”
一位男子从翻倒的马车里钻出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尘土,他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很是俊俏,身材健硕,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只是脸色泛白,显得病怏怏的。
富家公子咳了一声训斥道:“李三不得无礼,这位壮士及时止住了这匹疯马,乃是帮了我们,怎可恶语相加。”
被称作李三的小厮低头不敢说话,富家公子道:“这位壮士真是神力惊人,我李民最爱结交英雄好汉,如不嫌弃跟我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我正饥饿难耐,不妨就跟他去大吃一顿,也不能白出了这么些力气。”
程武答应道:“好。”
李民低头拿着手绢又痛苦的咳了两声,交待李三道:“你去把这匹疯马卖掉,得来的钱赔给撞翻的摊位,然后再去买一批好马给马车套上,我与这位壮士去小酌几杯,你办完以后再来找我。”
“是,二公子。”李三恭敬应道。
李民带程武进了旁边的酒楼,拣大鱼大肉点了一桌子,这些美味佳肴程武在风月酒楼天天见,不过也就是到了过年的时候老板娘大发慈悲才让吃上一顿。
这家酒楼的饭菜虽然比不上风月酒楼,但对于饿了大半天的程武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佳肴,狼吞虎咽左手一直鸡腿,右手一个鸭掌,吃的不亦乐乎。
李民拿起筷子温文尔雅的夹了几口菜,便不再吃下去了,他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程武。
“敢问壮士家住何处?作何营生?”
程武咽下嘴里的肉含糊不清道:“我没家,以前是酒楼里的小厮,现在无事可做。”
李民面色一喜道:“壮士天生神力,勇武异常,可愿意随我去谋个营生?”
“他奶奶的,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看着公子也不像凡人,跟他去定不会亏待我,有个去处也好。”程武无意间撇到了李民腰上挂的玉佩,上面雕刻一对龙凤,照理说这是皇家禁物才对,可李民却堂而皇之的挂在身上,显然地位非同一般。对于现在的程武来说,跟谁混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程武假意推辞道:“我出身低微,恐怕跟在公子的左右会失了公子的颜面。”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刘玄德也曾织席贩履,关云长也曾推车卖枣,张翼德也曾杀猪屠狗,即是英豪就当闯荡一番。”
“好,承蒙公子不弃,我愿跟随公子。”程武模仿着经常在酒馆看到的江湖豪客的语气道。
李民又是低头咳嗽了两下,兴奋道:“好。”
如此程武算是有了去处,李民看程武衣衫不整,就让李三买了一个长袍给他。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程武换上新长袍以后不能说仪表堂堂吧,也能勉强算作清秀。
李三颇不高兴,一路上都拉着一张臭脸,不管程武说什么都不理不睬。
马车一路望西北而去,荡起一片灰尘。
程武一行三人走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山西境内。
程武挥舞着马鞭,嘴里哼着小调,他这几日吃得饱穿得暖,连住客栈都是和李三一起住上等房,如此算是真的遇见贵人了。
“他奶奶的,那牛鼻子老道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西北果然有大机缘。”程武在心里嘀咕。
李三朝马车喊道:“二公子我们到山西境了,就快到家了。”
李民伸出病怏怏的脑袋笑道:“是啊,离家快半年了,总算是回来了。”
“吁!”一棵大树倒横在道路中央,程武不得不勒住马车。
“怎么了?”李民问道。
程武左右看了一眼道:“二公子,前面有棵大树拦路。”
李民疑道:“这里乃是官道,怎么会莫名其妙有棵大树拦路?”
说着从路旁跳出三个人来,这三个人俱是黑巾蒙面,手里拿着大刀。
为首那人奇胖,身子圆乎乎的,像个大肉球。
他结结巴巴说道:“此,此,此山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财,你要不,不识相,大爷我管杀不管埋。”
李三惊慌道:“不好了二公子,是响马劫道!”
李民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不过却是一点也不惊慌:“这是我山西境内,哪里来的大胆响马,你报出名号,把他们吓退就是了。”
程武在心里暗笑:“二公子啊,人家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这营生,你报上名号就想把人吓退,这不是把天下的响马都当成了胆小鬼了。”
李三跳下马车,沉了一口气道:“哪里来的响马如此不长眼,这马车里坐的是太原李家的二公子,你们是嫌命太长了吧!”
带头的胖子狂笑:“不,不要说你是什,什么李公子,你就是皇帝老儿爷爷也照劫不,不误,识相点就快点把值钱的物件都给留下,不,不然爷爷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李三汇报道:“二公子,人家不怕咱们,这可如何是好?”
李民道:“让我下车跟他们交涉几句吧,我在绿林中也有几个朋友。”
程武心想:“我跟着这二公子白吃白喝了几日,今日若不露两手恐不能引起他的重视,也罢,我便试一试这几日功夫有没有精进吧。”
程武在赶路的时候并没有放弃练功,无论是行走或者站立亦或者是睡觉,程武都在按照王青松指导的方法吐纳呼吸,这几日感觉进步甚大,他趁无人的时候试了一下,如今在一个呼吸之内已经能够刺出八剑。
“二公子,何必如此麻烦,小的去把他们打走便是了。”程武主动请缨。
李民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程武道:“是!”
他抽出藏在马车下面的长剑,吊儿郎当走了过去:“他奶奶的,是哪个响猫劫道啊?”
胖子怒道:“谁,谁是响猫,爷爷,我是响,响马!”
“哦。”程武邪笑道:“孙子,你是响马啊!”
“你,你说谁是孙子!”
程武剑锋向前一指:“他奶奶的,当然是说你,来吃爷爷一剑。”
他双脚一蹬,剑锋直刺胖子的胸口。
胖子吼道:“兄,兄弟们,一起上。”
程武的剑刺到胖子的身前,胖子把身子一侧,躲开了剑芒。
程武也不气馁,改刺为削,剑锋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胖子的脸庞上掠过。
胖子一弯腰恰巧夺过,心道好险。
他圆滚滚的身子能够缩成这个样子也着实不容易了,程武连续两剑都没有伤到胖子,胖子的两个同伴已是攻到了程武的身侧。
经过短暂的交锋,程武已经探明了这三个响马的实力,以胖子的功夫看,不过是学了几招粗浅的拳脚,比程武这个半路出家的还差上几分。
他不知道的是,若没有九转金丹帮他洗筋伐髓淬炼了身体,他也不可能进步的如此神速。
程武潇洒转身一脚,正好踢在左边攻来的响马的致命处,那响马大号一声,躺在地上捂着两腿之间满地打滚。
右边的响马大刀已经举至头顶,自上而下劈来,程武架剑抵挡住。
镪!刀剑相撞,碰出一阵火花。
程武原以为这一击势必势大力沉,谁知响马的大刀反而被他震飞,人也被震倒在地。
却原来只是几个声势浩大,拳脚稀松平常的响马,也就吓一吓胆小的路人了。
啪,胖子把大刀扔在地上,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程武瞟了一眼马车方向,李民和李三的脸上均是一脸的灿烂,看来这一招露的漂亮。
他把剑横在胖子的脖子上道:“也不看看我家二公子是何人,敢劫我们的道,嗯!”
他故意把声调提高了些,让李民和李三听的清楚一点。
程武在风月酒楼里呆的久了,三六九等没少接触,如何讨客人欢心早就烂熟于心,凡是大富大贵的人最好面子,如何拍马,如何溜须,程武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胖子连连求饶,连结巴都好了。
程武把横在他脖子上面的剑给挪开,哼道:“还不快把这棵树给挪开!”
胖子唯唯诺诺:“是是是!快挪开。”
程武满面春风回到马车前,拱手道:“二公子,幸不辱命,已经把这三个响马给收拾了。”
李民赞赏道:“果然身手不凡,回去我一定让父亲给你谋个好差使。”
“好差使什么的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够一直跟着二公子。”此时正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程武怎能错过。
李民点头道:“好,我们上路。”
前方再无响马劫道,程武他们用了三日便到了太原,一入太原城,李民便不再坐马车,下车步行。
路上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均是尊称为二公子。
这一路上程武也没少明里暗里跟李三打听李民的什么,不管程武如何花言巧语,李三都不肯说,只是说你到了太原自会明白。
也正是这样,他才在响马劫道后表忠心要跟着二公子混。
前方一路身着甲胄的将士走了过来,程武最近心里看到当兵的就犯怵,恨不得躲着走。
为首那名将军,一看到李民就快步走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属下恭迎二公子。”
程武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李三得意道:“咱们公子是太原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程武兄弟你跟了咱们二公子那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呐。”
初始时李三还嫉妒程武,刚过来就能讨主子欢心,三天前程武击退响马以后他就对程武刮目相看了,人前人后已是兄弟相称。
程武点头心想:“奶奶的,老子傍上大人物了,赶明儿回登州非得吓死老板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