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出门办事,更新晚了,抱歉)
次日早晨,张奇醒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疼了。云娜松了一口气,暗想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病。于是兴致勃勃地带着他到处游玩。随行的当然还有格达,秋叔,查理,爱玲等人。格达身为地下城的少东家,好像整日地无所事事,时间大把花在陪伴云娜游玩,而城主好像还很支持他这样做,目的嘛……就不言而喻了。
室内的人造温泉,用一整块青玉石挖空制成的水池里,乳白色的池水汩汩涌动,却并不是牛奶之类的乳制品,而是一种植物的汁液,据说洗后对皮肤很有好处。就像许多电视剧的情节一样,热气腾腾的池水中还撒满了玫瑰花瓣,花香四溢。
此刻,云娜就泡在这样的温泉里,她裸露着白生生的四肢,身上只穿着一件白底碎花连身游泳衣。她靠在池边的一个凹槽里,这个凹槽设计得很人性化,完全照顾到了人体的曲线,使人能够舒服地靠在上面。
池子里还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爱玲。男士们都在离此不远处的另一个温泉水池里,不时有男人的欢笑声和谈话声传过来。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有男士接电话的声音。云娜也没怎么在意,正在想着心思,突然见到格达只穿着条游泳裤,赤裸着肌肉发达的上身,急匆匆跑了过来。
云娜正准备嘲笑他一番,却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什么。云娜立刻脸色凝重,连连点头,赶紧出浴穿衣服。
而格达走回男士浴池,若无其事地笑着,对大家说抱歉,有事先走了。男士们也都不在意,继续自己的享受。张奇却有些诧异,看着云娜和格达一起离开,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张奇披上一件毛巾,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女士温泉旁,冲着还在泡温泉的爱玲“嗨”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姐去哪里了?”
爱玲的目光在他半裸的身体上停留了一会,很花痴地脸红了。她支支吾吾道:“她……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小姐被格达叫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好吧,谢谢你。”张奇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向换衣间走去。
医院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格达带着云娜轻车熟路地走向二楼,在礼貌地敲门之后,进入了医务室。只见里面办公桌旁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在低头看病历,听见两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请坐”,然后继续忙绿。
医生并没有因为格达的特殊身份而给予优待,这正说明了地下城的民主平等的思想根深蒂固。格达和云娜就这样看着他又是写病历,又是看片子,等了半小时,他手头上的活终于结束了,才开始理会两人。
“咳咳……亚尼兹可拉拉医生,请问我的朋友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格达十分客气地问。
医生瞥了他一眼,一张扑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也没有丝毫温度:“我叫你来,检查结果自然是出来了。”顿了一顿,他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又说,“可是情况不是很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娜听了这句话,顿时一颗心掉进了冰水里,无助地看了看格达,似乎想找到一点心理上的依靠。格达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回头看着医生,问道:“他是什么情况?严重吗?”
医生惋惜地摇摇头,说:“几乎是无药可治了。现在初步断定是脑癌,只是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那需要切片检查。可切片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肿瘤长的地方太深。这种病是绝症,就算地下城的医学比地球上先进三十年,也是无法治愈的。”
云娜惊愕地瞪着医生,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终于情绪失控,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开什么玩笑?张奇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绝症?一定是你搞错了!你一定一定要重新检查一次,他一直都很健康的。你不能判他死刑啊……”
“云娜云娜……你不要冲动,一定会有办法的,来坐下,我们冷静点听医生把话讲完……”格达柔声安慰,用一双大手牢牢控制住挣扎中的她。
云娜忽然转过头来,神色愤怒,冲着格达喊道:“是你让医生这样说的,是不是?你想让我离开张奇,就和医生串通好骗我,是不是?你太狠毒了,不能这样!就算张奇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好!”这一番话喊完,她泪如泉涌,满面水光。
“云娜,如果这样想能让你舒服点,你就这样想吧。可是你得接受事实……”格达无可奈何。
“这位小姐,我们当医生的,是不会乱讲话的,我们都有医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这样说话,简直是对地下城所有医生的侮辱!”亚尼兹可拉拉神色激动地说着,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头颅透视图挂在墙上,指着头骨中间的一处阴影,说,“这个地方就是肿瘤,在脑干附近,目前还不算大,发现得还是很及时的。”
云娜傻傻地看着透视图,突然尖叫一声:“不——这张片子不是张奇的,一定是你搞错了——”
医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的同情。格达紧紧搂住她的双肩,不停地安慰着:“没关系的,就算是张奇的片子,就算张奇真的有肿瘤,我们也一定有办法救他。相信我,现在地球上医学发达,肯定有医院能够给他做手术的……”
云娜脸上挂着泪水,听了他的话,心中才燃起了希望,心情慢慢平复。屋子里沉寂了一阵,格达低声对她说:“云娜,你要坚强一点才能救他。如果你都先崩溃了,那张奇知道这个事,他该怎么办?首先,你自己得坚强起来啊!”
云娜擦了擦泪水,可怜兮兮地“嗯”了一声,终于开始冷静思考问题了。
“医生,你说发现得比较早,是不是说有治愈的可能性?我听说有人做了开颅手术,还很成功的。”她说。
亚尼兹医生神色沉重,摇摇头:“虽然发现得早,但它长得不是地方啊,开颅手术风险太大。而且地下城从建立到现在,还从来没做过一例开颅手术。所以我们这里无法做这个手术。你们还是把病人送到大都市专科医院去,那里设备和经验都比较好。”
“做开颅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少呢?”
“以他的情况来看,成功几率不太大,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失败,而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
“如果不做手术,他能活多久?”格达皱紧了眉头问。“少则两年,多则三年。”医生回答,“你们最好不要告诉患者实情,有很多患者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吓死的。不知道自己病情的人反而活得更久……”
话音未落,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屋子里三个人吃了一惊,一齐转头看见张奇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张奇!你……你怎么来了?”云娜眼神躲闪。“如果我不来,你们就打算瞒着我吗?”张奇脸色比较平静,丝毫没有突然听见噩耗的震惊和痛苦。
“你,你听见什么了?”云娜害怕他受刺激,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奇嘴角勾了一勾,淡淡地回答:“虽然这个房间有隔音,但别忘记我的耳朵灵敏程度。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全都听见了。”
云娜勉强笑了笑,安慰着说道:“你不要怕,这个病一定能够治好的。花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一定给你请全球最好的医生。”
张奇嘲讽地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害怕。只是我们都得面对现实,虽然我不懂医学,你也不要蒙我。这个病是绝症,目前地球上的医学技术还治愈不了。”顿了一顿,他转头看向亚尼兹医生,“医生,你说呢?”
亚尼兹医生面色有些沉重,说:“张先生,心态很重要,要有强烈的活下去的精神和念头。不到最后的关头,你就不要放弃,奇迹总是这个世界上常见的东西,要相信奇迹。”
“你不用说这些话敷衍我,但还是谢谢医生的鼓励。没事了,云娜格达,我们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好好享乐。”张奇神态自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患有绝症的人。
随后,云娜和格达两个人表情呆滞,被张奇连拖带拉地出了医务室。
“张奇,你真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你淡定过头了。”一路上,云娜一直在问他这个。她觉得他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了。
张奇却一直很淡定,这时候终于流露出一点伤感,坐在游览车上望着远处,好久好久都不说一句话。
回到了城主为他们准备的别墅里,丰秋曲立刻迎了上来,问他们去哪里了。张奇和格达都沉默不语,气氛沉闷。等张奇回房间休息去了,云娜才对秋叔说起了事情的来由。丰秋曲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她那么严肃,他甚至以为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