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太虚观传送阵内,陈子昂手握银枪,与陆子厚并肩站立,前方不远处即是樊星涛,此刻他已经落于地面之上,只听他微微笑道:
“如果晶石提供的能量不够连续,空间通道虽能维持,但通道内会产生空间乱流,足以伤人,可是,如果能量完全断绝,那么空间通道就会破碎,打通空间通道所用的能量就会爆发出来,那样强的能量恐怕一般元婴期强者也是抵挡不了的,所以你们白忙了一场。”
“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陈子昂且痛且恼,咬牙问道。
“他杀了我玄孙,我便杀他,一次杀不死,我便杀两次,直到他死掉我才会安心。”
“可是你已经将权佑复活了,他还活着!”
“金丹已失,废人一个,活着又能有什么用?!”樊星涛勃然大怒,转颜说道,“我本想让他娶个心爱的女人,生个孩子,好好做个普通人了此残生而已,不想你却横加阻拦,居然拐带婉婷私奔!你若知道悔改,就将婉婷带回来,再向我和权佑叩头请罪,此事便罢,要不然…”
“樊星涛,你好不知耻!以强凌弱,混淆黑白,为一己私利意图强行拆散一对爱侣,稍遇违逆就痛下杀手!我陈子昂顶天立地,行得正、坐得直,想要我违心苟活,想瞎了你的心!”
“朽木不可雕也!”樊星涛腮帮紧咬,狠狠说道,“也罢,近日我便成全了你!”
“星涛,这么跟小辈计较,你这个太上长老也太掉价了吧!”一个悠长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袍的老者凭空出现在三者之间,挡在陈子昂和陆子厚身前。
“黄九星,你不好好闭关,来这里做什么?”樊星涛一见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黄九星平生最爱管闲事,总是奉着他那一套可笑的“爱人者人恒爱之”的理论肆意搅合别人的好事,平素与他很是不睦,偏偏他的本领又奈何不了此人,只得每次见面能避则避,不想今日又出现在这里,真是个扫把星!
“哦,此次闭关已经结束,大地之道我已接近大成,其实不只我,谭柏也出来了。”
“嗯?谭柏!”樊星涛瞳孔微微一缩,“他已经,已经是…?”
“哦,没有,离进入‘破天期’还差一步,因为想破了脑袋也参悟不明,便…”
“九星,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转眼一个状如铁塔的大汉出现在了黄九星右手边,此大汉虎背熊腰,身长丈余,倒是可以与铁柱一比。黄九星个头已是不矮,但两者站在一起,却有黄花菜对大萝卜的视觉效果。
樊星涛一见此人,立马气焰全消,心知今日之事基本上是没戏了,这二人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更要命的是,一般黄九星说什么,谭柏都会无条件支持。果不其然,谭柏开口道:
“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到元老阁去谈,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说罢,扭头看向陈子昂和陆子厚,说道:“你们两个小辈也过来。”陈子昂和陆子厚忙躬身称诺。
片刻后,元老阁内,大厅正中,左右两侧分列数十把座椅,黄九星坐于左边从堂内到门口方向数第五把椅子上,樊星涛坐右侧第四把椅子,二者相对,而谭柏则坐于左侧第二把,另有其他长老十几位分列左右,上方主位空缺,中间地面上陈子昂和陆子厚并排跪着。
只听黄九星开口道:
“你二人将此事从头到尾如实细说一遍,我等耐心听来,不得掺假,不得诽谤,也不用害怕,是非曲直,在座诸位都是太虚观高层人士,德高望重,定会给出公正的评判!”
“是!”陈子昂和陆子厚同时应道。
“陈子昂,听闻你已经被代掌门逐出师门了,而且也发布了通缉令,你怎么还敢这个时候回来?”以为身材略胖的长老开口问道。
“诸位长老明鉴,子昂此前因为与樊星涛长老有些嫌隙,不得不离开宗门,但宗门养我育我之恩,子昂没齿难忘,宗主此前身受‘阴风手’之毒害,子昂日夜焦虑,离开宗门数日之后偶然寻得‘百景丹’一枚,故此返回宗门,希望能助宗主康复…”陈子昂沉声答道。
“哦?”在座诸位长老同时睁大了眼睛,连樊星涛也吃惊不已。
“此话当真?!”黄九星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满脸兴奋之色。
“子昂不敢欺瞒诸位,‘百景丹’就在这里!”陈子昂将盛装“百景丹”的玉瓶双手奉上。黄九星顺手接过,稍稍看了下瓶子,便将丹药倒在掌心,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幽香立即笼罩了整个元老阁,诸位长老纷纷离开座位,迅速聚集在黄九星周围,满脸的紧张与热切,一双双眼睛炽热地盯着黄九星手中的紫色药丸。
“没错!是‘百景丹’!成色上品!”一个声音如同惊雷,众人同时兴奋了起来,彼此相拥庆贺,纷纷说道:好啊,好啊!太好了,太好了…
与众人的热烈相比,樊星涛则是冷冷地坐在一边,脸上阴云密布。热闹了一会儿,黄九星便将药丸重新放入玉瓶,盖好瓶塞,说道:
“事不宜迟,我马上将丹药呈递给宗主,宗主早日康复,宗门也就有了主心骨…”
“慢!”樊星涛突然开口道。
“怎么?樊长老,你不想让宗主早日摆脱病痛、出来执掌宗门吗?”黄九星眯着眼睛说道。
“哼!”樊星涛撇撇嘴,“我自然也希望宗主早日痊愈,但是在座诸位谁敢说这颗丹药没有问题?陈子昂被我赶出宗门,难免怀恨在心,离开宗门短短十几日便找到宗门数百弟子忙碌数月都找不到的丹药,这未免太可疑了吧?”
在场众人一听此言,也不免心里泛起了嘀咕。
“为了不让婉婷嫁于权佑,便带其抛弃师门,更辣手杀死八位同门师弟,甚至连前去劝诫的结拜兄弟也施手加害,此人心如蛇蝎,狼心狗肺,万万不可轻信!”樊星涛冷眼说道。
“哼!你这个人心胸狭隘,容不下别人,总以自己的习惯猜度别人的心思!你的话最不可信!”黄九星丝毫不留情面。
“哼!万一宗主吃出了问题,你能担待的起吗?!”樊星涛毫不示弱,冷哼一声,“秦淩,你刚才说这丹药是‘百景丹’上品,你敢打包票吗?”
“这…?”名为秦淩的长老身材瘦小,面容清癯,面对樊星涛的质疑,显得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我..此前确实见过‘百景丹’,跟这个差不多…要不,让给出方子的小彭来看看?”
“这个可以稍后再看,当务之急乃是要好好惩处两个忤逆的小辈,让他们知晓什么是太虚观传承万载的律法!”樊星涛冷冷地说道。
早就知晓二人不对付,今次见二人又掐了起来,其他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依次回到座位上。
“我倒想问问樊长老,他们怎么忤逆了?!”
“私自动用传送阵传送外人即是坏了宗门规矩,被我发现后出言侮辱还不算,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不敬宗门前辈是一条,藐视宗门代宗主也是大罪,按律当斩!”樊星涛一吹胡子,瞪眼说道。
“陈子昂你用传送阵传送外人了吗?”黄九星看向陈子昂,陈子昂抬眼看去,清晰地看到黄九星似乎不经意地眨了眨眼,立即心领神会:
“回黄长老,子昂不知樊长老在说什么,用传送阵送人的事儿子昂可从没干过。”
“什么?!你还不承认?”樊星涛顿时气恼,一拍桌子站起来。
“传送阵由陆子厚长老看守,我要用传送阵,还得经过他呀,陆长老,您来说说,我用传送阵了吗?”陈子昂看向陆子厚。
“没有的事,我只看到他从传送阵出来,然后樊长老来了就要杀人。”陆子厚也开始睁眼说瞎话。
“哦?细细说来听听。”黄九星来了兴致,催促道,“要详细点儿。”
“呃…是这样的,”陆子厚想了想,说道:“陈子昂一从传送阵出来我就把他拦住了,因为樊代宗主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嘛,后来见他是为给宗主送药一片苦心,我便很受打动,太孝顺了!为了救宗主义无反顾,丝毫不顾及个人安危,他有一颗感恩的心,像金子一样…”
“你二人是一伙的,你的话不可信!”樊星涛立刻打断了他。
“呵呵,”黄九星笑道,“传送阵当中就有你们三人,他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话可信?”
“哼!”樊星涛冷笑道,“传送阵当中确实只有三人,但是别忘了,我太虚观上元婴期强者三十余人、化神期十几位,还有破天期老祖们,传送阵当中都发生些了什么,可不止阵内三人能够知晓!”
“呵呵,化神期的除了闭关的其余的都在这里,元婴期的,呵呵,你进去了,他们还敢用神识探查吗?破天期老祖那里嘛,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不过拿这样的小事儿去麻烦老祖宗,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黄九星笑道。
“那,在座诸位就都来说说吧。”樊星涛摊摊手道,“我相信你们不会说假话!”说着双眼寒光隐现,扫视众人一圈后,却蓦然发现,在座一人目光更冷,如同寒冰,正是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谭柏,他险些将此人给忘记了。这时候,谭柏浑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好啊,大家都来说说吧,到底是九星说的对呢,还是星涛说得对!”话音一落,便开始闭目养神。
话音一落,在座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打起了算盘,琢磨着二人话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秦淩站了起来,抱了抱拳说道:“诸位,不好意思啊,我虽然没有闭关,但最近修炼进入了瓶颈,所以终日苦思冥想,全部心神都放在琢磨如何打破瓶颈上了,无暇以神识探察宗门四处,所以,呵呵…这个,传送阵中的事情…其实我是丝毫不知的了…”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落座。
一见秦淩如此,众人纷纷起身,这个说恰好外出刚刚返回,那个说修炼到关键时刻恰好无法分心,种种理由五花八门,归根结底就是对传送阵中发生的事情恰好没有注意,或没时间注意,所以对传送阵中的事情丝毫不知。最无语的是,最后一位长老实在找不出理由,干脆就将秦淩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在座众人纷纷抛出白眼,无比鄙视:丫的,用同样的理由也不用照搬别人的说辞吧?连“啊”、“呵呵”这样的字眼也不换一换,这不明摆着打樊星涛的脸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