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算看出来了，这两人今天就是和我杠上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冲吧！“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从椅子上站起，一礼，来到门边上和侍立在门口的宫女站在一处，“皇上，臣斗胆，如果您是初次见到臣，我们二人又穿着同样的衣服，可能区别我们二人？”

皇上未做声。

“众生平等，本没有贵贱之分，少了大街上的卖菜的，少了宫里的宫人，少了任何一个组成，大理国都难以支撑，当然乞丐除外”，我回到原位坐下，“但很少有人能发自内心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社会有了等级，有等级正常，可上下等级的歧视甚至是压迫就不对了，敢问皇上，如果走在大街上，一个乞儿向您要钱，您会给，如果他只是以臣子的身份向您要一个拥抱或者握握您的手呢？如果您能想通这个，自然会理解公主的‘同仁论’了，我们只是在感谢每一个为毓和院作贡献的人，在这没有贵贱之分，他们是我们的家人，来自不同地方的，家人。”家人，多熟悉的词啊，目光移向门外洒满阳光的院子，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慵懒，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在这个午后的阳光下静静的想念。

皇上若有所思，孥达的笑容也有所收敛。

“那不知公主和淑良大人为这毓和院定下了什么规矩呢？听了淑良大人这番言论，孥达还真是好奇。”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本来挺有磁性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让心中添了堵。

“让皇上和二王爷见笑了，只是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我和淑良大人也只是商量着定下的，”邦接过话茬，把我们刚才定的规矩大致说了一遍。

皇上皱了皱眉头，“公主定规矩寡人无可厚非，后几条倒也可以商量，但是免跪这一条寡人认为不妥。”

“请皇上放心，只是在毓和院中执行，毓和院之外或者外来之人，比如说皇上和二王爷驾临，该有的礼节还是会有的，我和淑良大人更是会带头实行。”邦向皇上承诺。

“寡人知道公主和淑良大人宅心仁厚，但是在这皇宫之中，就算是家人也要有必有的礼节，还请二位入乡随俗。”皇上的表情淡淡，却有着不可违抗的犀利。

“皇上所言极是，这毓和园虽是皇上所赐，但……”邦开口解释着什么，看着坐在榻上的皇上，一言一行都在透漏着所谓的皇家威严，突然想起上小学的时候班主任在讲台上颐指气使的样子，当我天真可爱像那个年龄该有的蹦蹦跳跳的时候，老师说，你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淘气？明天找家长！可是当我失去那份童真，乖乖的坐在教室里瞪着无神的眼睛麻木的随着一串串数字困难的搅动大脑的时候，老师却异常亲热的说，大家快向王慧莹学习，她是我们班最文静的女生！为什么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心里忽然盈满怒气，我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缓和缓和情绪，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拦住邦的话。

“皇上，在这皇宫之中是需要礼节，但是更需要最起码的尊重。就像臣不会对皇宫做什么评论，也请皇上不要对毓和院做什么干涉。”

气压明显低了下来，皇上脸色有些僵硬，孥达意味深长的盯着我，邦的目光隐隐射来警告，其实话一出口我也有些后悔，却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笑的愈发灿烂。

“呵呵，寡人长这么大，从未有人用这种口气和寡人说话呢！”言语间含义不明，更显叵测。

“臣长这么大，也从没觉得这种语气有何不妥，臣的话里没有嘲笑，没有讽刺，没有批评，如果非要加个题目，不如说这是臣在和您商量。皇上，是您说臣见解独到的，不会这份独到让你无法接受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臣还是奉行沉默是金吧！”我笑着垂下眼睑。

“现在寡人倒是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境，能让淑良大人有如此独到见解？”皇上的声音有些清冷。

“皇上这是后悔封了我这个淑良大人了吗？还是怕我是文武国的奸细？”也不抬眼，只是淡淡的发问。

“寡人从不后悔，也从不害怕，只是想知道”，皇上的声音里句句刀锋，看来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些什么了。

该怎么回答？借尸还魂？不，我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现在我还是孥烈钦封的淑良大人，有邦在他不会对我做什么，这不像在面对浩里或是扎果爷爷的时候，形势所逼我必须得说。只要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就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事实，否则，危险的不只是我，还有性格大变的邦。

思及此处，主意已定，蓦然抬眼，猝然一笑，“臣多谢皇上关心，臣只是山野间一小民，自小失了父母，被世外之人收养于深山之中。不知文武，也不知大理。无意间下山，自有前因后果，其中的曲折不言而喻。臣言尽于此，但请皇上相信，臣对皇上，对公主，对大理绝无恶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请皇上恕罪！”说着我起身盈盈一跪。

“呵呵，好，今日寡人才知什么叫伶牙俐齿，今生得遇公主和淑良大人这样的人物，幸之，幸之！”皇上笑着起身，孥达尾随，二人经过我身边，停下脚步，“这毓和院既已赐给公主，自然是随着公主的规矩来，但请公主谨记，这毓和院毕竟在大理皇宫中，也自当遵着大理皇宫的规矩。”话是对邦说的，尾音却向我扫来。

“谨遵皇上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目送皇上离开，缓缓起身，我垂下眼睑，掩住情绪。

“兰儿，南依，搬两个椅子到回廊上”，邦拽着我走出书房。

静静坐下，靠在椅背上，懒得动弹，懒得说话，呆坐了半晌。

“邦，我今天冲动了”，我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