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落日西陲,为安瑟的天空染上一层艳丽的绯红色。
直到夜色降临,黑暗的君王完全统治大地——在预定地点会合的苏文和斯诺德也没有等来他们的第三位队友。
牧师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有些忧虑的说道:
“玛法在上,铜墩那个鲁莽的家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苏文耸耸肩,心想铜墩该不会酒喝得太多,醉在了哪个酒馆吧。他顿了顿,向牧师提议道:“我们还是去找找他吧”
斯诺德苦着脸说:
“安瑟那么多酒馆,我们上哪里去找他”
苏文轻笑了一声:
“这个容易,我去打听一下,哪个地方卖的酒最烈,铜墩就一定会出现在哪里”
斯诺德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法师的意思。他转过头看向夜色下的安瑟,微笑着嘲讽道某个不知道又在哪里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真没想到铜墩嗜酒还有这样的好处,看起来以后还真不能让他戒酒,要不然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苏文也微笑着附和道:“让高地矮人戒酒,还不如直接拔光他们的胡子——”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向商业最繁荣,酒馆也最多的东街区。
不一会,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家挂着“锻铁之歌”招牌的酒馆。按照街角那位热心的老矮人的说法,这个酒馆是全城唯一一个卖黑麦酒的地方——当然,也是他们矮人最喜欢去的酒馆。如果苏文的推测不错的话,这个时候,矮人应该还醉醺醺地躺在这个酒馆的某一个角落,嘟囔着“老板,再给我来一杯上好的黑麦酒,铜墩大爷可还没喝醉呢”。
可是事实总是不如人意。
这家按理来说应该人气不错的酒馆,此时却是令人惊讶的冷清,偌大的店里,竟然连一个喝酒的顾客都找不到。苏文和斯诺德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知不妙,连忙三步并两步,直接奔着柜台而去。
愁眉苦脸的酒馆老板正一脸晦气的擦着柜台,他听着有人开门的声音,便抬起头,对着进来的两个人说:
“抱歉了两位,今天本店不营业——”
斯诺德刚想开口,却被法师制止住了。
法师环顾一圈,发现虽然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连酒菜洒在地上都没有人收拾,看起来这里不但发生过一场械斗,而且还是刚刚发生的,以至于这位老板连残局都没有收拾干净。
苏文想了想,便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老板,你连送上门来的加鲁都不赚了——”
“嘿,别提了,今天真是晦气死了,先是一个东面来的矮人喝醉了就大喊大叫,把顾客都弄跑了好多,谁知道后来两伙人不知怎么的就火并起来,整的我收拾到现在都没收拾完——”
听到“一个矮人喝醉了就大喊大叫”,苏文的眼睛不禁一亮,听到“两伙人火并”,苏文又不禁皱起眉。他几乎确定铜墩一定是在这里失踪的,他使了个眼色给牧师。牧师的反应也不慢,他稍稍想一想便知道了苏文的打算,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斯诺德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加鲁,随手抛给老板:
“我们只不过过路的旅人,口渴了,想喝杯酒,看在金加鲁的份上,老板,给我们上两杯黑麦酒吧”
酒馆老板下意识的接住金加鲁,他掂了掂这个金光闪闪的金币,发现分量十足,不禁眉开眼笑。稍一犹豫,便把之前的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倒也是,除了黑森林那些古板的银精灵,又有谁会和金闪闪的加鲁过不去呢?
看着老板殷勤的端上两杯黑麦酒还有几碟下酒菜,斯诺德眼珠一转,又拿出了一枚金加鲁,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您忙了一天也不容易,再拿一杯酒,算是我请您的——”
这样的好事,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酒馆老板乐颠颠的又端上一杯黑麦酒,与苏文和斯诺德推杯换盏起来。
一杯烈酒下肚,一桌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老板喝的醉醺醺的,在苏文和牧师有意的引导下,说起了今天在酒馆中发生的那起械斗:
“要说起来今天也真是晦气,先是一伙凶神恶煞的佣兵在那里喝了一下午都不走,尽给那位不知所谓的高地矮人捧臭脚,弄得好多顾客都忍受不了他们的大嗓门,连酒都没喝完就走了。然后不知道那群佣兵惹了什么麻烦,竟然有伯爵府邸的人来抓他们,两方人大打特打,却苦了我这个小本经营……”
苏文的眉毛皱了起来,他没有再细听那位老板接下来絮絮叨叨的抱怨——无非就是一些贵族佣兵欺压本分小市民,市政府也不管管之类毫无营养的陈词滥调——他慢慢的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位酒馆老板,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股北地的肃杀:
“那个矮人是不是有一个显眼的红鼻子,还把胡子都结成小辫子,说话絮絮叨叨,还总是喜欢自称‘铜墩大爷’”
老板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竟还笑得出来:
“嘿嘿,说的就……就好像你真的见过他一样”
看着醉态可掬的老板,苏文的眉毛挑了挑,他二话不说,用魔法伎俩直接在对方的头上浇了一通冰凉的冷水。
被凉水刺激的大怒的老板刚要说什么,便对上了苏文那双冷若寒冰的眼睛,登时不敢言语,只听见对面那位先生冰冷的声音:
“听着,我可不是来你这喝酒的,那位叫铜墩的矮人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老板被对方的眼神逼视的无法搪塞,他刚想推说不知,便想到了刚才醉酒时几乎把事情都说了出去,不由得面若死灰。
看到老板这幅神情,斯诺德微微一笑,说道:
“老板我们也知道你不容易,只要你把铜墩的下落告诉我们,我们不但会为你保密,而且还会替那些人赔偿你今天的损失”
面若死灰的老板眼睛一亮,他心想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至不济也能得一笔赔偿金,大不了老子收拾家当,回东北照样开酒馆。
于是,这位想通了的老板终于露出了几分北地人的直爽,他也不隐瞒,把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说道铜墩,老板不禁叹息一声:
“那个矮人虽然说话磨叽了一些,歌唱的也实在难听,但是却真有北地人的风骨,就因为那些佣兵给他捧场,就义不容辞的帮着他们打架,结果受了这无妄之灾——”
听得斯诺德嘴角直抽——那是风骨吗?那明明是愚蠢,为了别人几声好就拿命去拼,铜墩啊铜墩你让我夸你什么好呢?
苏文仍然皱着眉,他沉声问道:
“接着说重点,铜墩后来怎么样了”
酒馆老板叹了一口气说:
“还能怎么样,肖洛克伯爵手眼通天,惹了他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自然是都被抓回来伯爵府邸之中,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苏文与斯诺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眼前这件事必定无法善了,换句话说,又是该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