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之望着他们的反应,目光隐晦不明,正在这时,礼部尚书突然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问道:“启奏陛下,对于此次西梁太子造访一事,不知陛下有何圣裁?”
许靖之看着站在下面的问话的人,他一脸精明奸诈,心里一阵冷冽,此人表面上恭顺和善,其实也是最会打官腔了,伪君子,为人世故圆滑,门风败坏,上次在沉香阁就是他的儿子调戏紫萱的。
想到此,脸上有冷了三分,与此同时,礼部尚书也微微侧目窥视着上面这个黄袍加身的年轻帝王,他眉目疏朗,英武不凡,年纪轻轻就已经具有帝王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也不敢妄加揣测圣意。
许靖之淡淡的唔了一声,道:“爱卿们不必多问,朕自有主张。”
一语揭过。“什么?雪公主来了,来和亲了?”听到紫萱道来原委,念梅在凤隐宫怒气冲冲,还连续打碎了两个茶杯,“萱姐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你说说,那西梁远在塞外,我还听说那里是野蛮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千里迢迢来做什么,还送来了什么公主,他们究竟欲意何为?”
紫萱见念梅一脸悲愤,她轻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这些哪里是咱们该知道的,你安心养胎,别气坏了身子,这自古皇室和亲缔结秦晋之好无非是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
念梅气得跺跺脚:“陛下怎么可以这样糊涂呢?难道他不知道胡人不知廉耻,不讲诚信麽?再说咱们凤仪和他西梁以及宸昭都两百年不相往来了,而且一直相安无事,这会子怎么突然说和亲就和亲呢?”
紫萱看着念梅急切的神情苦笑道:“以前不相往来也不代表以后也一样啊?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别想得太多了。”
“可是三国祖训里面有明确规定,三国不相往来的。陛下怎么可以违背祖训呢?”
“呃?有这种规定吗?”紫萱不明所以的问。
“萱姐姐你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饱读诗书,无所不知呢?”念梅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也是曾经听人说的,传说在两百年前那场兵变之中,大历纳岚女帝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奇死亡的,不过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尸体,只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现在三国的开国圣祖就是当时大历国位高权重的三大世家。而宸昭国国都也是原来的遗都。哦,还有,”
念梅继续神神秘秘的说:“萱姐姐,你知道吗?离尘居,就是姑母姑父他们曾经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听说是三国之中唯一没有人管辖的地方,因为当时那场兵变就是发生在那里。它本来不叫离尘居,叫后来改了名字。我还听说兵变以后,对当时社会都产生巨大破坏,三大世家都创伤很大,他们回来以后自立为王,明确规定子孙后代不相往来的,并且无论如何不许武力干涉离尘居的管辖,所以那里才至今无人问津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我在史书上都没有看到有关那时候的记载呢?”紫萱听念梅讲完,突然对那段尘封的历史很感兴趣。
“那是因为当时三国并立以后各国下令,严禁史书记载,当时很多知情人都被无辜杀害了,有些文人不顾生命危险偷偷记载史料,被发现之后,甚至活活生埋了。”
“怎么可以那样啊,简直是焚书坑儒嘛?太惨绝人寰了。”
“那是因为,”念梅嘻嘻一笑“我听说当时三大家族的主子与女帝关系暧昧。他们作为开国圣祖,不希望留下什么污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紫萱心头一跳,心里突然很紧张很期待,又有些害怕。
“我也是进宫前的那天晚上听见父亲和哥哥提起的。呃?萱姐姐,你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些八卦这么感兴趣呢?”念梅说着神色一黯,附上了腹部,声音尖锐的道:“那个雪公主也真是的,难道他们西梁的男子都死光了吗?还是她长的其丑无比找不到男人,嫁不出去,非要来凤仪。”
紫萱惊讶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那个乖巧委婉的小女孩再也找不到了,念梅终于也长成一个深宫怨妇了。幻蝶宫
独孤琉璃专心的在抄写经文,听到身边的宫女议论这件事,她微微一怔,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抄录,好像外面所发生的事与自己不相干一样。
她身后的宫女着急的说:“娘娘,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独孤琉璃微微一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是好是坏现在还很难说,我们且看事态发展,子云,你记住,要在这个深宫中生存,我们就要学会明哲保身,事不关己要尽量置身事外。”
她说完又低下了头,子云还是一脸疑惑:“可是小姐,你不是也曾经暗中帮助过那个纳岚小姐吗?”
独孤琉璃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她与咱们不是一类人,她不可能是深宫大院里的金丝雀,她是真正的凤凰,总有一天要飞走的。好了不说了。继续磨墨。”独孤琉璃不再多说什么,又埋头写字,宣纸上的梅花小楷写的尽善尽美,可见平日里是下足了功夫的。窗外阳光照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俨然一个世外人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那句“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究竟没有说出来。
未央宫,王贵妃也是一脸怒气,“真是气人,一个眼中钉还没除又来了一个肉中刺,真叫人措手不及,脚忙手乱。”
她正说着旁边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撞了一下窗子,窗台上一盆名贵的牡丹花啪的一声掉了下去,小太监吓得双腿发抖,王贵妃怒火攻心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死奴才,找死啊,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昌平公主看着满脸怒色的女儿,叹了口气:”你又何苦跟一个奴才置气?”说着又转身对那个太监喝道:“没有的东西,还不下去,若下次再粗心大意惹得主子不高兴,当心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