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国,重山之腹。筠河派的山门前,一扫平日里的冷清,不时的有修士风尘仆仆地赶来,在山门之前降下飞剑。
两旁的巨大石柱前,两位白衣执事抱剑而立,驻守着山门,何羽尘解决了岐山派的事后,与矿脉的梁管帐交待了一些事宜,便启程回了筠河,十日之后便到了这山门脚下。
白衣执事看见有人落下了飞剑便上前来问。何羽尘取出了弟子腰牌,以及去七十四号矿脉任监使的门令双手递过。白衣执事验过真假之后,礼貌性的一笑客气地说道:“师弟去了那蛮荒冷僻之地呆了几年,辛苦了!”
何羽尘还了一礼:“师兄言重了,本分之事矣。”白衣执事略略点头,轻一摆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山门之内可不许随意御剑。”
“知道的,谢过师兄。”何羽尘应了一声,转身穿过了一道乳白色的水幕屏障进了山门之内。
外面已是初冬,草木微枯,枝染薄霜。道门之内,有禁制的隔阻无风无雨,更有那浓郁的灵气,所以自然是松青竹翠,四季常青。
与何羽尘走时不同的是,由于天门大比的缘故,师门将驻守在外的大批弟子召了回来,所以门派之内不似昔日的清静,许多年轻的门人穿着各各院系的衣服或是只身闲逛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熙熙攘攘间平添了几分繁华景象。
何羽尘入门时间短,在外监守矿脉一去又是数年,门派中的人也没几个认识的。这一回来当然是先去藏书阁见见徐师兄,一路匆匆走去,碰见门中弟子也不管谁大谁小,师兄师弟的胡乱招呼着,心里还念想着这徐师兄不要又出山门买酒去了才好。
穿过藏书阁外院的拱形园门一入眼,却正看见化白胡须的徐师兄半倚在石凳上,一只脚撩在石桌上,一只手晃着酒葫芦,半合着眼也不知是醉是醒。
何羽尘快走了几步站到徐师兄面前,高喊了一声:“徐师兄!”徐师兄闻声睁开了双眼,一看是何羽尘立马满脸欢喜地站了起来:“羽哥儿!嘿嘿,你也回来啦?!”
说着一把拉着何羽尘坐下,冷不丁手指在何羽尘身上轻轻一敲,而后满脸惊讶地在何羽尘脸上连连看了几遍,才道:“羽哥儿,恭喜!恭喜!恭喜呀!”
何羽尘奇道:“恭喜什么呀?”徐师兄缕了缕须道:“羽哥儿能从那蛮荒边境苦寒之地回来,自然是一喜,然后我记得你刚去时也就是筑簊一、二层的修为吧,蛮荒之地灵气稀薄,你走时我就担心你修为难进,没想到羽哥儿你回来却是筑簊六层的修为啦!这才区区几年啊!!门中最出色的天才,天天都在灵山中苦修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快吧?简直是要逆天啊?你说能不让老天吃惊么。啧啧,莫不是你在那蛮荒之地有何奇遇?”
何羽尘挠了挠头,要说奇遇,自己身上的古怪事多了去了,只不过那都是来筠河之前就有的,可这些是即使是徐师兄,何羽尘也不想轻易说出。徐师兄见何羽尘有些为难,便摆摆手道:“羽哥儿,我也只是这么一问,你别为难,若是你那些机遇于你本身心法修为关系过大,你就是说了,我也要塞着耳朵不敢听的。你也别让我一把年纪了还丢了道义”。
何羽尘嘿嘿一笑,作了一揖道:“谢师兄体谅”。徐师兄扬了扬眉毛,拖长声音道:“体谅是体谅喔……就是不知道何师弟当初答应小老儿的事情呢……还记不记得喽?”
何羽尘微笑着眨了眨眼睛,一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坛子放在石桌之上道:“怎么会忘,谢师兄这是我从矿脉那边带回来的酒,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徐师兄一听是酒立马坐不住了,迫不及待从腰间取出一个空葫芦,挽起衣袖就在坛子里淘了一葫芦灌在嘴里。眯着嘴品了半响,欢喜地点了点头道:“好酒!好酒!嘿嘿,羽哥儿,你是不知道,正因为蛮荒边境那边灵气稀薄,想让那天地灵气蕴入酒中,就要消耗大量的材料,而且要一遍遍地过滤,才能让那灵气一点儿一点儿的渗入酒中,这样一来,与同样灵气的酒相比,自然是醇厚的多哇!”
何羽尘也不懂酒,见徐师兄喝的满意,刚想和徐师兄说说这酒的来历,却见徐师兄砸了砸嘴皱眉道:“咦?……这酒……”
“酒怎么了?不好么?”
“酒是极好,只是这酒材味道当真奇怪,好像…..好像有点酸菜味,嗯!这蛮荒边境的酒师手段果然与众不同!”
何羽尘连忙用手捂住脸上的笑意,赶紧附和道:“这个….嗯,确实不凡…….”。
徐师兄白了何羽尘一眼道:“你又不懂酒,知道个啥…..”抬手又灌了一口酒后,徐师兄略略一顿道:“说点正事,你回来也是为了这天门大比吧?”
“嗯,我也就是想见识见识”何羽尘道,“嗯,若只是想见识一下倒还好,若是想参赛嘛,虽然你这几年修为精进神速,但是毕竟入门时间太短,这筑簊六层的修为嘛,还是…..差了些许”。
何羽尘皱了皱眉想了片刻问道:“那些参赛资格是如何定的啊?”“你对这天门大比了解多少?”
徐师兄反问道。“我只知这天门大比,是由天剑门主持,各门各派,参赛的人选年纪不可超过七十岁”。
“对,可是这天门大比对各派参赛的人数也是有所限制的,其它门派我不详说,我们筠河派只定了十个名额的。我筠河一派有七个院系,其实这七个院系都是为低阶子弟所设,各院系中一旦有弟子突入金丹期,便自动升入执事堂,所穿服饰也是没有了院系之分,而每个院系中都有一个首席弟子,这首席弟子,第一要求便是年龄不超过一甲子,也就是七十岁,第二便是在同辈弟子中修为出众,当然,各院系中也都有一些修为了百年以上却迟迟不能结丹的弟子,所以这七系首席,虽不一定是各院系中修为最高,但从资质,潜力等综合来看无疑都是天才级别的人物。所以这十个名额有七个便是这七系首席的,而另外三个呢,在天门大比之前,自觉有能力的可以向七系首席进行挑战,由各系长老从旁监督选出其余三人。”
何羽尘接口道:“看来这七系首席的设立,本就是冲着这天门大比去的”。
徐师兄点了点头道:“是的,这天门大比一则关系到灵石矿脉的分配,二则小辈间的胜负,也是从侧面反映了门派的昌盛,于名于利上,各大门派都会极为重视,我筠河派做出一些安排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这各系的首席弟子都是谁呢?”何羽尘又问。
“这各系的首席嘛,分别是金院的向杲,木院的卢瑞清,水院的吕琼,火院的尚晓,土院的余间行,霜院的苏萍儿,雷院的王随,除了卢瑞清外修为都在筑簊七,八层,这个卢瑞清是屹立国两大家族中的威城卢家的后人,十五岁如派时就已是筑簊三层,入门五十载,修为于前两年突入了筑簊九层,是最有希望在百岁之内结丹的弟子,是门内首屈一指的天才,还有一个必须一提的是雷院的王随,雷属性的灵根,本来就极为稀少,而他却是单属性极品雷灵根之体,相对于其它六系术法来说,雷系术法本来就有一些克制的作用,加上这个王随对雷系术法理解极深,雷院的斩雷决,更是参透了一些真髓,所以虽是筑簊八层,若真要对上卢瑞清谁胜谁负为未可知啊!”
何羽尘听后沉默了片刻,忽而又问道:“那除了这七院首席,其他弟子呢?”
“其他弟子嘛…..”徐师兄掐指捻了捻胡须道:“其他人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水院门派有个叫薛莹莹的修为进阶也是极为惊人,前两月还被水院长老带走一对一指点去了”。
“薛莹莹,那不是薛言的妹妹么,这几年来也不知薛言如何了…..”何羽尘暗自想道。这边正与徐师兄聊着,何羽尘却发现这以往半月都没一个人影的藏书阁,这阵子功夫,来来往往已有十数人了,而徐师兄始终都在这喝酒聊天,于是问道:“徐师兄,这藏书阁现在不需要你照应了么?”
听到何羽尘这话,徐师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蓦然跳了起来带着似实非实地表情,神神秘秘地俯在何羽尘耳边道:“羽哥儿啊!我先前见着你是,连说了三个恭喜,第一句是庆你归来,第二句是恭喜你修为精进,这第三句呢,嘿嘿,是你媳妇儿找你来啦!!”
“媳….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