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老夫人果然不再见唐克德。
与此同时,花姨娘手中的后院打理权利也慢慢被老夫人收了回来。
一部分放到了孙氏的手中,二房便全权由孙氏打理。柳姨娘被老夫人送去了青芙苑中,不管唐克德如何到荣福苑恳求,不管柳姨娘如何闹腾,都不曾改变这个结果。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由老夫人拿在手中,由杨嬷嬷在一旁协助着。
因为柳姨娘被幽禁到青芙苑,咏宁的生活自然交给了孙氏。孙氏虽然觉得有些为难,但是为了不辜负老夫人的一片期许,便将咏宁和咏丰放在一处教养。
起初,咏宁很是不服孙氏的管教,甚至多番欺负咏丰,害得孙氏悄悄抹泪。但是孙氏也不是那种毫无办法之人,只不过之前和唐克德在外,一家之主是唐克德,她完全没有人能够支持她。现在回到了扬州,唐府中最大的乃是老夫人,很显然,老夫人是完全站在孙氏这一边的。
在得到老夫人的支持之后,孙氏一改先前的作风,将当年在闺阁之中学到的那些本事用在了后院的打理之中,渐渐有了些声色,连调皮的咏宁也慢慢乖巧了下来。
这一切对锦钰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她依旧每日去荣福苑与老夫人一同朝食后与小咏玉玩耍一会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练字等等。
时间过得极快,很快便迎来了锦钰重生后的第一个冬季。
扬州的冬天来的有些晚,当天空中慢慢飘下点点白雪的时候,锦钰才恍然察觉冬季了到来。
“秀娘,是不是快要过新年了?”
锦钰看着稀稀落落的白雪,放佛看到了前世的那漫天的鹅毛大雪。
如今刚刚进入十一月份,虽然寻常百姓已经在为了年关准备起年货来,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除了临近新年时候的准备,其他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些遥远。
秀娘算了算日子,笑着说道:“小姐是不是想要看烟花?”
锦钰摇了摇头,她毕竟不是真的只有几岁。而且那烟花,即便是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转瞬而逝的韶华?
想了想,锦钰偏过头问道:“秀娘,药枝回去很多天了,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秀娘显然也不知道药枝究竟还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她只知道桂娘让药枝回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似乎是怕她会说漏嘴,所以从一开始桂娘便没有让秀娘知道让药枝回去的原因。
想了想,秀娘有些迟疑地说道:“药枝已经回去了有些日子,想来这几天就会回来吧。”
话音刚刚,便听见屋外的翠竹喊道:“大小姐,药枝回来了,正在外面等着您召见。”
“快些让她进来吧。”
锦钰朝着翠竹吩咐了一句,转而笑着与秀娘说:“秀娘,你一说药枝回来,药枝便回来了。”
闻言秀娘便笑了开来。
虽然她不是很聪明的人,但是也知道大小姐这句话是在夸奖自己。
“大小姐。”
药枝一进屋便给锦钰跪了下来行礼,听到锦钰让起来之后才站起了身子。
“药枝,回家玩了些什么呢?”
“回小姐的话……”
药枝的话还未曾说完,锦钰便皱紧了眉头。药枝原先与她说话很是轻松随意,但是这次回去之后再见面竟然变得拘谨地很。正想要询问一番的时候,忽然记起药枝的娘亲桂娘曾经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人,想必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药枝这么做,便没有在说什么。
虽然药枝恭恭敬敬地将这些日子回家做了些什么事情做了详细地汇报,但是说完之后又调皮地冲着锦钰眨了眨眼睛,便知道药枝的天性还保留着,锦钰顿时很是开心地让药枝回去休息。
起初锦钰一直不明白桂娘为什么忽然让药枝回去,但是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因为多了唐克德一房,唐府中的下人有些不够使唤,老夫人准备招些人进府的时候,锦钰才知道桂娘想要做什么。
这一日,杨嬷嬷带着三个牙婆子来到了梧桐苑。
“大小姐,这些日子来府中的人手有些不足,加之一批丫头到了该嫁娶的年纪,所以老夫人让再招些小丫头进来服侍。这三个是扬州城内较为有名的牙婆,她们各自带了一些伶俐的丫头,大小姐要挑一些么?”杨嬷嬷虽然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但是对锦钰却一直十分的恭敬,谨守着主仆之分。
锦钰瞪着眼睛看着杨嬷嬷,能够瞧见杨嬷嬷眼底深处对自己的一丝丝怜爱。
锦钰本不想要,可是药枝却忽然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摆,顿时改口说道:“那杨嬷嬷让三位牙婆一个个地将那些小丫头喊上来吧。”
说完后,锦钰便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三个牙婆。
牙婆又称牙嫂,是一种专做人口贩子的女性。这种牙婆既有专为府宅官方奔波,也有为富豪私家拉拢。
而在锦钰面前的三位牙婆,为首的一人穿的最为亮丽,脸上更是洋溢着无与伦比地骄傲和自信,想来便是专门为官家做事的牙婆。另外两人具是穿着洗了发白的麻衣,站在左侧的牙婆面色淡然,有着另外两人都没有的淡然。右侧的那牙婆却是有些紧张,似乎是第一次来到类似于唐府这般大的府邸之中。
锦钰暗暗打量着,直到第一个牙婆将自己带来的小丫头都引上来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身上。
“大小姐安好,小的名叫免婆,这几个乃是这批小丫头当中最为机灵和出色的,不知道大小姐会否相中。”免婆一脸隐晦的得色,一副如果锦钰不选了那些丫头就是孙氏的模样,叫一旁站定的杨嬷嬷看着直皱眉。
但是不可否认,免婆带来的几个小丫头个个都具有花容月貌,身姿更是极为妙曼。那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倒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鬟,反而是养尊处优的小姐。
免婆带来的几个丫头见锦钰看了过来,具是抬着头任由锦钰打量,忽然没有作为丫鬟低人一等的自觉。这般毫无身份自知的人,锦钰自然不会要进来,她只是了了地问了几个问题便让那个有些紧张的牙婆将自己带来的丫头引上来。
“大小姐安好,小的是刘安,这次只带来了五个小丫头。”刘安很是紧张,说话的时候有些哆嗦,但是对于自己带来的几个丫头却是很有自信的模样。虽然自信,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果然,那五个小丫头一上来便恭敬地与锦钰施礼,之后便一直安静地低垂着头站着任由锦钰打量。
“你们几个可有会字的?”
药枝在之前扯了扯锦钰之后便悄悄地在锦钰手中写了几个字,锦钰瞬间便猜到是桂娘想要安排一两个人进来照顾她。对于桂娘的好意,锦钰自然不会拒绝,这才有了这番问题。
刘安带来了五个小丫头还不曾说话,那旁免婆带了的几个丫头中便有人忽然站了出来,柔柔弱弱地冲锦钰说道:“大小姐,我是会认字写字的。”
锦钰瞧也不瞧那个丫头,只看着刘安带来的几个丫头。
那五个丫头倒是谨遵着尊卑,一直微垂着头颅,一起回答:“奴婢具是会认字,刘妈妈都教过我们。”
闻言,锦钰不由看向了刘安,倒是让刘安闹得脸红了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小、小的只是、是想让他们能够、够有更多的机、机会……”
锦钰浅浅笑着,而刘安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利索,当下只干笑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又细细地问了几个问题后锦钰这才让最后一个婆子将她带来的丫头引上来。
那婆子带来的人最是特别,每一个小丫头都长得极为粗壮,看着便知道都是孔武有力之人。
锦钰有些瞠目结舌:“呀,她们都好壮实!”
“是啊,老夫人觉着大小姐院子中的粗使丫头有些少,这才让汤婆子带着有力气的丫头来。”杨嬷嬷在一旁解释,锦钰顿时知道这最后一个汤婆子一定是经常与唐府送仆人的婆子。
汤婆子只带来了三个丫头,瞧着杨嬷嬷的意思是希望锦钰将这三个丫头都留下。锦钰本来想要拒绝,想了想却又答应了下来。最后,锦钰又与刘安说道:“你带来的五个人,我要留下二丫和青牙。”
刘安顿时受宠若惊,忙让二丫和青牙与锦钰叩头。
“杨嬷嬷,院子里加了五个人啦,其他的就让他们回去吧。”
显然免婆带来的丫头没有一个被锦钰看中,那免婆的面色上满是愤愤不平。
“是”,杨嬷嬷应了一声,便带着三个牙婆离开。
梧桐苑中只剩下锦钰、秀娘、药枝、翠竹已经一些随侍的小丫头。
“按理说,我的身边应该只有四个大丫鬟,但是我现在有翠竹姐姐和翠菊姐姐,你们也都还年纪不大,先和药枝一样跟着两位姐姐学些本事吧。”锦钰将几人的活计大致说了一下后便兴致勃勃地想要给五个丫头取名字。
这个时候锦钰已经猜到桂娘想要送进来的乃是青牙以及看上去极为孔武有力的天娘。
“青牙和天娘的名字很好听,便不改了。”锦钰指着二丫三人说道,“以后二丫就叫做翠梅,而你叫做翠兰,你是翠芬。”
虽然翠梅、翠兰、翠芬与翠竹、翠菊排着同一个字,但是谁都知道五个人的身份高低是不同的。
当翠竹带着翠梅五人下去与梧桐苑中其他丫鬟见面的时候,锦钰拉着药枝说起悄悄话来:“是不是桂娘让青牙和天娘进来服侍我?”
药枝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姐怎么知道!”
“嘻嘻,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