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彼此天真】
范米回到家以后，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还很难的是泡泡浴。自己都觉得有些反常，以往只要淋浴一下就好了，现在的她脑袋里面有些嗡嗡的。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像是因为那个人妖的调戏，也好像是因为看到罗晓。
反正，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放松。
也许是太累的关系，头一靠到枕头，立马就睡着了。梦里面，又是同样的梦，那个妖孽一样的牙医先生跟她要她掉下来的大牙。梦是莫名其妙的，没有根据的，只是同样的梦能做两次，恩，还是百度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梦的好了。
百度“梦见掉牙”，答案是“家里有人过世，对自己性格中的男性部分不满意。”
下意识的，眼睛扫到对面的镜子中的自己，头发短短的，黄黄的，这样看来确实像是很男人。额～～不满意，好像也不至于。那剩下的就是那个家里人过世？想到这里心跟着一惊，立马抓起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很久以后，电话才通。是范妈妈接的电话。
开口第一句，“是谁啊？要死噢，老娘睡的好好的，打个毛电话啊。”恩，听这语气，老娘很健康，中气够足，她很放心。
“妈，是我。”范米轻轻的开口，“你们都睡了啊？”
范妈妈反应过来了，“饭饭啊？啊呀，你还没睡啊？作死啊，忙什么忙这么晚？跟你讲过多少次，家里钱够用就行了，拼死拼活的干嘛啊？”
一滴冷汗，“妈，不要我一打电话回来就讲那么多个死字。听着很不舒服哎。弟弟睡了吗？”
范妈妈哼了一声，“哼，睡的跟个猪样的。电话响了半天还是我老接的。”
听到这里，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心里有些好笑，不就是一个梦吗？那么紧张。于是交代了几句，就要挂电话了。
“等等，饭饭啊”关键时候，范妈妈猛的发话，“你什么时候带程欢回家给我看看啊？”
范米脸立马有些不自觉的沉下来，“好好的，你提他干嘛？为什么要带他回家？”
范妈妈在那头嘿嘿一笑，“你跟人家亲在一起的照片现在大街小巷的都能看到了，隔壁家的刘阿姨今天还跟我说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吃吃饭呢。你也知道，人刘阿姨从小把你看大的，你现在交个男朋友都不晓得带回家了。”
范米说，“他跟我不是那回事情，我们那是为了宣传，是公司安排的。”果然，谎话这种东西，说的多了，就变成真的了。看这会儿，她说的多顺畅。
那头沉默了一下，咆哮开了，“宣传？公司安排？饭饭，你什么时候好的不学走这条道子了？我跟你说，你要是跟外面那些女明星样的玩什么潜规则，动不动跟男人搂搂抱抱的老娘第一个带刀子去砍！”
范米无奈，“妈，我有数的。宣传这种东西，就跟拍戏一样，不算真的。结束了就没有了。”
范妈妈生气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圈子里乱，能退出来就退出来。现在弟弟的病都好了。也不需要用钱了，你怎么就不能退出来呢？你在外面动不动跟人搂搂抱抱，现在哪个正经家的男孩子愿意娶你？”
范米吵的头有点疼，“妈，现在说这个也迟了。等过两年吧，过两年我合约到了再说。”说完也不管那边的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退出来？那都是有路退的人的选择。她8岁就出来演戏了，到现在娱乐圈的事物早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朋友，老师，身边的人都是圈子里的。她属于这个圈子，这个圈子里有她，早已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让她退出，就好象让她不工作一样，可能性不大。
看看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来一看那个号码，有些愣住。这个人，多久没有发短信给她了？准确的说，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多久了？如果不是今天的通告，她甚至会怀疑他们估计以后都要在新闻上看见彼此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而且莫名其妙，“睡了吗？”
范米躺下来，缩进被窝里，看着那三个字，直到看的眼睛酸酸的，鼻子里吐出来的气把屏幕弄湿看不见字的时候，终于擦擦屏幕，回了一句，“恩。”
不一会儿，那边回复过来一句，“好梦。”
范米蜷在被子里，把自己包成一条毛毛虫，然后就势打了个滚，呼吸终于平静下来，把手机一把砸出去，嚎了一句，“搞个毛啊！”
然后闷头大睡。
可怜的手机，被砸的四分五裂。手机后盖松开来，手机的电池也被弹出来，安静的躺在地上。电池板的后面，是一张小照片。看出来有段时间了。
3年前的她头发长长的，笑意一直延伸到眼睛里。灿烂的笑容，像阳光一样一直能照进人的心里。她靠在罗晓的肩上，而那个男人，就这么歪着头看她。
他的嘴角漾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宠溺，眼神专注，仿佛人只看的到眼前的这个女生。
那天的阳光从斜面洒过来，照在他们的脸上。整个画面，很安静很和谐。也很难得。
所有的爱情故事，在最最开始的时候，都有过这样的美好。曾经他们以为他们可以相伴到老，可以一直握着彼此的手走下去。只是原来，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改变了。这一变，在本来以为可以一起走下去的路口，他突然松了她的手，渐行渐远。
范米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对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不恨，不怨，只是很茫然。单纯的站在原来的位置等待，张望，以为他会回头。那段时间里，她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被记者追问是否已经分居，她都还是微笑的说着，“我们很好。”
每天，她还可以将腰杆子挺的直直的，一如继往的拍戏，唱歌，上节目。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大概有些疲惫，只是想要远行。只是这样而已。
门口的位置，还放着他的拖鞋，鞋口朝外，等着他进来穿。盥洗室里，还有他的牙膏牙刷。想念的时候，会试着用他习惯的沐浴乳。闲下来时候，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蜷在那里看录影带。总是觉得，他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然后抱她进房间睡觉。
只是等到的，是媒体铺天盖地的消息，他住进一个刚出道的女艺人的家里，他和她手拉手一起逛街。每一天，都是他们的恋爱进度，恋爱内容。而她，是那个坐在沙发前默默守护的傻子。被真相砸的不知所措的呆子。
一个连一句“我们分手吧”都没有等到的弃妇？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劈腿，她什么都不知道。好久以后，被人追问原因，她憋屈了半天，笑笑说，“恩，我们聚少离多。感情淡了。”
聚少离多～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曾经两个人都不红，都坐着冷板凳的时候，每天厮守在家，吃快餐吃盒饭。晚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能够握着彼此的手。
只是渐渐的，他越来越红。工作接的越来越多，他的经纪公司不满意他们那么早的公布恋情，毕竟他是众人心中的偶像。所以她愿意退居后线，低调的支持他。
只是这个人，还是远了。远到她再也触不到的地方。选择了别人。
范米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有过这样的恋爱以后，心脏才可以足够强大，再也不会有希冀。只是有句话，叫做事事难料。这时候正窝在被窝里痛苦回忆的范米没有想过，另一个人，正在很嚣张的，很霸道的，大踏步的，就差没有扛着大旗了，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走进她的生命里。
而这个人此时正握着酒杯看着前一天的通告带子，微笑。屏幕上的范米微笑着，偶尔用手揉揉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显得阳光朝气而清爽。只是那双眼睛里面，其实是一片苍茫。像是一个早已荒芜的战场上，交战之后的惨败，让里面一片寂静。
程欢抿了一口酒，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轻轻的一舔，舒服的整个人都眯起眼睛了，再加上他蜷在沙发上的姿态，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猫。半晌，他站起身来，穿着带蕾丝的丝质睡衣，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静静的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某次走红地毯，那时候的她清汤挂水的长发，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也不是非常好看的那种，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说不出的温暖。整个人感觉像太阳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那天，她牵着那个人的手，走到那么多媒体面前，仰着头，像是在炫耀自己最爱的宝贝一样，“我觉得他挺好的，很好很好。喜欢我的人也要一样喜欢他。”
看到这样的画面，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就是一刺。早上起床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抽着烟，冷冷的说，“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说出去，我们就完了。”而这之前，他们还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是他引他入这个圈子，是他引他进这个局。到最后，他告诉他，他们只是玩玩。
心里的酸楚和阴暗，在眼前这个女孩不顾一切的告白之下更显得荒唐而可笑。于是，他冷冷的笑着，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当时的他，打心眼里讨厌，嫉妒，害怕，拥有这样坦诚而幸福的爱的范米。
再后来看见她，是在报导上面，看着一大群记者围住她，逼问她分手的消息。那时候，她的脖子呈现一个很倔犟的姿态，笑着说，“我们很好。”而前一天，他才在PUB里看见她说的那个人在和另一个女孩拥吻。
再后来就是现在，她依然笑的灿烂，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好脾气。即使是对那个曾经背弃她的男人也没有说过一句不是。仿佛过去的，都不曾发生过。她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注意她的关系，他能看见她眼睛里的茫然无措，看得见她的隐忍。也看得见，她看着他的时候，悲伤，爱恋，还有害怕。
很奇妙的，这个女孩，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又忍不住的想要占为己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拉着他的手跟全世界宣布，“程欢很好很好的。我很喜欢他。”
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错过她。饭团子一样的女孩，是谁说，这样的女孩是床前的一抹月光？程欢将酒杯对准窗外太阳的方向晃了晃，看着阳光透过红酒一丝丝的穿透过来。忍不住的笑了。
杜拉斯在《平静的生活》里有这么一段话，大意是经过了那么多的起伏之后--
我以为我不再天真了，
但是，
夏天，有夏天的天真。
冬天，有冬天的天真。
饭饭，或许，你就是我的天真。
我们或许，能成就彼此的那份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