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几天下雪,路上还有一些残留的积雪,冬日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
李少泽的车子开得很慢,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郁婕的表情,这个常常喋喋不休的女子今天很安静,不说话,看着窗外,目光有些飘渺,没有焦距。
“你还好吧!”今天的郁婕和他之前所认识的有很大反差,让李少泽有些不习惯。
“很好啊!”
李少泽摇摇头说:“听你说话挺大度的,其实很难过吧?”
“我们还有时间去看看你要考察的拍摄教堂,走吧。”郁婕没有回答李少泽的问题,只是看看手表提醒李少泽今天本该做的事情。
“你喝酒了,还是回去吧。”李少泽看着后视镜里郁婕有些微红的脸颊。
郁婕知道李少泽通过后视镜在看自己,双手摸了摸脸说:“车里有点热而已,这点酒对我来说没有问题。”
“最好是!”
“不过,今天对不起了,改天我买件外套赔给你。”郁婕把目光拉回车里,看着李少泽的后脑勺说。
想到刚刚被许童踩过去的外套就来气,那个小丫头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吧!“不关你的事,不用你道歉。”
“不管这么说,你是为了帮我,赔一件外套还是应该的!”李少泽当时把外套披到郁婕身上时,她那一刻的真的很感动。
“要赔的话,是两件,上次被你哭脏的也要算上,而且上面还有血渍,我就扔了。给你打个折,两件算一万块钱吧!”
“什么?”刚刚还满怀感激,这下瞬间灰飞烟灭了:“你抢劫吧?”
“什么抢劫啊?刚刚那件扔掉的七千块哦!”
“那我们现在回去捡,没有坏掉,去干洗一下就能穿了。”
“你觉得我会穿一件被女人踩过的衣服吗?”
“那个是许氏的千金小姐,不是一般的女人哦!”
“许氏的千金就不是人啊?那是不是她爹许万山就是你心中的神啊?”李少泽突然动怒了。
“什么啊?”郁婕对李少泽突然变坏的口气觉得有些意外。
“我看外界传闻说许万山在追求你并不是真的。”
“呃……那你怎么认为?”
“根本就是你在勾引他,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就看得出啊,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他一来你就笑成了一朵花,说话声音都变腻了。”
“嗯。”郁婕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因为郁婕一直觉得小白的事情和许氏一定有关系,但是自己想要亲自查是绝对做不到的,只好通过许万山来调查了,如果直接去请许万山帮忙,那一定会被拒之门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许万山心甘情愿帮忙。经过两次见面,郁婕知道许万山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打算干脆用美人计让许万山上钩。
“你承认了?”虽然一直在怀疑,但是郁婕这么直接的承认还是让李少泽有些接受不了。
“嗯,怎么了?”
“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去去勾引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不觉得羞耻吗?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这实在是让人抓狂。
“你应该见得更多更离谱才对啊,娱乐圈不是向来很乱吗?这么点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吗?”
李少泽瞪大眼睛,回头看看郁婕,点了点头说:“你牛!梓聿还说觉得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原来你也和那些女人一样,为了钱不择手段,不惜用身体来交换。”
“梓聿?”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不记得是谁了:“一个我不熟悉的人,怎么判断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居然还三番两次容忍你离我这么近,居然让你做我的车,我真是疯了!”
“其实你可以把我送回许是国际酒店的,我想要找个人送我回家应该不难。”看到李少泽一脸抓狂的样子,郁婕觉得很好笑。
想到上次郁婕在他车里哭得一塌糊涂,然后又强行要求他送她回医院的事情,李少泽说什么也不愿意停车,凭什么堂堂李家少爷要听这个女人摆布?
“现在还想回去向那个许万山投怀送抱?门都没有!作为朵蓝的发言人,你还是安分点回家去!”
郁婕捂着嘴笑起来,原来这个李导演这么可爱啊。
看到郁婕笑得这么开心,李少泽又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个女人是妖孽吗?为什么在她身边这么容易失控?
“呜……”手机震动的声音。
李少泽戴上耳机说:“梓聿,我现在在过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你最好帮我准备一件衣服,我外套扔了。”
“啊?扔了?”
电话那边的罗梓聿愣了:“她又哭啦?触景伤情没忍住?那人家的订婚不是被她搞的很尴尬?”罗梓聿听说了郁婕之前和刘子明的故事,所以对她的这次行程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再怎么强悍的女孩子遇到感情都会有脆弱的一面,从上次她把李少泽衣服都哭湿来看,郁婕对这段感情是投入很深,被伤的也很深,控制不住情绪也是难免的。
“她没哭,在笑呢,我快哭了!”李少泽瞥了一眼后视镜回答道。
“哦,那你注意安全,我车里有你的衣服,回来再说吧。”听到郁婕没事,罗梓聿放心了,看来这个女孩子很快就接受现实了,不管怎么说,能笑着祝福前男友和自己的好朋友订婚已经很不容易了。
挂掉电话,罗梓聿转身走进教堂,仰望了挂在墙上的十字架,钉在上面受难的耶稣一脸平静,没有给世人看到他的痛苦,那就真的不痛吗?
罗梓聿走到钢琴旁边,闭着眼睛开始弹奏,欢快的音符跳跃着从他指尖流泻而出,像无数精灵环绕在周围,余音绕梁。
修女从里面走出来,静静看着沉醉在琴声中的罗梓聿,微笑着摇了摇头。
“李修女,打扰到您了么?”感到身边有人,罗梓聿立即停止了弹奏,站起来向马修女恭敬地打招呼。
“孩子,你在难过什么?”李修女就是罗梓聿的母亲,罗树强的母亲,李家的大姐李玉娇。
当罗梓聿小时候被查出患有白血病之后,李玉娇就每天到教堂里为孩子祈福,有时还会住在教堂里,本来就与世无争的她渐渐在这里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后来便不顾丈夫和母亲的极力反对,成为了修女。
后来,罗梓聿被医生告知最多活到三十岁,那段时间几乎在绝望中度过,就常常来教堂听母亲念圣经,但又担心母亲为自己担忧,所以就故意弹奏一些欢快的曲调掩饰心情。
“我只是在替我主耶稣感到疼痛。我没事了,这次的手术很成功,最近检查结果很好,日常监控也很稳定。”
李修女虔诚地看着耶稣圣像对罗梓聿说:“肉体的痛苦终究会过去的,你能安康就是我的心愿,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你有心事?”
罗梓聿脑海里浮现出郁婕的笑脸,但随即消失了,他在心里自嘲:这个女孩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怎么可能成为心事呢?
“没事,我只是胡思乱想而已,明天哥哥要借用这里拍一段宣传片,应该不会太打扰吧?”
李修女盯着儿子的脸看了一会说:“心灵平静的人是不会被外事所扰的。”
罗梓聿点点头,坐下和母亲一起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