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福听他哥说这些,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毕竟他娘平时待他的好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的,只是面子上还是有点转不过那个弯来,就仍是耷拉着脑袋并不说话。
添寿虽说心里想着要劝说兄弟不要再起这些歪心思,可无奈素日里管教添福也是有的,却不知要如何来劝导他。
铁蛋在一旁,看看这个又回头看看那个,想了想,就对添寿说:“添寿哥,添福从小到大也不曾有过啥要求,他这次就相中了人家那驾车打车的手艺,人家也愿意教他呢,你回家就给他说说情,让他去呗!”
添寿听得铁蛋说了这话,仔细想想,添福这也是正经的想法,学上一门手艺,总强过大字不识在地里刨食强,况他也不爱读书,总不能就老是这么混日子吧?
“这是应当的,就算添福你自己没有这个打算,过上一阵子,我也是想托着舅姥爷看看县里有没有招学徒的地方,虽说要累点,但总是能学到手艺的。”
“真的!”添福听他哥这么说,心里大喜过往,不愧是亲兄弟,自家哥哥总是要顾着兄弟的!
添寿认真地对小兄弟说:“自是真的!你今年也十四了,原先哥哥没明白过来,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你!怨哥哥想过来的太晚,也没学上点本事,这几日跟在舅姥爷身边,多少也见了些世情,明白了些道理,你这个年纪出去学上些本事正好!”
添福第一次见他哥哥对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顿时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哥,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好好学手艺!”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件事来:“可是,我听说做学徒没有工钱呢!咱娘让不?”
添寿笑了笑:“咱娘这几天这是有烦心事呢,等她从咱姐家回来,我来劝她,保证她听说你是好好去学手艺的一定同意!”
“再说了,舅姥爷和我说下月就给我长工钱,咱娘要不同意,哥哥我来养活你!”添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和他开了句玩笑,哥俩都笑了!
急的铁蛋在一旁捶胸顿足:“哎呀!哎呀!可羡慕死我了,有个亲哥哥多好哇!”
气的添福给了他一锤,两人打闹了一会,三个人才往家走去。
路上,添寿教给添福回家要多和娘说说软和话,娘最是心软了!又想了个办法,添寿出钱,让添福去老孙大叔家租架温顺的小驴车来,让添福赶着车送娘和二妮去大姐家,让娘看看添福的本事,回来再说这事就更乐意了!
“你行吗?可别忘了让老孙大叔帮你挑头听话的驴子呀?可得一定赶妥当了,可不能逞能呀?要是路上出一点事,这回来咱娘都不能愿意你去学去!”
“放心吧,哥!老孙大叔家就有一头可听话的驴子呢!我还赶过两次呢!保证没问题,我也跟着去大姐家家看看,说好了,这钱你来出啊!”
哥俩商量好了,就踩着落日的余辉进了家门。
添福看他娘着急的样子,也是真后悔了,这幸亏大哥在家拦住了他,要不然,一时冲动跑出去了受苦不说,让他娘也跟着受累。
张氏看着跪在下头的添福,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添福就给张氏磕了个头:“娘,我错了!娘,我以后再也不干糊涂事了!”
添寿拉了添福起来,张氏拉着他俩的手:“好!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使这些小脾气了!快去吃饭吧,娘也歇一歇!”
添寿和添福扶了张老太太自去吃饭,二妮就扶着张氏躺下:“娘,添福回来就想开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快好好歇歇,咱去大姐家呀!”
“二妮,好孩子!添福他说那话是浑话,你别和他计较,回头我抽他!”“没啥,添福是弟弟呢!我让着他!”
张氏听二妮说的干脆,一点也没往心里去落,就满意的点点头:“是呢,他小,你让着他点!”
二妮笑了起来,其实她比添福还要小半年呢,只是,这话拿上哪去计较去?二妮也不在乎,说说骂骂的,也不少块肉,计较这些干啥?
一夜安稳,第二天一早起来,张氏就又有精神了。
添寿和添福围着她把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又想想,要是赶着驴车去看秋菊,也是件体面的事,就同意了,就让添寿和添福去赁车子,自己则去了庄东头。
庄东头有家专门在家自己编了席子去卖的,这正到了端午节,好多人家要走闺女家,这席子自然好卖,张氏去挑了一领编的精细的席子,大幅面的,编着花纹,四周都用细布包了边的,本要一百文钱的,人家看是本庄的,就要了个八十八文,讨个吉利,张氏也领情,喜滋滋的捧回了家。
张老太太也赶忙放下手里正包着的粽子,凑过来看:“嗯,这席子编的细,摸着一点毛刺也没有呢!”
“那是当然,这一领席子就得一百文,人家看是当庄的,就要了八十八文呢!”张氏用了个小瓷碗,把它扣到铺平的席子上,顺着席子的纹路在那转圈地划拉,这样席子上的小毛刺就都荡下来了。
“嗯,看着是挺细的!我和二妮这就包好了粽子,咱啥时煮呀?”
“这就包好了?咱晚些时候煮吧,明天一早我们走时拿上就行呀!”
昨晚上睡觉时,张老太太就泡上了糯米和大米,这还是为着过端午特意去换的,看过了席子就和二妮俩人在那边包,边说着粽子的包法:“咱北边吃的是甜粽子,南边吃的是咸粽子,那里边还放了肉呢!”
二妮听着惊奇:“这粽子里放肉是个啥味呀?那能中吃呀?”
“嗨,人家还寻思这北边粽子甜丝丝的咋吃呀?都一样!吃习惯了而已!”俩人在那嘀嘀咕咕着正包着粽子,就听得门口添福叫:“娘!娘!我回来了!”
两人擦出手来一看,可不只他回来了,赶了一辆小驴车回来了不算,还跟来了一溜小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