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娘一喊,在场的人就知道了这位就是问题中心,就是那个宗姬。然后她的那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也使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故事和猫腻。
王荣显终于瘫倒在地。其实他是早腿软了,是旁边的李老头在拉着他才一直没倒下去。但此时李老头不用拉他了,因为那孙通判和吕县令早已来了精神,一声令下,他们自己的人马已在喝令王知府的人马弃械待查,已没有人再刀对着几女。
孙通判和吕县令确实是很兴奋,毕竟这极可能是涉及谋害宗姬宗亲的大案。而且事实也被他们猜了个七八,就是王知府这边在以不惜害了宗姬来勾陷那个鲁成和这些女人的罪名。
虽然他们对鲁成也不感冒,且宗姬和那鲁成行走在一起也或真有猫腻,但现在首先要办的却是这王知府的事情。因为怎么说王知府也是犯了个很严重的大罪。宗姬的事不是他王知府可管的,要管那也是官家和宗正司管,在上面没有明令下来前,不管宗姬是否有什么不当之处,就是轮不到他直接不经上报就插手,更别说是要害宗姬的命了。
孙通判就来到赵芸娘面前,“本官是本府通判,请问宗姬是何府上的?”
“我是永宁郡王的妹妹。”赵芸娘答道,此时她已放开了鲁成的手。
孙通判一听当面是永宁郡王的妹妹,就知道了这是当今近亲,但也不算是最亲的宗姬,大马屁就不用拍了。他又对鲁成问道,“请问,这位是……?”
鲁成露齿一笑,“我是鲁成。”说着却是脱下了差衣和差帽。
“鲁成!”孙通判却是大惊,他还以为这是宗姬身边的人,没想到这就是鲁成。可鲁成不是说被围在了蒋府吗?他怎么出现在这边?
说实话,这孙通判可是想先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去理会那个鲁成。王荣显办的这个事虽然是不当,但他却也真正寻到了鲁成的痛脚、鲁成的一个可攻要害。孙通判想不通王荣显为何要如此急,这完全可以先羁押了鲁成,再上报宗姬和鲁成在一起的事情,这个宗姬又不是亲近的宗姬,朝中大佬完全可以借她说事,缓缓图之却也能入了鲁成勾奸宗姬的罪。
他在前却也正打算这么办。
可现在鲁成出来了,还和宗姬在一起。他就面临和王荣显一样的问题,当面不好来捉鲁成了。孙通判就继续不动声色的问赵芸娘,“请问宗姬,前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芸娘就激动了起来,“是这个胖子狗官,还有那蔡小狗,他们为了要攀污鲁成致鲁成死罪要把我杀了,对了,那蔡鞗蔡小狗呢?”
这时众人才发现蔡鞗不见了。
“蔡小狗呢?蔡鞗,你这个小奸贼你逃哪去了?”赵芸娘大喊。
现场也大概只有鲁成看到蔡鞗去哪了,他指指后面,“进院了。”
进院,那就是逃到茂德帝姬那儿去了。孙通判等人倒也不急,再说他们现在对蔡鞗也不好办。又是太师儿子又是驸马,他们去抓了面上不好看。当然,在奏章上他们会加一笔的,以给自家上头的宰执提供弹药。
可赵芸娘不罢休,她就往内院奔去,鲁成和几女只好跟在后面。可内院现在已算是帝姬行在,门口站着一队京城禁军,戒备森严却是不许赵芸娘进去。
“滚开,我是赵芸娘宗姬,我要进去找蔡小狗。”赵芸娘大喊大叫。
可门前几十位禁军显然已被交代过,就是不让进,任凭这疯狂的赵芸娘踢打,就是不动。
鲁成过来后却也没上前帮忙。他已知道那个小年青就是要图谋自己那市场股份的人了。(他还以为蔡鞗只是为了钱。)很显然,这小的后面有个很大的主,因为前面在捉人处理事情的官不敢来捉这小青年。也就是说赵芸娘现在进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她反而会因冲动给她和她家里人惹麻烦。所以鲁成没帮忙,他只是盯着防止赵芸娘出现危险。
赵芸娘踢打了一会看无用也就不白费力了,只在门前大骂,“蔡小狗,你这个奸贼,你快滚出来。狗贼、奸贼、淫贼,你滚出来。”
赵芸娘在门前骂了有一刻钟,那大门却突然开了出来,门内显出了一个盛装少女,桃脸樱腮,眸似秋水,艳丽动人,和赵芸娘一般大小,在美貌上却还略胜一筹。
但赵芸娘见了却突然一愣,“福金!你真的也在这里?”
那叫金福的却一笑,“芸娘姐,我来了好几天了,正要准备走。”
赵芸娘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蔡小狗在骗我呢,不过你知道蔡小狗在图谋我吗?”
福金点了点头,却道,“芸娘姐,你跟我一起回京吧。”
赵芸娘却马上警惕的道,“是不是那蔡小狗要你说的,他是不是还不死心,还想要害我。”
福金道,“芸娘姐,驸马他也是为你好。”
赵芸娘马上就跳了起来,“什么!为我好?你知不知道他是想杀我,他还要想…….不说了,你不知道,他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福金却道,“芸娘姐,驸马做的是不对,可他,他也是为了我们宗室着想,芸娘姐,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这孤身在外总不好。”
赵芸娘突然明白了点,“他是怎么与你说的?”
福金看看旁人,有点为难,“芸娘姐,驸马是对你狠心了点,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还是早点回头才好。”
赵芸娘愣了一下,然后却是笑了,“福金,官家给你找了个好驸马,他很奸,比他老子还奸。他是不是说我在外不知羞耻勾搭男人?他是不是说为了宗室名誉、宗室的清白才要让我死?哈哈哈,他是不置我死地不罢休啊!可你,福金妹妹,你却信了他的话,你不信我却只信他的话!”
“芸娘姐。”福金叫了声。
赵芸娘却道,“我不会回去了,我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说完就掉头而走。
门内的福金举手再喊,“芸娘姐。”可赵芸娘理都没理,一路径直走了。
鲁成看了半天却是未能完全明白她们的关系和她们所说的话,他见几个女的都走了,想了一下却对里面喊道,“美女,回去告诉你那个附马附驴的,就说我市场的股份不要了,但我鲁成的钱不是好吞的,我的命也不是好拿的,识相的就在天黑前拿五万贯钱钞来,算是他买下我的股份,否则他会后悔他妈把他生了出来。”说完也走了。在他身后,是瞪大了眼的茂德帝姬。
五万贯,不是小数目,虽然鲁成的股份也值这个价,但此时鲁成更想的是要给他们戴个紧箍咒,让他们别光想着来对付自己,让他们也要担心一下他们自身的安全。
赵芸娘从内院那边走了后又去拿了她的包裹,然后不管前面孙通判的挽留,径直走了。
鲁成他们也去拉了自己的马车跟着走。
“赵小姐,你也上车吧。”李老头赶的马车跟上赵芸娘后鲁成说道。
“不了,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起了,否则要害了你们。”赵芸娘却有点伤感的说道。
鲁成就奇怪了,好像是自己差点害了她吧?而看她的样子也不在反说反话。
“赵小姐,这次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是因有我在,他们才生出了这些事。”赵芸娘却摇摇头道。
这时,舒丽儿来插嘴道,“芸娘宗姬……”赵芸娘打断她,“丽儿姐姐,我以后不再是宗姬了,我也不想再做宗姬。”
舒丽儿呆了一下,又道,“那好,我就叫你芸娘妹妹,芸娘妹妹,我记得曾和你说过一句话,就是我们相遇了,说不定我们的命运从此就会发生改变。所以,是谁连累了谁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好接下来的命运。但现在事实上你和我们的命运已连了起来,现在你就是要单独走,我们也已脱不了干系。”
鲁成听得莫名其妙,怎么舒丽儿的意思中也有赵芸娘带来了事端的意思。
不过赵芸娘却在流泪了,“我不知道他们会那样想,但我和你们在一起就一定更会要连累到你们。”
鲁成就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附马附驴的以后还要报复?”
赵芸娘闻言有点哭笑的样子,但她却摇了摇头,“倒不是说他要报复,而是他为了要洗清自己,他回去后会瞎说。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会想到一些说法,别人也会想到。我从京城逃亲出来开始实际上就已给人口舌。所以如果我不想回去被关起来或被随便找个人嫁了,那我就不能再回去。可我不回去他们会着各地官府找我,与我同行的人更是要被牵连。”
“啊!芸娘姐姐,你是逃亲出来的?那你以后怎么办?你不回去难道你想去落草?”小石榴伸过脑袋来插嘴了。
“去,去,去。”鲁成一把推回小石榴,他一听落草就头疼。“对了,赵小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动用到各地官府来找你?还有,你为何要说会连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