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就在鲁成感到屁股凉飕飕的时候,郑屠就认栽了。郑屠一认罪,两案并一案,府尹倒也很快的做最后决断。
郑屠在假刀案中骗刀、骗钱都是事实,所以判郑屠既要拿真刀出来,又要倒赔九千贯,等于是要白送鲁成一把宝刀。谁让他要吞鲁成的九千贯呢?可若是拿不出真刀,那就还给鲁成九千再赔九钱贯。
这表面上是怎么也要赔鲁成九千贯,但实际上其实要郑屠掏一万八来。
而那些被骗的女子,则是契约通通作废,郑屠还要加倍偿还从她们身上骗来的钱财,加起来却也要个好几千贯。只是这数额和郑屠家财比相差甚大,少了不少,显然郑屠的钱还有更多的来处。不过府尹也不作多想,眼前之人可都是鲁成临时找来,相信在外还有更多苦主。
而郑屠本身,就落了个欺男霸女、骗财骗色的欺诈罪,先枷上在衙门前示众三天,同时也让其他苦主来告他结案,最后再看罪行大小发落。
而郑屠的一应帮手、打手及那些强媒等人也由捕快去一一抓捕归案。
府尹老爷一气呵成的判决获得了满堂喝彩,这让府尹老爷内心阵阵得意。
唯一该出声反对的郑屠现在却只是在奄奄一息的大喘气,他也不敢再去触官老爷的霉头,疲弱的郑屠在判书上按手印时只是内心充满了怨恨。
堂上官司落幕,堂下却忙了起来,一干公差去逮人的逮人,查封财产的去封财产。
可笑的是郑屠那老婆,这婆娘白天已弄了个舒服,却还在想着等郑屠把钱拿回来晚上再弄个够。有吃有喝身子将养得好,这一身肥肉却是充满着活力,下面更已是湿气直冒。但她最终等来的只是公差封门抄家,本已微湿的裤档一下就被吓得失禁全湿了。
为防财产转移,这公人是连夜开工,先清算现钱再计算物件、不动产。
宝刀自然是没有,鲁成就先笑眯眯的先拿过“自己”的九千贯现钱,至于赔钱则要等所有结果出来以及先还了那些苦主的本钱后再一并通赔。
很明显,郑家是彻底完了,不光是还钱赔款数额巨大,这公人抄家本就先要被没去几成。
当晚,得知自家儿子不是凭杀猪挣了这个产业而是在坑人害人发家后,享过了几年不当之福的郑屠老娘羞愧难当,一尺白绫自去寻地下的老头哭诉了。
第二天,郑屠的婆娘就跟着家中一个下人偷偷溜掉,消失在了渭州城。
第三天,鲁成出钱买了个棺材,把无人理会的郑屠老娘的尸体让人装起来寄放于庙中,只等郑屠将来再来处理。鲁成心中默念,“老太婆,你虽因此而死,但你儿子实在作恶太甚,你也要担点不教的责任。再说你已享过福,可这福却是在别人的痛苦身上的,你就当是偿还吧。”
第四天,放告结束,郑屠最后被刺配到两三百里外的开边堡。这是后几日来告的人并没有府尹想的那么多,府尹就有点明白当日那些女人还是鲁成早有组织的结果,也是鲁成在算计郑屠。所以他又承了点郑屠送肉的情,对郑屠从轻发落了,没给刺配千里外,只刺配在本路内的边堡,隔个州。
第五日,郑家的家什、宅院、肉铺一并被公卖掉,鲁成又得三千贯赔偿,这是他尽量让先赔给那些受害者及对公人私吞睁一眼闭一眼的结果。外人只当鲁成就得了这三千贯的好处,实际上他前后弄了一万五千贯,差不多是郑屠一半的财产。远比府尹暗中吞得的三千贯多得多。
第六日,受害者们一起来到鲁府三拜,谢恩。一些受害者包括金老父女是谢恩拜别要回乡了,另一些则留在了渭州不回乡。而没有回乡的基本都是已在青楼做顺了的人,她们入了这行已难回头,且做生不如做熟就不走了。不过她们都一个态度,说希望鲁成常去走走,不但是永久免费还要加送豪华套餐服务。吓的鲁成以后要对青楼绕着走,就怕被她们看到给拖进去。
第七日,门外却又来了一顶小轿,说是要来感谢鲁成只是不方便进来。
不方便进来那就是女客了。现在这鲁家兄弟是大大有名,都已成年却都不想要个老婆,连青楼也不见上。他们只是哥让弟、弟让哥的让一些渭州闺秀望门兴叹。这女客就绝了单独上门。
鲁成不知还有哪个女子要来感谢他,但也不能不理,他就来到门外。
轿中女子已下来,旁有一丫环,后面还有两军士。此女有二十来岁,却是绫罗绸衣体态婀娜、头插金钗面容娇艳,一看就是个很难得的富家美妇。再看那丫环,十五、六岁,绿衫罗裙,却也是娇美非常,只是小小年纪眉眼已开还带点狐媚,因此鲁成只看了一眼就只看着当面美妇。
鲁成见到这美妇后曾是一讶,这人自然是他最近见到的最漂亮的一个女子,可鲁成惊讶的是她明显不是那些受害人之一,自己也不认识她。
而那女子也在打量着鲁成,也是微微惊讶。当然,女子惊讶的不是鲁成的年轻俊朗,她见过的男子多了,不多鲁成这样的一个人,她是在惊讶鲁成的那种随性无拘束的态度。鲁成出来只是随意的看着她,像是惊讶她的美色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或痴迷或不敢多看,就是这么很自然、很随意的在看着她。
其实鲁成是因不认识她而在等她说话,而女子却因惊讶在想这鲁成该是什么样的男子而忘了说话。确实像鲁成这样的人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他和这时代的各种男子都不相同,任凭女子阅人无数也猜不透个究竟来。
“你是?”见女子不说话,鲁成只好先开口了。
“噢,”女子醒悟了过来,“奴家舒丽儿,见过鲁公子。”女子道了个万福。
“舒丽儿?我认识你吗?”鲁成一直在奇怪这个不认识的人为何说要来感谢他。
“奴是舒福德的姐姐。”舒丽儿又道。
“噢,你原来就是那舒福德的姐姐,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们还真有点像,只是你……”
鲁成笑了笑就开始有点点不自在起来了,要知他身后的房子本来就是舒福德的,鲁成想这位不会是来算帐的吧?这就要说到鲁成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官司的结果会是这样,对他来说得到舒福德的房子很意外,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可他这个表情露在舒丽儿眼里又是很惊奇,因为又和她的猜想很不同。要知舒福德跟她说的鲁成是很粗鲁、很霸道、也很狡诈的一个人,可现在怎么看也不像。他既不像武夫那样霸道,也不像有读书人的阴沉,更不像一个鄙陋普通人那样粗鲁。给舒丽儿感觉就像是一个熟悉的邻家友好儿朗,很自然,但也会有点腼腆。
舒丽儿轻轻一笑,又道了个万福,“奴是来感谢鲁公子让我家弟弟终于改邪归正,不再痴迷于赌博。”
原来舒福德被赶出渭州后就只能去投奔姐姐,到了姐姐和那个便宜姐夫身边,他却是不敢再去整日赌了,老老实实的干起了姐夫安排的活计。当然,鲁成的这一记也实在太恨,使他终于有点明白了夜路走多终要碰到夜鬼的道理。只是鲁成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可他却不会轻易的忘了鲁成拿了他的一万多贯钱。
而舒丽儿见到她这舍不得去重骂、去勉强的弟弟终于改邪归正自然是欢喜,她也可以去告慰死去的爹娘了。只是她和舒福德不同,她对舒福德丢了这一万多贯钱并不心疼。俗话说千金难买浪子回头,在她的内心,只要弟弟成器,再依托这都指挥使,舒家是定会发达的,钱还可再来。相反,如果弟弟继续蹉跎下去,那再有个万贯也总要被败掉。
所以舒丽儿非但是没怪鲁成,内心却还隐隐对鲁成起了感激之情。当然,说是这么说,她感激的其实也只是有这么个事能使弟弟从此收心,鲁成在弟弟嘴里可是个恶人,而她对鲁成这恶人也只是个不恶罢了。
可如今她回了一次娘家(青楼),自然也就听说了一些鲁成的事情特别是刚刚为姐妹们出头之事。弟弟把鲁成描绘成了恶人,姐妹们却说他是个大好人,是姐妹们日思夜想、想倒贴他他都不肯来的大好青年。对鲁成有点印象,现在又有这么大的反差,舒丽儿就忍不住要亲自上门来借表谢意看看人物的究竟。
而舒丽儿现在这个拜谢也确是真心实意的了,因为鲁成现在给她的印象也真是个好人。
舒丽儿此时却不知,她的这次上门道谢后来反引起了一些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