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梨妃好像并没有介意她的举动,视线不再荷包上打量,优雅的从身边漆几上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轻轻张开娇艳的唇瓣,嘬了一小口,动作柔美舒缓,优雅至极又充满了诱惑,羽梨看得如痴如醉,美女就是美女,连喝个茶都这么赏心悦目,羽梨自叹不如。
“那是什么?”羽梨还沉醉在美女饮茶图中,梨妃突然问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羽梨不解的问道,梨妃微微闪动了几下浓密纤长的睫毛,目光流转又停留在羽梨腰间的荷包上。羽梨才明白原来这问这个,忙又用手护住,尴尬的笑着。
“哦,没什么奴婢的一位长辈赠与奴婢的荷包,都是一些民间流传的小玩意,粗鄙的东西哪比得上宫中绣品的精致,不过若是娘娘若是喜欢,回头奴婢让她多绣几个来给娘娘,嘿嘿。”羽梨紧张的答着话,生怕梨妃开口向她要,这可是牡丹姐送给她的,她爱不释手从不离身。只见梨妃沉默不语,静如止水,只有美目流转着光晕,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突然开口。
“我是问里面装的什么,很香。”梨妃的语气风轻云淡。
“哦。”羽梨偷偷舒了口气,方才答道:“是奴婢自制的梨花香,呵呵。奴婢自幼喜欢梨花的香气,可是每年梨花只开一季,花期又短,于是奴婢便在每年梨花绽放之时收集大量的梨花瓣,于清晨和换黄昏时放在通风处阴干,放在随身携带的荷包中,这样便可时时都能闻到这淡雅的幽香,心情就会特别好,嘿嘿,梨妃娘娘要是喜欢,下次我多带些来给您。”羽梨见梨妃不是想要她的荷包,心情豁然开朗,兴致勃勃的给梨妃讲起了梨花香的制法。
羽梨爽朗的心情似乎也带动了梨妃,嫣然一笑。然后伸出葱白玉指,优雅的捻起一块糕点,小口咬了一口,随即放下,轻轻的摇摇头,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动听。
“这宫里的糕点怎么也做不出采莲居的味道。”面上带着淡淡的失意。羽梨听后心中一惊,想都没想吐口问道。
“娘娘去过采莲居?”
“恩,入宫以前爹爹总买给我吃,尤其是采莲居的莲香脆,外酥里嫩,入口香脆,口齿留香。”梨妃说起采莲居似乎有了生气,静如止水的神情上多了些神往。
“恩恩,就是啊,我经常...不是,我入宫前也吃过。”羽梨兴奋的说起,差点说漏了嘴。
“哦,你也吃过?不知道采莲居现在什么样了。”梨妃眼带兴奋,随即视线又游离到窗外,似乎采莲居就在窗外不远处,吸引着她。
“采莲居现在可好了,生意红火得让对面的几家青楼都眼红,牡丹姐每天数钱都要数的手软了吧,呵呵。”一提到采莲居,羽梨的话匣子像被打开了一样,小脸都闪着动人的光彩。
“牡丹姐...她还好么?”梨妃问话似有迟疑,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哀愁,一闪即过。
“娘娘认识牡丹姐?”羽梨听着梨妃的语气似乎熟识牡丹姐,不由疑惑的问到。
“只是以前听人提起过,随口问问。”梨妃飞快的回答,眼神中有所闪避。
“哦,牡丹姐现在挺好的,每天都为采莲居忙来忙去,她这个人嘴硬心软,对待采莲居的每一位姑娘都照顾有加,在宾客中左右逢源,打点得也周到,现在采莲居的生意也好,每天都能看她满面红光喜滋滋的...额,我也是入宫前听朋友说的,嘿嘿。”羽梨说着说着忽觉自己说的好像有点多,忙打住,抬头看看梨妃,似乎并有在意,只是兴致勃勃的听着她说。
“是么?多少一些采莲居的事情吧,在这深宫中很少听到这些事情了。”梨妃兴趣盎然的要求到,羽梨一听来了劲,勾起了羽梨讲故事的热情。
“我跟你说,采莲居现在多了一档吸引宾客的节目,现在由小逸编排...”
“小逸”梨妃心有疑惑。
“哦,大名叫仕逸,也...恩,住在采莲居。”羽梨不知怎么解释好。见梨妃似乎并不在意,兴趣盎然,示意她继续讲下去。羽梨滔滔不绝的讲着采莲居近期发生的事,当然跳过了中毒事件,梨妃的眼神中溢出浓浓的哀愁,附着一层淡淡的冰霜。
“然后啊,牡丹姐见到每次这个节目开放的时候都是宾客如潮,也乐不可支,这个节目就成了采莲居的固定节目。”羽梨神采飞扬的讲了半天,一抬头发现院子里日光已经西斜了,心里大叫不好,韩熙他们一定急死了,哎,都怪自己这头脑发热,见梨妃有要求一说起来就没完。
“恩,梨妃娘娘,奴婢今天还有公事在身,不得不告辞了,若是娘娘喜欢听奴婢说,下次再招了奴婢来陪娘娘说话可好?”羽梨心急如焚啊,恨自己这热血的性子。
“好。”幸好这次梨妃并没有挽留,痛快的放走了羽梨,羽梨转身走出了房间,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梨妃望着羽梨刚刚消失的门口,刚刚还神采奕奕的双眸,此刻如冰封般的冷冽。
“哎呀,这回惨了,韩熙肯定骂死我了。我这个猪脑子。”羽梨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从夜阑阁原路返回,不远处就看到一片古怪嶙峋,形态各异的的仙人掌,铺着一层煜煜生辉的金沙,羽梨心中大喜,就是这里了!忙冲过去,拿出一个布袋,收了满满一袋沙土,乐颠颠的往微雨轩跑去。
此刻微雨轩中气氛凝重,澹台煜端坐在自己的寝室里面色凝重,面若冰霜,韩熙则在屋里焦躁的踱来踱去,小尾巴和银团站在大厅门口不敢进屋,小尾巴伸头缩颈的观察着紧闭的房门,隐隐的传出说话声,但听不清说什么。
“肯定是出事了,我出去看看。”韩熙有些按耐不住了,提步就向门外走。
“等等!”半天没有说话的澹台煜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你现在出去也是于事无补,反倒暴露的行踪,不如再等一等,如果黑天她还没有回来,你趁着夜色也好行动。”澹台煜冷静的分析着。
“哎!这太折磨人了,坐在这心里慌得很!”韩熙赌气似的坐在椅子上,情绪依然焦躁。日头渐渐西移,屋中烛台的影子越来越长,整个微雨轩静谧的冷人窒息。
“当-当-当-当当,”突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一定是羽梨姑娘!”小尾巴兴高采烈的奔过去开门,屋内的两个人也站在窗口,紧张的盯着大门,门刚一开,一个浅粉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让大家忧心忡忡的正主,屋内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
“羽梨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小尾巴高兴又有些委屈的说。
“嘘,嘘,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小点声,韩熙他们呢?”羽梨有些心虚,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小尾巴低声,不要惊动屋中的人。
“韩大人他们好像很生气,一下午都没有出屋,一直听见韩大人在抱怨什么。”小尾巴也故作神秘的,趴在羽梨耳朵悄悄的说,羽梨听后立即垮下了脸,哎,这下惨了,把手上的沙土递给小尾巴,一步一停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房内走去,走到门口看到一脸亲切的银团,尴尬的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轻轻的敲了敲澹台煜的房门。
“韩熙哥哥?你在么?”羽梨明知故问。只听里面冷哼了一声,听着态度十分的不友好,羽梨头皮发麻,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韩熙哥哥,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屋内的人没有回话,又是冷哼了一声。羽梨也不问了,索性推门进去了。推开门一看,韩熙和澹台煜都正襟危坐在屋内那张梨木大理石面的圆桌旁,屋内没有点灯,有些暗,看不清二人的脸色,气氛凝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嘻嘻,韩熙哥哥,对不起嘛,我回来晚了,真的不怪我,我一出门啊,就碰上一个长相刁钻不可一世的公公,说是什么太后身边的喜公公,不由分说的就塞给我一个食盒,让我送去给夜阑阁的梨妃,我心想我不能拒绝啊,要是拒绝了被人追问起来不就给微雨轩惹麻烦了么,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吧。”羽梨一边讲着一遍用眼睛瞄着韩熙和澹台煜,无奈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脸色,只听韩熙又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信任,不过似乎比刚刚怒气和缓了一些。羽梨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到了夜阑阁,我半分钟都没耽搁就要往回赶,谁知那梨妃突然来了兴致,要我给她讲讲宫外的事情,我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给她胡扯一些采莲居的事情,谁知她一听更来了劲头,说什么也不放我出来,我这一讲就是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上。”羽梨可怜兮兮的望着桌上的青瓷茶壶,眼中的光芒楚楚动人。
韩熙忍不住倒了一杯茶,放在桌边,慢条斯理的说:“你确定是梨妃听出了兴致不让你回来,而不是你话匣子一开就收不回来。”羽梨心里冷汗直流,望望桌上斟满了水的茶杯,突然勇气倍增,索性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理直气壮的回答。
“当然不是,是梨妃硬拉着我不让我走,要说着深宫寂寂,妃子们都闲出病了,总算听到些新鲜事哪肯放我走,要我说这皇上要是请我来隔个几天就来给这些妃嫔们讲讲故事,没准能减少不少烦心事,嘿嘿。”羽梨越说越跟个没事人似的,他看出了韩熙已经不怪她了,放心大胆的有开起玩笑来。
“嘿嘿什么,这么晚回来还不赶紧做饭去,你要饿死大爷啊!”韩熙突然在羽梨耳边大声喊到,羽梨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一口水喷了出来,全喷在韩熙脸上了。韩熙一脸凶相定在那里,表情古怪,水滴沿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流淌纷纷滴落,像一只落水的小狗。羽梨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好好,我马上就去,韩大爷。”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完全没有理会僵在那里的韩熙,临走前默默的看了澹台煜一眼,莞尔一笑,不一会就听见院子里和小尾巴打闹的声音,和吩咐银团洗菜的声音。澹台煜目光闪烁,不知在思索什么,韩熙面色平静的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突然雷声大作。
“我是不是太惯着这个丫头了,竟敢对我这样!”呲牙咧嘴的怒吼着,神色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派人去查一下她今天的行踪。”一直没有开口的澹台煜沉冷的命令道。
“你对羽梨还是有所怀疑?好吧!”韩熙恢复正色微微点头,黑暗中两人各有所思,窗外不时传来羽梨和小尾巴打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