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好不肯跟他们回施磊的白房子,于是雷建岳就建议让“大叔”带她四处晃晃。
既然是雷建岳认识的熟人,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跟着“大叔”。
昨夜“大叔”跟她讲了很多她从来没听过的故事,她直觉这位“大叔”是个好人。
雷建岳抬头看看表情僵硬到堪比希腊雕像的雷沃,又看看眼里闪过一波又一波惊喜的“大叔”。
“当然是喊他爸爸了。”施磊边走边接过话。
本来不想理施磊的,讨厌鬼动手揍她,可施磊同志说的话实在太具有震撼力,她无法做到忽略,“喊他爸?”
她脑子转不过弯来,忽然胳膊被雷沃一拉,下一刻她跌到雷沃宽阔的怀里。
“不要喊!”雷沃冷冰冰的说,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能杀人似的。
看看这位眉眼俊朗的“大叔”再看看莫名其妙发脾气的雷沃,施曼易忽然明了,不得不认清现实。
“大叔”原来是雷沃的父亲,雷宁太,怪不得她第一眼见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施曼易纠结着要不要叫,叫吧怕雷沃不高兴,记得以前雷沃跟她提过,雷宁太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之后再没管过雷沃。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雷沃是怨恨多过想念的。
可不叫吧,就显得她太没礼貌,施磊同志又要“怨声载道”,哼,管他呢!
她还没纠结出个结果来,雷沃已经怒气冲冲的拉着她跑了,等她回过神来,周围一片绿树鸟鸣。
“你跑就跑拉我干嘛!”施曼易愤愤挥掉雷沃的爪子。
“我说不许喊他爸爸!”雷沃脱掉镇定的外衣,霸道的向施曼易下命令。
这才是最正常的雷沃,霸道,幼稚,有时又会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施曼易有点头疼,她有受虐倾向怎么的,“我没喊。”
“你的嘴动了!”雷沃毫不客气地抱怨,一点没有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帝国总裁的样子。
“我……”施曼易差点被雷沃噎的咬舌头,“我就动了怎么着,你是左耳还是右耳听见我喊了,你说啊!”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只好欺负的兔子,“你少来跟我大呼小叫,我们的事没完!”
她还没从失去母亲和被父亲赏巴掌的痛楚中恢复过来,而这两件事都与该死的雷沃有关联。
她转身走了,跑出去好远后面的某人都没动静。可隐约又有异常的响动传到耳朵里,她没忍住,回头。
雷沃抱着头蹲在地上,缩成一个心理上被判定为防御姿势的团。
之后施曼易的步子再也迈不开,原路折回,蹲在雷沃前方,拍拍他的手臂,动作一气呵成。
雷沃头也没抬,直接将她圈入自己的手臂之中,紧紧抱着,像小男孩怀揣自己心爱的电动玩具一样。
“不要走。”雷沃浑身微微颤抖,他此刻急需她的温暖,如果她不回头的话,他保不准能撑的下去。
她安慰似的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的轻拍,他则贪婪的索取她所有的温柔,那么真实的存在。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一向能够自诩掌控全局的雷沃顿时陷入慌乱,就如同施曼易消失那一天一样。
童年灰暗的回忆如同猛兽一样袭来,同龄小朋友远离他排斥他,耻笑他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孩子。
每当生日时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蛋糕,没有祝愿没有礼物。
印象中那个叫宣飞扬的女人看他时怨恨的表情,他实在记得太清楚太清楚。
“小时候我希望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期待爸爸妈妈来接我,希望我在舞台上表演节目的时候他们在台下为我鼓掌。”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过往,他最真实的连自己有时都不敢探究的太过清楚的情绪缓缓向施曼易诉说。
“他们一个都没有来,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爷爷说爸爸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我和妈妈,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住到精神病院,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母亲吗?”
“我见过你母亲的,远远的她站在我家门口,想进来却没爷爷挡在门外,你母亲长得很美,你和她很像。”雷沃迟疑的说,脸有些发烫。
施曼易只安心做个倾听者,她明白雷沃现在最需要的是倾述,寻找一个树洞。
那天雷沃说了很多,施曼易一直静静陪着他听他说话。终于雷沃决定跟自己的父亲谈一谈,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后来,他们知道了那一代人的恩恩怨怨。
五年前,施磊破产那会儿,宣飞扬却意外被查出患有不治之症,剩下的日子不多。
但是她有心愿未圆,不想遗憾的离开,也不愿施磊和施曼易为她着急。
于是她走了。
多方打听,宣飞扬找到了在欧洲一家疗养院治疗的雷沃的母亲,接下来的日子,宣飞扬日日陪在她身边,像亲人一样照料她,直到宣飞扬离开人世。
宣飞扬一直对雷沃的母亲怀有愧疚,毕竟是因为她,雷宁太才离开雷家,雷沃的母亲才变得疯疯癫癫,留下只有两岁的小雷沃。
她希望做些事情来弥补雷沃的母亲,等她走的时候,雷沃母亲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宣飞扬不是介入雷宁太和雷沃母亲的第三者,雷宁太从始至终只爱宣飞扬一个人。
但是他们却被迫雷建岳强迫分开了。
原因很老套,雷沃的母亲的家族当时很有威望,对雷家事业拓展十分有益,联姻只是为双方合作打个包票。
而宣飞扬母亲的家族和雷建岳有着不浅的利益纠葛,雷建岳死活不同意雷宁太娶宣飞扬。
恰好那时年轻的施磊也非常喜欢宣飞扬,雷建岳和施磊里应外合拆散了雷宁太和宣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