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先挑吧。”青青转身望向达哲笑道。
“不不”,达哲慌忙摇着小手,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托盘里的那支花顶形珍珠玛瑙珠钗,“姐姐年长,还是先挑吧,额么格赏赐的东西,不管什么样的达哲都喜欢。”
“好吧,那我就不与妹妹客气了。”青青走上前去,先是拿起那支珍珠玛瑙珠钗,目光偷偷瞥向达哲,只见她身体似僵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懊恼。
看到这里,青青心里暗觉好笑,她轻轻的放下手里的珠钗,又拿起那支如意形的宝蓝点翠钗子,含笑对乌云奶奶道:“嬷嬷,我选这支了。”
与此同时,隔着空气青青几乎听见了达哲暗松一口气的声音。其实,珠钗这种小饰品本只是给人增加一些点缀性而已,而且这两支钗子都是别人上供给大妃娘娘的,材质做工必定都是一流的,名贵程度也相差不到哪里去,可是仅仅为着这么一个小物件,达哲就如此上心,可见她本人性格中果真是有争强好胜的一面,对于任何她喜欢的东西,她都是会格外在意、并且势在必得。
“既然青格格已经挑走一支,那剩下的这支就是达哲格格您的了。”乌云嬷嬷又把托盘端到了达哲面前。
“多谢额么格赏赐。”达哲迅速拿起托盘里剩下的那支钗子,欢快的跑到大妃面前:“额么格,这么好看的钗子达哲现在就想戴,您帮达哲戴上吧。”说完大眼睛还忽闪忽闪的眨着。
“好,我给我们的达哲格格戴上。”大妃似乎今日心情不错,端详了几秒钟后帮达哲插上了珠钗。
祖孙三人又闲聊一会,青青与达哲便告辞离开了。
与达哲在大帐门口告别后,青青带着雪茜往自己的毡帐方向走去,刚走出几十米,迎面遇到一个陌生女子。女子穿着异常鲜艳华丽,年纪轻轻脸上却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可这一切刻意的修饰似乎愈加的欲盖弥彰,更加凸显了她一身的小家子气。
看这女子的穿着气度,青青猜想她应当是某位王爷新纳的得宠的福晋,大清早朝这个方向来,必定也是给大妃娘娘请安。而此时,跟在女子身后的两个丫鬟也进入了青青的视线,虽然两个人都低着头,但青青还是认出了她们其中一个,正是从她这儿出去的春香,只不过才十几日不见她似乎有些瘦了。
想起之前大玉儿说过的话,此时在青青心里女子的身份已经明了,她忙上前行礼道:“侧福晋吉祥。”
“喔?是青格格啊,起来吧。”女子走近时,一股子浓烈的脂粉香气袭来,差点把青青给呛着。
青青强忍着鼻子的不适应,起身谢道:“多谢侧福晋。”说罢,青青便欲从女子的侧身离开,可是刚走几步却突然又被那女子叫住了。
“咱们的青格格不光是个美人胚子,还心灵手巧,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女子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
“哪里,青青笨手笨脚笨人一个,侧福晋太抬举青青了。”青青听她话中有话,不卑不亢的回道。
“行啦,改天青格格若是得空儿,也去我那儿坐坐哈。”女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青青。
青青福身应道:“多谢侧福晋抬爱。”
待女子转身离开,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低着头的春香,在经过青青身边一刹那突然脚步顿住,像是想对青青说些什么,可是刚张嘴就被女子眼尖的发现,女子几步便来到春香面前,怒气冲冲的拔下头上钗子直接朝春香的背上戳去。
“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在我这儿受委屈了,又想跑到前主子那儿哭诉了?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离开的。”
这种惩罚下人的办法可谓是阴毒无比,现在早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那尖尖的钗子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到身上,必定是钻心般疼痛,可是局外人却看不到任何的伤口。
望着春香躲避女子钗子的灵巧样子,青青断定平日里她定是没少受过这种“惩罚”,而这时,被追急了的春香竟然躲到了青青身后,她一边痛苦的嚎着,一边哀求着。
“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福晋您就消消气吧。”
青青听她叫的着实凄惨,便福了福身,道:“侧福晋息怒,青青有话容禀。”
“喔?难道青格格要为这背主求荣的小贱人求情?”女子眯起丹凤眼,冷笑道。
“侧福晋,您误会了”,青青再次福身说道:“青青只是为侧福晋您的威名着想,有道是隔墙有耳,更何况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侧福晋若想教训手下,大可以回自己的毡帐想怎样都可以,可是现在这周遭人多眼杂的,而且还在大妃毡帐附近,知道的人明白侧福晋在教训手下人不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侧福晋您对大妃赏赐的人不满意,借机做给旁人看的呢。”
听到这里,女子脸上一愣,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青青继续说道:“更何况,玛父现在独宠侧福晋,也定是看中了侧福晋您的体贴可心,可若是今日之事被不明真相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传到玛父的耳朵里,即便玛父视您为珍宝,无奈白璧微瑕,此事终究还是会有损您在玛父心里的形象。”
似乎是最后这段话戳到了女人的心结,女人沉思片刻,重新把钗子插回到头上,又拍了拍自己刚才追赶春香时衣角沾上的尘土,对春香说道:“罢了,今日看在青格格的面子上,就饶过你这个小贱人一次,若是有下次,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是。”春香瑟缩着应道,声音几近微不可闻。
“哼!大清早的沾了一身的晦气!”女人使劲儿剜了春香一眼,气呼呼的走开了。
“多谢今日格格救命之恩。”春香趴在地上冲青青跪拜了了一下,又慌忙起身跟上了前面的女子。
望着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青青扭头向雪茜问道:“她很得宠吧?”
“嗯”,雪茜点了点头,“奴婢也是听人说,自从她被娶进门后,汗王几乎夜夜都会留宿她的毡帐。对了,格格,您果真不记得她了吗?她原先也是在王府里打杂的丫头,两年前的一个阴雨天,她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被当时的主子罚在雨地里跪着,最后还是格格您帮她求的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