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峰烟再起
56:遣使
青青草原,一望无垠,碧空皓云下,一队铁骑宛如长龙逶迤,旌旗招展,俊马上的儿郎个个气宇轩昂。队首是一位银发老者,须眉长胡,手执节旌,旌旗上的“轩‘字随风飘扬。
金帐内,北狄可汗与十八部落首领接见轩国来使。帐下,阵列着十七具木匣,那是轩军主帅送来的“礼物‘。
轩国来使道:“可汗不远万里来此,大轩贵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当尽地主之谊,故携贵礼呈至,望可汗切记天朝之威不可辱,上国之民不可欺……”
两个月前,北狄可汗拓跋雄得知爱子兵败,九万精骑全军覆灭,盛怒之下,派遣十七鹰卫暗杀轩军主帅赵晨,不料刺杀失败。今轩国遣使而来,那木匣内阵放着十七颗血淋淋的脑袋。
砰——拓跋雄闻言震怒,掀翻桌椅,金刀架在老者的颈脖上,咬牙切齿道:“赵晨小儿,欺我太甚。”帐外狄兵刀斧手纷拥而至,将轩国一众使节团团围住。
“哼!愚昧蛮夷,不可教化。”老者一身傲骨,凛然不惧。
“老匹夫!当真不怕死。”金刀又递进了半分,一抹血珠沁体而出。
“死又何惧,老夫身为天朝使臣,承圣上之隆恩,以诚劝诫,乞望两国罢兵,重修旧好,复昔日君臣之礼;圣上仁德,特赦尔等侵扰边疆之举,诸首领当遣使共赴天朝谢罪,以示臣之心;君臣和睦,百姓方可安居乐业……‘老者字字铿锵,泰然自若,又道:“我等早已将生活死置之度外,如若可汗穷兵黩武,执意犯上作乱,我天朝百万雄师必定夷平北狄,到时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则悔之晚矣!”
十八部落首领闻言颇为意动,交头接耳。此番联合出兵,众首领本就意见不一,多数首领并不赞成侵轩,出兵只是迫于可汗的威势,加之许诺的诸多好处。
57:杀使
“匹夫安敢欺我,赵晨小儿屠我九万草原儿郎,害得野儿生死未卜,如今更是惺惺作态,以和谈为由扰我军心。我草原儿郎铮铮铁骨,岂可苟且偷安,不战而降?”
拓跋雄怒极反笑,命刀斧手将轩使绑至校场,怒目扫视,众首领嘁噤瑟缩,再不敢言和之事。
烈阳当照,炙炽大地,萧杀的校场内黑压压的密布着草原骑兵。
“可汗、可汗……”高耸的聚兵台上,拓跋雄高举金月弯刀,震耳欲聋的山呼声似浪潮般一层高过一层。
“长生天在上,乞佑我族安泰,愿逝去的灵魂回归您的怀抱!”
全军跪乞苍天,为战死的九万同胞祷福。可恨赵晨那厮将同胞分尸异处,使灵魂不得升天,死者不能安息,此仇不共戴天。
“儿郎们!磨锐你们的弯刀,背上你们的弓箭,跨上你们的俊马,追随本汗的王旗,让轩贼血债血偿。”
数十万儿郎跨上俊马,弯刀出鞘,杀气涛天。
“祭旗”
刀斧手拖着白发老者至王旗下,老者双膝俱断,血肉模糊,却尤自大笑喝骂:“愚昧蛮夷,触犯天威,天兵所至,亡国之时。”
斩——一腔热血冲天,一缕忠魂报国。
58:增兵
轩都,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迎帝君,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大帝斜靠在龙椅上,精神不佳,近来身体每况日下,夜夜恶梦,梦里全是她的身影,她倒在血泊里的场景,虞姬……下辈子……朕定不放开你。
“启禀陛下,边关奏报,北狄蛮夷,不服教化,杀我使节,聚兵百万,再度兴兵来犯。”
群臣闻讯,哗然震惊。
“拓跋蛮子,好大贼胆!”大帝霍然起身,怒不可遏。群臣惶恐跪拜,噤若寒蝉。
“传朕旨意,孤要御驾亲征,夷灭北狄。”
“陛下万金之躯,身系黎民百姓,国之社稷,万不可以身涉险呀!”群臣劝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帝面呈怒色,拂袖不语。
丞相刘涣出班启奏:“陛下!区区蛮夷,何足为虑,二皇子统兵六十余万,首战告捷,兵锋正盛,又有边城之固,只需守城三五个月,蛮夷远道而来,粮草不继,必定溃不成军。陛下可另遣良将,增兵北上,定可一举夷灭蛮狄。”
群臣闻言,纷纷附议,力主增兵。
……
三日后,大帝颁旨,令平南将军刘涛领兵三十万,增兵北上。
皇城下,丞相率群臣送行,刘涣望着儿子刘涛远去的背影,一抹高深的诡笑稍现即逝,大轩的天……要变了……
59:思念
晨曦初升,柔美的阳光映射在一处盛开的梨园下,榭水亭阁,流水潺潺,满园梨花随风飘散,香溢千里。
阁楼窗沿,一道娇弱的身影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美景发呆。
那一剑刺入胸膛,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原以为一切都解脱了,却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又是无尽的凄苦。没有死而复生的喜悦,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无穷的思念似盅虫噬咬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古哥哥……你在哪呀……敏儿好想你……只要再看你一眼……就一眼……我死而无憾……
泪水夺眶而出,晶莹的泪珠滴在冰冷的阁板上,溅起丝丝涟漪。胸口又传来阵阵巨痛,她绻缩在地,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
床榻上,她安详地沉睡着,老军医已处理好了伤口,两个月来,她的病情反反复复,身子愈发的虚弱,总是无缘无故的昏倒,胸口的伤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外伤易治,心病难医呀!
床沿,一脸焦急的赵晨紧握她冰冷的皓腕。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惶恐不安,他在害怕……害怕她离自己而去……他不想余生在无尽的思念中度过……他要牢牢抓住她……绝不放手……
60:峰烟
大漠孤烟,黄沙无际,行商驼队往来穿梭,高吭的西纳情歌响彻云端,驼铃叮当,苍鹰遨翔,塞外边城一派详和之态。
忽而,地平线处跃出一个黑点,继而,两个,三个,直至黑点连成一线,黑线连成一面……朝着轩国边城飞驰而来。
“是蛮骑,快关城门,点狼烟!”
隆隆隆——铁骑洪流似浪潮般滚滚而来,一望无际的黑色卷起满天黄沙,天地颤动。
此番,北狄可汗拓跋雄以复仇为由,发出‘金刀令’,命十八部落倾巢出动,但凡能骑者,上至六旬老者,下至十四少年,尽皆披甲出征,聚集八十三万控弦之士,对外号称百万精骑,挥师南下,誓破轩都,取赵晨和轩帝项上人头。
大漠边陲,狼烟四起……
南方,有一处蜒绵数百里的山脉——崤山。茂林错节,峰高/险峻。
山林间有座石寨,寨内房舍林立,田园交错,寨民均着前朝服饰。
寨子中央有座忠义堂,堂口竖立着一杆破碎的旌旗,旗面上依稀可见金丝勾边的“庆”字。
十五年前,南信王赵标攻破庆都,改元大轩,庆慧帝兵败自刎。以岳云、韩元忠等一批前朝将领在南方聚兵抗轩,轩帝亲征南下,反叛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入崤山。此后十余年里,轩军数次入山围剿,叛军势单力孤,难以成事。
半月前,一黑袍老者密上崤山,向叛军透露北狄大举入侵,轩帝派平南将军增兵北上之事,如今南方兵力空虚,正是起事之时……
大轩十五年秋,北方蛮狄兴兵入侵,南方叛军兵出崤山,连克数郡,中原大地,峰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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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天下风云变换,峰烟再起,各方势力逐鹿中原,谁主沉浮?乱世中的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