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的强大,无可置疑。
现在的元宝已经了解了一点卷轴的秘密,自信有卷轴保护遮掩,别说这里的神庭走狗,就算是神王、天王,甚至是神帝亲来,也未必能瞧破攻破。
尽管那个杨宽秋似是修为极高,似是仅仅还是个胎神,让人感觉古怪而厉害。但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卷轴突然收敛异能,从紫府中跑了出来,悬在头顶,并且不听招呼。
元宝愕然抬头。
四个尺长的晶莹葫芦已来到眼前,葫芦嘴自动打开,从中射入四种颜色的光芒,没等元宝看清是什么就没入卷轴中。
葫芦失去卷轴控制,葫芦嘴自动归位,跌向地面。
卷轴仍然悬在头顶,任元宝怎样沟通,都没有丝毫回紫府的意思,似乎在宣告它如今在元宝这。
小青兽猛然睁开眼睛,张嘴向葫芦一吸。
勉强有小指甲盖一半大的小嘴竟把四个大葫芦全部吞入。
干完这个,它瞅瞅卷轴,再看看元宝,继续安然趴元宝肩膀上闭目修炼。
也不知它自负本领,还是相信元宝牌肉码头童叟无欺,坚固扎实耐用,绝对可靠。
杨宽秋没理睬失去的四个罕见灵宝,看都不看奇异小兽一眼,精光暴射的两眼只死死盯着卷轴,再打量元宝的脸,片刻后才嘴里一个一个崩出四个字:“原-来-是-你。”
凶焰瞬间滔天。
语气比万古寒冰还冷万倍,包含着一丝惊喜,其它的是无限敌意和阴森邪恶的杀机。
什么是我?
你这杀千万的邪魔知道宝爷是谁呀?
元宝感觉莫名其妙,心里嘀咕暗骂。
打小斗老人精磨出来的本事,极擅长听话听音。
元宝不明白素未谋面的杨宽秋为何这么敌视他恨不能立即掐死他,但听出了藏在阴寒杀机中的恐惧和忌惮。
未战先怯的对手有什么可怕?
没了卷轴保护和借力,是有点儿不习惯,可这节骨眼上,输人决不输阵,即使以一斗多位强者也丝毫不惧。
况且他已不是当初嘴厉手弱的菜鸟,正是艺高人胆大。
努力抗住如潮的凶气威压,索性恢复真身大小,元宝高立大树俯视杨宽秋。
“是你主子爷我。瘪孙子,真灵神见了爷都乖乖受死,你这数典忘祖的假货还不赶紧磕头请罪?”
“大胆。签门缉道宗丝芒钻——鲍恭牙来教训你对我主的大不敬。”
矮汉子抢先飞来邀功,大吼着报名,渴望杨宽秋记住他,曲形怪剑指向元宝,牛毛般的细芒接连暴射。
元宝根本不理细芒,笑眯眯道:“**的无名小卒,告诉你个好消息,樊冲在西天日日夜夜等你相聚。”
神庭在西方,也称西天。
鲍恭牙没明白元宝已视他为死人,但知道樊冲和风火二神以及大峰山一并神秘失踪了,又见元宝丝毫不受诅咒影响,很是古怪。暴怒中正要一一呵问。
玉雕般的怪树这时从根到顶轰然爆炸,恍如核弹。
强烈的四色光芒把地上的尸骨,古城的大树全部扫为灰烬。
睦无益、鲍恭牙等几个强悍天神爪牙也无一幸免,连法宝都成了废渣,其他爪牙更不用说了,白白吞噬精血增添那么多邪恶力量和罪恶。
杨宽秋身怀什么异能,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消失在原地,及时避到天空。
他发现并考察此地很久了,最近看出点古城秘密,以积年形成的老实胆小身分取得各路强匪霸主的信任,散布消息,诱惑众多法士来此,拿近万法士的命来损耗宣泄古藤的能量和煞气,以探取宝物,因此早有准备,只是骤然看到卷轴宿主,被卷轴的事打乱方寸,心思集中在琢磨怎样消灭元宝上,一时忘了提醒部下撤离。
当然,这些部下的生死,他并不放在心上。死就死了,他丝毫不受影响。
元宝本就异常警觉机灵,又感受到脚下的大树似有异常,立即留意对面的怪树变化,提前有所警觉提防,事发时反应迅速,抢先一个瞬移逃离。
而爪牙们只知夺宝程序,不知古藤的本质秘密,在主子面前争表现,远离背对怪树,只能陪葬。
小兽却没随元宝离开,一闪淹没在强光中。
杨宽秋看破瞬移,即使在逃离中也始终死死盯着元宝,瞅准机会迅速扑过去截杀。
谁知古城中几乎没间隔地又是一声更巨大的爆炸,冲起漫天尘土,大地撕裂颠覆般轰鸣,似乎要天塌地陷。
紧接着,六道光芒带着振聋发聩的呼啸,和各异的强横威压,从古城中冲天而起,直抵天际,然后略一纠缠,两道乌光抢先一并拐向东海方向;另四道随后分飞向四方。
接连意外的巨大惊变让杨宽秋本就因卷轴而失衡的心志更加不稳,不禁惊讶出声,瞥眼光芒消失的天际,在惊愕后悔中稍稍失神叹惜:“这里竟藏有六位接近五级天神巅峰的神格!可惜,没提早发现……”
他最想最急于杀掉元宝,却在拦截途中分了神。
元宝也一直在琢磨杀他,且心志坚定,在巨变中没放松半点。
少见识,有时也有少见识的好处。或,卷轴之主就是命大,运气大。
元宝根本不懂光芒玄机,在这个紧要关口只要不受光芒攻击,就丝毫不关心。
爱什么什么,与我无关。持续迎上去。
在比拼心理素质和手快的关键时刻,刁顽的元宝占了上风,抢得一点点先机,暴起发难。
双方距离不过十几丈。以天神之能,这个距离太短。
飞腾剑闪电直射杨宽秋的额头。八宝驮龙刀同时延长劈下。
修为境界模糊的杨宽秋反应却奇快,能量奇大,竟及时以左手抓住到了眼前的飞腾剑,右手拍向剁下的赤芒。
宝剑在强劲的力量驱使下滑前,开山裂石的锋刃没伤得了手指分毫,犀利的剑尖已抵在额头,但终没能深入。
但沉重的八宝驮龙刀如火星撞飞船,轻易破开轰来的恐怖力量,毫不停滞地劈下。
杨宽秋的右手如纸断掉,脑袋和身体如切开的豆腐分为两伴,随即爆炸得粉碎。
元宝舒口气,却听到半空有人冷笑道:“是本尊走眼,低估了此刀。小子,我无需身体,照样能灭了你。”
惊诧地招头一瞧。
一个巨大伟岸的身影飘在半空,周身散发出煌煌神光,和如连绵山岳般沉重的威压。
“神帝?”元宝大吃一惊。
他借用过东林国的神像,也一“借”不还过北芒国的神像,目光犀利,自然认得出影像是当今神帝。
当然,这里的影像并不是神帝亲临,仍仅仅是一缕神念,只是很强大,远不是逞凶红霓关那缕能比的。
影像清晰,犹如实质,神威强横盛大。
元宝六识强悍,心惊中一时也没分辨清楚。
卷轴飘在头顶,却没有丝毫作用。
神帝是这世界第二个了解卷轴的存在,在有些方面远比元宝了解得透彻,知道卷轴一旦在外,宿主就失去了它的保护,尽管不明白卷轴为何停滞在外,既不进入宿主,也不离开,却还是抓紧时机,威压锁定,全力凶猛碾下。争取在卷轴脱离宿主的空档一举灭掉元宝。
以一级天神之能对抗一缕神念,元宝试尽雷法、刀法等神通,无法破解,无法逃离,拼尽了全力抵挡,但仍然胸中憋闷欲呕,两眼发花似要鼓掉出来,脑袋发蒙似要崩裂,渐渐地浑身的气血都趋于停滞,骨节被碾得格格响,似乎随时会散架,不由自主坠落地面,地面被碾提比钢铁还硬,无法地行遁走,再下去就只能是死亡。
眼看世上最刁顽却最可爱的天才就要碾成渣,仍然紧悬头顶的卷轴突然七彩光芒微微一闪。
威压瞬间消失,恍如山岳移开,天清地明。
元宝运转力量恢复要散架般的身体,同时抬头一瞅天上。
飞扬弥漫的尘土刚才被可怕的神光威压驱光散尽。
天空中那个高高在上,象太阳一样耀眼而不可撼动的神帝却不知所踪。
和神帝所知不同的是,卷轴离体,元宝的神格却仍在卷轴上,神念始终和卷轴相通,所以知道这次又是卷轴救了自己的宝贵小命。
这会,他也明白了,对手只是神帝的神念。若是神帝亲临,哪会是这样的过程。
整个泯兽山只怕都不够他一手毁的。
想起在红霓关,三师傅对神帝独有的神通的评价,心中恍然大悟。
在我眼中,修为似高似低,模糊难断的人,原来就是神帝神念操纵的傀儡。不过,上次是个死人傀儡,而这次名为杨宽秋的血是新鲜的,却是活着被控制了。以后就有数了,见了这种人就想法搞死神念。
认识到巨大差距,惊叹神帝的厉害,吸取教训,更深深庆幸有卷轴这样的宝贝。
只是不明白,它为什么就是不听招呼回归紫府。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事。
刚转了这个念头,惊变又起。
元宝觉得自己在迅速升高,随即就听到大地开裂塌陷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