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通道内,滕飞算了算时间,大约一个时辰后,烛光微亮的室内响起一声沉闷的声音。
“母亲……”
小丑先生不顾一切冲入暗室内,此时的花姑早已奄奄一息的合上了眼皮,浑身再无一点力气的摊在她的摇椅上,‘吱嘎吱嘎’的摇曳声也逐渐淡去。
老太感受到滕飞的脚步声,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她睡着了,不过没有关系,看来你的努力最终起了效果,她在两个月内都不会再次面临衰老的临界点,但是,这种利用变异兽细胞强行增殖的方法,最多只有五年的时间,当她的衰老因子产生抗体时,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老太的这番话似乎用尽了她最后一点点生命的气息,慢慢的进入弥留的她,只剩下胸口的一口短气吊着她的性命。
“母亲,母亲……”
小丑先生静静的站在老太的摇椅旁,轻声的呼唤着面前的亲人,可老太,始终未曾看他一眼。
昏暗的烛光下,韩诗音静静的躺在老太侧身的床位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是在梦里遇到了令人悲伤之事。
少女安详的样子异常的美丽,滕飞望着妹妹的小脸,短暂停留,便将目光锁定在老太身上。
蹲下身子,握起老太的手掌,滕飞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老太残存的一丝气息在从她的胸口慢慢游荡,感受着来自对方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花姑,请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身在驼城,始终会站在您的身边替您会完成未完的心愿,您是我人生中第一位导师,同样也是我最敬重之人,愿您安息。”
听罢滕飞的话,那一丝气息从枯干的老手传入他的胸膛,如同一缕未知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里,再看老太,嘴角枯干的裂痕微微翘起,神情安稳欣慰,带着轻松的解脱,双手彻底的除下,永远的离去。
“母亲……您安息……”
呜咽的小丑先生在老太存着余温的额头亲吻,伴随着艰难的抽泣,一名让驼城超能力者恭敬并且畏惧的老人,就此结束了她的一生。
不知何时,黑暗的通道回廊里,悄然而来的三人安静的守在门外,未曾去打扰安详离去的老人。
离开的昏暗的房间,朝着三人点了点头,滕飞独自抱着熟睡的诗音走出黑暗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借着微弱的光源,滕飞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老人的离去,带给他的悲伤,一瞬间竟无法抑制的宣泄而出,没有想到,除了温暖的家,他还会为别人流泪。
“小姐!少爷小姐她……”
徘徊在外的吴伯满目的焦虑,霍凯旋带着护卫们正在和守在通道出口之人进行着交涉,当看到滕飞留着泪抱着少女走出后,几人的头‘嗡’的一声,像是炸掉了一般。
“诗音,小飞,诗音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霍凯旋丢掉了往日的绅士风度,抢先一步试图夺过滕飞怀中的少女,却被少年闪过了袭来的双手。
“没事,诗音只是睡着了。”
滕飞控制住心情,苦涩的说道。
霍凯旋显然无法认同他的说法,望着‘昏迷’的韩诗音,“没事?这就是你所说的没事,滕飞,你明明知道诗音的身子不好,还让她受到不必要的惊吓,你知不知道,当你无故离席时,她有多么的不安,滕飞,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当哥哥的。”
抓紧滕飞的脖领,霍凯旋异常激动的叫嚷着。
“二哥,二哥,冷静,咱们大家都冷静一下。”
蒙阔并不知道韩诗音的具体情况,但瞧着眼前的二位,瞧着激动的霍凯旋,马上意识到,霍家二哥似乎对这位韩家的小姐‘爱护有加’。
第三场斗犬比赛已经结束,瞧着眼下蒙阔的脸色,显然是得到了满意的胜利不然他不会如此稳健的劝说别人冷静。
“冷静,你叫我怎么能够冷静,滕飞,你到底说不说?”
不得不说,霍二哥完全没有将自己这个未来的妹夫放在眼里,他心中可爱的小妹妹韩诗音要比他重要的多,或许这份感情已经超越了界限。
“韩家的家事,还不需要你来插手,看在霍芳芳的面子上,我能够叫你一声哥,抛开你身后的这一切,你又算得了什么?”
滕飞冷着脸,无法容忍眼前青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足他的家事。
“好,你竟敢,滕飞,你竟敢如此没大没小,我倒要看看韩黎长老平时是如何教育你的。”说着话,气晕了头的霍凯旋伸出手就要去抽打矮他半头瘦瘦弱弱的滕飞。
“二哥。”
“少爷……”众人拉着冲动的霍凯旋。
吴伯看着兄弟俩为了小姐竟要闹的大打出手,暗道不好,霍家可不是韩府能够得罪的。
“凯旋少爷,您先息怒,您先息怒,我家少爷年少不懂事,您和我家飞少爷同是担心小姐的安危,你就……”
“滚,你算个什么东西。”
撕破脸皮的霍凯旋也不在顾及自己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绅士举止,破口骂出。
发怒的霍家二少引来了二楼不小的波动,其余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大多集中在少年怀中的女孩,暗道,“红颜祸水。”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劝阻之时,通道的回廊中,走出一人,这人长相铁黑,皮肤黑的如同墨色,身高也要照英俊的霍凯旋高上很多,这黑人男子长得又壮又凶狠。
“是谁给你的胆量敢在酒馆的地下斗场闹事的,恩?”
黑人男子用眼角对着身前的霍凯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我……”
霍凯旋将下语句话硬生生的咽下肚,虽然不清楚酒馆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撑,但通过家族长辈们的谨慎和几位长老院的长老的小心翼翼,不难看出,这里的背景是多么的深厚。
不敢有所放肆,这黑人男子整天站在酒馆吧台里擦拭酒杯,不时为有需要的客人调上一杯烈酒,隐隐约约,霍凯旋觉得眼前这人并非只是酒馆的服务生那样简单。
“这女孩在回廊里撞到了我,结果被我吓了一跳,便叫喊着晕了过去,不论你信与不信,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在这里,最好不要动手,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们全部丢出去。”
黑人男子的相貌乍一看,别说是柔弱的女子,便是正常的男人在黑暗处遇到也会紧张万分,这理由到还勉强说的话去。
可在场的众人哪有一个相信这黑大汉的说辞。
“我可以离开了吗?”
滕飞被人围在中间,冷声道。
“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黑人男子笑的异常腼腆,倒真像是诚心诚意的道歉。
滕飞抱着妹妹从来时的楼梯走出了酒馆地下的安全出口,当然作为事件起因的‘冒失鬼’黑人男子也跟在他的身后,将他送出了酒馆。
霍凯旋带着他的人,临行前用警告的眼神狠狠的瞪了滕飞一眼,蒙阔应邀同行,众人坐着两辆马车扬长而去,留下滕飞这一方。
“母亲在生前有过交代,在她去世后的第三天的葬礼,请您务必到场,有一件重要东西要在当天交由您来保管。”
黑大汉趁着滕飞的警卫和吴伯不注意的情况说完话离开了滕飞身边。
“我们回家。”
滕飞抱起妹妹坐到马车内,吩咐道。
远去的众人,无数瞩目酒馆动静的眼神回荡在城西这片肮脏的土地上。
“二哥,韩家那小子,似乎和那儿的关系不一般,你说会不会……”
坐在另一辆最先离开的马车上,蒙阔悠悠的说道。
“不过是认识了几个街头的混混罢了,酒馆地下斗室真正的主人能是他一个攀了高枝儿的小贱种可以企及的,真是痴心妄想。”
霍凯旋不禁冷笑道,并没有将滕飞和酒馆的背后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