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穆正回头瞪了儿子一眼,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一个字来:“走!”
穆崇礼有些汗颜地看了眼身后杂乱无章的场景,知道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如旁人般装腔作势的的,便硬着头皮去扶他,穆正临起身之际,想起什么似的朝张靖贤叹道:“唉……张大人,依我看哪,你也别跪了,你我都知道结果如何,再继续跪下去,不仅身体吃不消,底下的人也难做啊!”
张靖贤哼哼两声转过头去,似是对他的话很不以为然。
其实他活了快六十岁了,又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此番用的是攻心之计?
照这样下去,不难想象最后的结果会是他一个人继续跪着……
但是要起身又谈何容易?身为一朝首辅,当朝帝师,居然连个台阶都没有,脸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还要身体做什么?!
最可气是当初他刚被封为太子太傅,小太子便中毒去了山中疗养,否则有他在一旁教导,定然不会变成今日这副离经叛道的模样!
“唉……”
穆正刚起身,就听到一声长叹,一转头,见张靖贤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年纪太大,竟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忙弯下身子去扶他,穆崇礼见状,也绕到另一边,父子俩将这个满脸悲愤地老人馋了起来,周围的人见此情景,都有些傻的气质,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位平日里争锋相对的丞相相扶而去,一时间都没反应来。
少顷,那些尚处于犹豫阶段的官员缓过劲儿来,见领头的人都走了,便也陆陆续续灰头土脸地起身走了,就剩下那些被抬上担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就没了主意……
凤临宫里,穆倾心听了十一的回报,笑得直不起腰来,轩辕陌风摇头苦笑,用过早膳后便回了上书房处理公务。接下来的一整天,穆倾心便按照自己的记忆将朝堂上百官的位置做成了表格,不认识的便让林升去查了底细回来报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总要了解了百官才能更好的管理他们……
因为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所以除了文月之外,所有人都被她打发在了外间。
天色刚刚擦黑,林升便进来禀报:凤栖宫来人了,说是老太后请她去用晚膳。穆倾心犹豫了片刻,便让林升去凤栖宫推了老太后的‘好意’,就说她已经吃过了,可话还没说完,十一便来了,传了轩辕陌风的口信,让她准备一下,一炷香的功夫便来接她去凤栖宫用膳!!!
穆倾心无奈,只得收拾了一番去了凤栖宫。
老太后的脸色还是如锅底一般黑,眼神却不似早晨一般犀利,卸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浓妆,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似乎有那么几分讲和的意味。
默默地跟在轩辕陌风后面行了礼,坐上餐桌,谁也没有动筷,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了,气氛诡异得厉害。
“母后,吃菜!”
过了好久,轩辕陌风恭顺地帮母亲夹了箸菜,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吃饭!”随着老太后一声令下,三个人这才开始动筷,穆倾心正准备喝口茶润润早已发干的口舌,突然又听到老太后不悦的嗓音:“皇后今日难道还打算和皇帝分房而居?”
穆倾心吓了一跳,喝茶的动作戛然而止,下意识的就去看轩辕陌风。
“母后,皇后年纪还小,及笄礼都未行,与朕相处时日亦尚短,不急在这一时!”
还好他不负所望,只是能把这种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穆倾心砸吧了下嘴巴,越发觉得沉默是个好东西!
“嗯,皇上说的也是!”老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慈爱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瞟了眼穆倾心,意有所指的问道:“那皇后上朝的事,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了吧?”
“母后!”这一回,轩辕陌风来了脾气,重重地放下筷子,对上母亲期待地目光,不管不顾地道:“父皇将皇位传给朕,是因为相信朕能够治理好龙瑞国,现在朕相信皇后能够帮到朕,母后难道就不能相信儿子所做的决定?”
“怎么?难道说皇后上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太后长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皇帝还打算让她帮忙治理朝政?”
轩辕陌风不耐地撇过头去:“朝廷的事,朕自有主张,母后不必操心!”
“你……”得了儿子近乎肯定的答案,老太太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如纸地看着穆倾心,就连身形都轻轻地晃了两晃,穆倾心不安地低着头,有些埋怨轩辕陌风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白,让一个女人插手朝政,这个决定也是真够骇人听闻的,难怪这个久居深宫的妇人会吓成这样……
“朝堂上的事哀家不管!”好不容易,老太太换过气来,立刻便恢复了太后的威严,痛心疾首地道:“但是后、宫之事哀家不得不管,等过两个月皇后及笄了,你们一定要立刻圆房!皇后,你记住了,早日帮皇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才是你的职责!”
圆房?穆倾心哑然,再次将头转向轩辕陌风,他是知道的,她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母后放心,朕和皇后有分寸的!”
偏偏,他还该死的应承了下来,穆倾心刚要开口驳斥,又听老太后呵斥道:“哀家念你年纪还小,又是初进宫,一时好奇跑到朝堂上去玩玩儿也没什么,但日后若是让哀家知道你做出半点有损江山社稷之事,就算皇帝再怎么纵容,哀家也决不饶你!”
她一句话也没什么,至于这么严厉地警告她么?穆倾心深埋着头,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头都懒得点一下,愣是把等着她答复的太后气得不轻。
“母后放心,有朕在,皇后不会乱来的!”
轩辕陌风一句话总结拉倒,这下,朝堂和太后两边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只是,她似乎还面临着更大的问题……
圆房,圆你妹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