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众位看,我们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中毒,也不知中了何毒,保险起见,先开张清除体内毒素方面的药方,是否可行?”宋医正犹豫了一番,开口问道。这个方法看起来冒险,却又是其中最可行的一种。单纯的帮皇上清除体内杂质,若是无毒这药方虽不好,但也不会有多大害处,但若是真中了毒,虽不能知道是何毒,最起码还是大有益处的。
李太医等众位太医院大人均点头示意,宋医正不知是无奈还是释然的叹息一声,走到皇后身边,弯腰跪倒的小声禀告了几句,陆缓缓敏锐的看见皇后原本泪水连连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转身凝望着昏迷中的皇上,悲伤至极。
宋医正连忙提笔写了一张药方清单,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传阅给众人,陆缓缓看了两眼,上面均是有清肠排毒功效的药物,心中暗自叹息,皇上昏迷不醒,这张药方弄个不好,就会让这一代帝王面临失禁的风险,若是他还能清醒一刻,估计也会觉着生不如死吧。
“宋大人,我先按照这张药方去太医院抓药熬制,汤药一好,立刻送过来。”陆缓缓接过药方,折了三折。
宋医正点头示意陆缓缓快去快回,这种大事一刻钟都耽误不得,神色焦急的和众位太医又商量了一番,却得不出更好的结果,只得期待着这药方能有些功效。
这边厢皇后等众人刚得到消息之时,都聚到了内殿,如今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生死不明,但又不能一干妃嫔大臣均在这儿干等着,左相趁机满脸沉痛之色的提议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前些日子太子理事,陈国上下均是井井有条,百姓乐业安居,于国家大事,政体决策之上均卓有成效,条理清晰,遂提议让太子以储君的身份行监国之职。
左相此言一出,蒋晔的父亲蒋大将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不同于蒋晔的温文尔雅,还是颇为豪迈直接,拍着胸脯表示太子行事虽无大错,却也没有大功,如今齐楚邻国都对我陈国虎视眈眈,太子于行军打仗之上更是无甚建树,怎能在这危急时刻担此大任。太子是守城之君,但若要在此危急时刻让我陈国不致国破家亡,唯有二皇子殿下秦苏沐可担此重任。
眼见着顾相蒋大将军都把话说得如此直接,两派的大臣均开始激奋起来,唇枪舌战,毫不避让,皇后悲伤痛苦的面孔再也端不住,神色愈加愤怒,而太子更是神色狠戾直接,恨不能直接杀了秦苏沐。究其原因是在场的数十位大臣之中,竟有一半都支持秦苏沐,太子这边唯有顾相和昌平王爷,其他四五位大臣均沉默着不说话。
太子愈发怒意冲天,没想到秦苏沐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拉拢了如此大多中间一派的重臣,原本朝中两方势力相差不多,如今却有了一定的悬殊,太子现在唯一优势的就是他正宫嫡出的身份。
皇后心中冷笑,七日之后,她在江南任职的亲兄弟就会到达京城,五万江南子弟均能任她调遣,秦苏沐手中握有再多兵权又如何,不是在外戍边,根本无法从边疆调动,就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不能直接掌控,手中可用的人怎么会有她五万江南子弟之多,到时候,无论如何,她的儿子也会成为陈国唯一的君王。皇后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神色不明的秦苏沐,这个长身玉立清贵冷淡的少年,给她这一生造成了多大的挫折和负累,终将有一天,她定要秦苏沐永生不得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而另一边陆缓缓一出内殿宫门,看到等在门口的严剑,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立刻朝着太医院方向疾步了过去。在经过一处小树林时,严剑突然闪身追了过来,四下打量这地方还算隐蔽,连忙问陆缓缓有何吩咐。
“严剑,你赶紧去告诉苏沐,原来的计划是否要变,皇后有意要拖七日,七日之后定是有事发生,若按原计划进行,今日我必须有两刻钟的时间是独自在内殿帮皇上治疗,若无意外,明日皇上大约就能苏醒。”陆缓缓一口气的在严剑耳边小声嘀咕完,看到严剑明白的点点头,陆缓缓其他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连忙三步并着两步的往太医院方向疾步。
严剑也立即一个转身,引入隐隐搓搓的小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当一个时辰之后,陆缓缓让宫女端着她加工过的汤药进入内殿之时,内殿之中已然吵翻了天,本来站在烈日下曝晒的袁承斯等数十位二品以上大臣也都被宣入内殿,加入了毫无尽头的争吵之中,两派人马各执一词,从孔孟之道,伦常之礼争论到国家兴亡,百姓之需。两派人马引经据典,毫不退让一分一毫,大有今日不论出个高低就誓不摆休之意。
供职太医院的陆缓缓自然不需要加入其中,悄步绕到一众太医跟前,点点头,示意汤药已经熬好,给皇上喝下去了,不过此时,皇后太子等一众人都忙于争论,众大臣吵得焦头烂额,不分伯仲。太子的嫡出之位哪怕秦苏沐拥有近半数的大臣支持,也想不到法子驳斥这一点,尤其是皇上并没有明确表示过要废黜太子。
陆缓缓心中暗叹秦苏沐确实沉得住气,居然到现在还不捅破太子勾结齐国楚国的事情,按照柳大学士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又能将对手辩驳的无话可说之势,只要此事公布出来,柳大学士定能口诛笔伐,将太子扁的一文不值。但陆缓缓始终觉得秦苏沐在等待一个时机,仿若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狮子,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却随时在找最精准的时机,将敌人一举歼灭,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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