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正在一边嬉笑谄媚的听着蔡琰的怒骂,点头称是,这店老板也出来了,抬头一看,嗯,是个生面孔,瞧这模样,长得挺俊秀,气质也颇为儒雅,对着美女一副讨好像,应该是外来的大世家子弟吧。
那店家一抱拳道:“小老儿韩福,是这家店面的当家,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刘长干咳一声,“不敢,店主人客气了,小子刘福,徐州人士。”
韩福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徐州来的刘公子,刘公子器宇轩昂,有龙凤之资啊,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刘长知道这是店老板在说客气话呢,争取给顾客一个好印象,一会也方便杀价,“主人家客气了,福不敢当。”
韩福呵呵一笑:“听伙计说,公子要买了所有蔡大家的书法大作?”
刘长点头道:“正是。”
韩福对着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应声而退。
韩福满脸堆笑,请刘长入座,亲自给刘长倒了茶水,“贵客稍待片刻,我让伙计取来蔡大家墨宝,以供贵客观鉴。”
不多时,蔡邕的一幅幅大作就呈现在刘长的眼前,刘长下了座位,上前一一观看,一一点评。
“这一副,是蔡大家而立之作,字体潇洒,超凡脱俗。”
“这一副,应该是蔡大家熹平四年所作,笔法已然大成,骨气洞达,苍劲有神。”
“哈哈,这一副应该是新作,虽然内容是一片经文,但这书法中俨然能看出蔡大家忧国忧民的心境,不可多得的大作啊。”
这一番点评下来,惊得韩福是目瞪口呆,好厉害的眼力,对蔡邕的书法犹数家珍一般,那这年轻人本身的书法造诣也一定不简单。
这一次还真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为了讨好眼前的这位美女,花重金一博美人笑颜罢了,现在看来,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韩福一抱拳道:“公子大才,书法造诣已然登峰造极,小老儿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蔡琰在一旁心里偷偷一笑,这坏蛋师兄跟着家父什么都没学到,但书法却是尽得家父真传,两岁习字,如今已然十八个年头,这造诣要是再不登峰造极,家父估计都要将他踢出师门了。
刘长对着蔡琰一咧嘴,嘿嘿一笑,蔡琰瞧着刘长那逗自己开心的滑稽样,暗啐一口,羞红了脸,撇过身去,不再看他。
好吧,热脸贴了冷屁股,刘长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头跟店家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五十万钱的价格买下了所有蔡邕的作品。
韩福心都凉到家了,今天真倒霉,碰上个行家,赚得也太少了,可接下来,那经常来光顾的美女的指指点点又让韩福喜笑颜开。
这蔡琰指的都是店里收藏的珍品,有不少都是名家打磨制作的稀世之作。
尤其是那一片长命锁,玉质质地通透,镂空雕刻,再以金丝镶边,纹丝合缝,是当代玉器名匠华博的封山之作,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只这一件,价格就不低于所有的蔡邕大作。
那店家高高兴兴的命伙计将一件件珍品,都用辛木盒包了,系上了方便拎取的红丝带,刚才那苦样早不知飞到了哪里,转而换成了一张河马脸,再咧开些,恐怕那嘴就要不堪重负了。
刘长看着这些珍贵的礼物,满心肉疼,这蔡琰师妹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节约点,这样花下去,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要破产了。
刘长正要问价,门口却来了一队地方治安军,将珍宝坊给围了起来,韩福赶紧的出门迎接,“各位军爷,有什么需要小老儿效劳的吗?”
为首的军官面无表情,“我家大人就到,准备迎接吧。”
韩福点头称是,自军队后走出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多岁,峨冠博带,为官模样老者,身后还跟着个上身精光,双手被束,背插荆条的年轻后生。
韩福一愣,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不管怎么说,洛阳令来了,这洛阳令虽然和自己很熟,熟到自小一起长大,生死兄弟一般的感情,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看着,礼数不能缺,“小人韩福,见过洛阳令王大人。”
王植一摆手道:“韩当家,你我生死兄弟,就不必多礼了,里面有贵客,一同拜见吧。”
韩福暗自揣测,拜见贵客,里面就一个刘公子啊,姓刘,莫非是汉室宗亲?
王植回头吩咐道:“珍宝坊此刻起便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众军纷纷领命,驱散了驻足观看的人群,将珍宝坊给护得水泄不通。
王植领着韩福还有他的儿子进了珍宝坊,见了刘长纳头便拜倒:“洛阳令王植拜见主公。”
韩福大惊失色,但处事老道的他赶紧收拾了心神,拜倒在地:“小人韩福见过大司马大人。”
刘长呵呵一笑:“快快请起,王洛阳倒也消息灵通,孤在这珍宝坊居然也瞒不过你。”
王植干笑一声,“主公说笑了,这洛阳城内盗贼猖獗,属下安排了十余队暗探在城内巡查,主公进城,属下曾吩咐他们暗中保护,若是连主公在哪都查不出,那这些暗探就是饭桶一堆了。”
刘长赞赏的一笑:“不错,王洛阳做的对,对付盗贼合该如此。”
王植一回头,怒骂道:“孽畜,还不快快拜见主公?”
公子王被王植骂得心惊肉跳,一脸惨白伏地道:“小人见过大司马。”
王植憋红了脸,对着刘长抱拳道:“启禀主公,此乃是属下犬子,没有取名表字,刚才得罪了主公师妹,特来请罪。”
刘长哈哈大笑,扶起了公子王,“王洛阳不必如此,贵公子年纪还小,莽撞贪玩在所难免,况且他也不曾触犯我大汉律例,不要吓坏了他,子龙,快给王公子松绑。”
王植看着赵云给儿子松了绑,这不争气的逆子居然也不拜谢,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是一巴掌,“孽畜,你如何学的礼术,还不谢过主公?”
公子王被扇得头晕目眩,一只手捂着脸,强忍哭意,唯诺谢道:“谢过大司马不究之恩。”
刘长皱眉反感道:“王洛阳,要教子回去教嘛,大庭广众之下会伤了孩子自尊。”
王植尴尬的抱拳道:“是是是,主公教训的是,这逆子我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刘长一点头,“时候不早了,孤也该回去了,店家主,这些个物件价格几许啊?”
韩福哪里敢要价,连忙满脸堆笑,“大人说笑了,大人能驾临小店,这是小店的荣幸,怎敢和大人开口提钱。”
刘长眉头一皱,“开门做生意,养家糊口而已,况且这些物件价值也不菲,不收钱,怎么行?你只需记得按时缴纳赋税便可。”
韩福提着的心放下了,这些东西要是真收不到钱,怕是这珍宝坊也该关门大吉了,刘长拿走的可是几件镇店之宝级别的名器啊。
王植却呵呵一笑,谄媚道:“主公难得回洛阳来,怎好让主公出钱,这些个小物件,算是小人敬献主公的贺礼了,恭贺主公喜得大公子呀,哈哈哈。”
韩福一听急得暗地里直拽王植的宽大衣袖,小物件?你真敢说啊,那几样东西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也绝对是稀罕东西,你送?
我与你王植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了,你丫的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你送得起?
可虽然拽着王植的衣袖,王植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急的韩福要跳脚。
刘长呵呵摇头道:“王洛阳太客气了,你的好意孤领了,这钱还是孤来出吧,你这洛阳令一年才多少俸禄。”
韩福一听有转机,连忙又拉王植衣袖,让他别多嘴了。
王植哈哈一笑:“主公有所不知啊,我王家在河内也是名门望族,这点小钱,属下还是付得起的。”
刘长呵呵笑道:“哦?看来王洛阳也是大有身份之人啊,如再推脱倒显得庸俗了,既如此,孤便谢过了。”
王植哈哈笑道:“主公太客气了,主公您慢走。”
王植一脸含笑躬身目送刘长一行人离开,呼,总算送了一口气,如此这番,主公应该不会记恨我王家了吧……
王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一屁股坐到席位上,“韩兄,多少钱啊,回头你派人到我府上去取吧。”
韩福铁青着脸,冷冷看着王植,也不说话。
王植抿了一口茶,抬头一看韩福那模样,“咦,韩兄,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这脸色这么难看,喂,我问你话呢,我靠,你这老小子失心疯了吧,怎么咬人?”
韩福张嘴骂道:“滚你个王大嘴,咬你?咬你算轻的,你要结账是吧?五千万钱,拿来吧!”
王植横眉怒目,“我擦,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就几个破物件也要五千万钱?”
韩福气不打一处来,“破物件?老子破你大爷!”
这两个老家伙一言不合,立时扭打在一起……
还真别说,两人别看年龄四十开外,还都是练家子,一顿拳脚那是虎虎生风,哪里有人敢去劝架?
良久,王植喘着粗气,呸!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好你个老小子,从商这么多年,功夫居然没落下,下手还真重啊。”
韩福也捂着个熊猫眼,“你个不知死活的老货,我暗地里那么拉你衣袖,让你闭嘴,你偏要逞强,你才几斤几两,卖了你老婆也换不来这些钱啊。”
王植这会也后悔了,五千万啊,折合白银那就是五万两,主公真是大手笔啊,泡个婢女居然花这么多。
“你才卖老婆呢,不就五千万钱么,我给我哥写封信,三日后你派人来我府上取就是了。”
韩福撇了撇嘴,“另外多加一万钱。”
王植一愣,“好你个奸商,居然坐地起价?”
韩福没好气的指着眼睛道:“狗屁坐地起价,那些东西我都是给你的原价,分文没赚,看见没?这一万钱是汤药费,老子受伤了你没看见?”
王植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滚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