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雨儿还没起来吗?”日上中天时,希阳想着晚上就要前往雪山了,此次一去危险不说,若是没找到雪山灵芝,那他大概就真的活不过三十岁了。
“嗯,还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就是爱睡懒觉。”明月放下浇花的水壶,走向大厅开始沏茶。
“母后,今天晚上我便会离开。”希阳接过热茶后说。
嘭…
明月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碎成了好几片。
“这么快……”明月的眼中立马盈上了泪水,似乎在祈求着是她听错了。
“娘,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的。我先去看看雨儿,这事不能让她知道,最好能让她多睡会。”说完便朝蓝雨的房间走去。
明月既担忧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孽,这辈子全部报应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希阳举起手准备敲门,想了想,又放下。轻轻地一推,发现门并没上锁,径自往里走去,想要好好地看看她。隔着床幔,隐约可见被子下的那一团鼓起,伸手准备拉开床幔,又怕这轻微的动静会把她惊醒,只好作罢。静静地站了大概一刻钟,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不舍地回头再看了一眼后才离去。只是他并不知道,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刻钟的“蓝雨”只不过是一个枕头……
半个时辰后,希阳站在一个水上阁楼前,敲了一会门,却没人来开门。
“我知道你在,你不见我也没关系。只是,希望你兑现承诺。”希阳负手站于门外,秋风吹过,发丝轻扬。
“当年你救了我,让我做流云****你处理朝政,我都做到了。而你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现在,我想好条件了,条件就是帮我照顾雨儿一家。我这里有他们的画像,晚上我会离宫,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说完,把手上的几幅画像放在了门槛上便离去。
等希阳离开后,阁楼大门缓缓地打开,门槛上的画卷似被风卷起来了一样,朝着里面飞去,大门又再关上,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昏暗的房间里,清瘦的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可是桌子上却并不凌乱。突然,喝酒的动作一顿,衣袖一挥,几幅画卷便规规矩矩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漫不经心地摊开一幅,正好是明月的画像,男子嗤笑一声。照顾雨儿的一家?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母亲。
继续再摊开一幅,顿觉一种春光明媚之感,看着这充满活力的眼睛和可爱的面容,下面的署名是:春儿,男子似是想起了谁,轻笑一声。
第三幅,依旧是一个年轻女子,仔细观察会发现,与刚才那名女子有那么一点相似,只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冷若冰霜,署名:冬儿。哼,全是女人,似乎还有一个什么雨儿。
第四幅,骨瘦如柴的中年妇女,了无生气的模样,双眼却异常的清灵,署名:沐馨。沐馨?有点耳熟。
第五幅打开的时候,男子一顿,连忙看了下署名,果然没错,楚月的武林盟主,顾子墨,同时也是……柔儿的哥哥……柔儿的哥哥,那柔儿是不是……突然脑中又出现刚刚希阳说的“雨儿一家”如果顾子墨是那个雨儿的家人,那雨儿……
男子急急忙忙地翻开剩下的两幅画卷中的一幅,只是打开的瞬间,身体一僵。画中的男子,如春风拂过般的笑颜,谪仙般的气质,那张脸,和他是那么的相像。当年,当年的事……
翻开最后的一幅画卷,男子嘴里不住地呢喃着“柔儿,柔儿……”两行清泪从脸上划下,滴在画卷之上,男子赶紧抽出帕子小心地擦拭着滴落的泪水。拿起男子的画像和女子的画像放在一起,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指尖温柔地轻抚着画像上的两人。
“刘惜婷!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当年若不是听信了她的话,他又怎么会误会柔儿,若不是她的陷害,又怎么会以为那是柔儿和别人的孩子,而一气之下对她不问不闻。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的柔儿已经被她偷偷送回了楚月,并且已经病逝了。
刘家,旭日,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和柔儿的孩子,都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才会害得两个孩子流落街头,都是他害的。
“来人。”暗哑的声音,带着丝丝邪魅的味道。
人影闪动,无声地跪在了男子的面前,低着头不发一言。
“给我把刘惜婷关进大水牢里,每天给她送几个男人去,记住,我没开口让她死,她就绝对不能死。”
最靠前的人影一抱拳头,又无声地离开。
“停止与旭日的所有交易,并且从旭日皇商手里把所有商品垄断,把旭日所有商人带回来,签世代契约。”他流云本就是个商业帝国,由商人组成的国家。从建国之日起,国主便与所有商人签定下契约,但凡从商,虽听从皇室指令。作为交换,皇室将保他们世代无忧,商人间的利益纠纷除外,若是发生意外,皇室也将给予补偿。若不再从商,则失去皇室的保护,他们也不用再听从皇室的命令。
流云商人向来不喜权势,对他们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且自建国以来,皇室从未给他们下达过任何的命令,所以几乎全部私底下都与皇室签过契约。
但凡商人又哪有人不爱钱的,旭日的地理位置本就不好,比较穷困。而现在,旭日正与流云交战,只要开出一点好处,旭日的商人都会跑来流云,到时旭日便会不攻自破。
“皇,恐怕会有点困难。”处于末尾的一个人影说,声音飘忽不定。
男子眉头一竖,声音不急不缓:“说。”周围的气压瞬间下降。
“大概有四分之一的商铺被盗楼所掌控,五分之一被揽月阁买下,所以有点困难。”下面跪着的人影似乎根本就不怕男子的压迫。
“幕后人是谁,灭了。”不过十多年的时间,能做到如此地步,果真不容小看,可是他的东西不容不得他人玷污。也是因为这一点,当年听到柔儿与人有染时才会如此不理智。
“蓝府蓝雨,南宫希阳。”
……
沉寂了好一会,男子才再次说:“就那样吧,能垄断多少就多少。”
人影散去,男子的眼神变得柔和,雨儿吗?不愧是他和柔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