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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愿做白杨不生花

落日西沉,残阳如血。山风凛冽吹来。夜幕缓缓降临。

在这个如世外桃源的小山村里,一个本性淳朴善良的少年,被愚昧的村民误认为妖怪,将在这夜色里活活烧死。

谷场四周,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映照整个谷场,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

村民聚集于谷场,此刻,易安,被置于村民铺就的柴垛上。

树死从根,人死从心。这长久的颠簸动荡,恐惧不安,四处逃窜,艰难求生,让易安这个少年心神俱疲,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人,总有一死,不是吗?婆婆说过,人有前世今生来世。如今死去,就可以解脱今生的苦难。

真有来世,我会是什么?

倘若真有来生,倘若有得选择,我愿做白杨一株,不为流水伤感,不为落花彷徨。

更不会有,这生死都身不由己的苦处。

耳畔响起村民闹哄哄的议论声“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这个害人的妖怪......”

这些声音,易安充耳不闻,此刻,他的思绪回到了儿提时。回到了那个叫长亭镇的地方。

长亭镇外,有一条蜿蜒小河,被称作白河。

因这河的两岸,种满了高大的白杨树。这白杨插枝即活。过得几年,就可以长成高大的树木。虽然没有繁花似锦,也不会有累累果实,但却可以屹立不倒,无惧风雨。

我易安所求,不是如繁花盛开般的精彩,也不是如累累果实般的财富。

我所求的,不过是如白杨般安稳踏实,有父母,弟妹,亲人相伴的平凡生活。

可是,这些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再平凡不过,人人都可以享受的幸福。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为什么会生而为人?究竟是人选择了命运?

还是,命运选择了人?

此刻,村长在村民的叫喊声里,缓缓来到柴垛跟前。举起手中火把。

就要烧死这个少年吗?村长眼中神色复杂。

知子莫若父,村长虽然对自己儿子的话将信将疑。但儿子已经认定这少年是妖怪,村人也都相信,为了儿子以后的道路,自己不能深究。

况且这少年也的确面貌古怪吓人。即使错,也将错就错吧。村长高举火把伸前,投入柴垛。

柴草即刻燃起,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如鞭炮声响彻谷场,易安内心已经绝望,却是没有了恐惧,他的心,平静异常。

烧吧,倘若生不如死,那死亡便没有那么可怕了。

熊熊火焰,顺着外围慢慢向内燃烧,易安感受到火的灼热。心,却是冷若寒冰。

他沉沉闭目。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曹灵儿挣扎着想要过去,却是被父母死死拉着。世间再没有什么痛苦,比得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第一次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活活烧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已经痛苦失声,只有眼泪顺着双颊,默默涌出。

正在易安闭目等死之时。两道红光忽地从天而降,落在火堆旁,却是邢蛮与严坤这两个魔头,严坤伸手一招。易安的身子便被其从火堆里扯了出来,绳子崩断,易安睁眼,缓缓起身,看着这两个魔头。

村人见易安这妖怪就要被烧死,突然又来了两个妖怪救了他出来。此时村人聚集,群情激昂,不知道谁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抓住他们。”

村人均想,这个妖怪都没什么大本事,想必来的两个也不会有多厉害,纷纷一拥而上。却是还未到前,却见严坤邢蛮双手乱点,一道道红光如火花崩出。向着四周乱射。

顷刻间。村人都被禁制住了行动。纷纷惊愕莫名,满脸惊恐的看着两个魔头。

严坤阴险一笑道:“易安,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呢。”

易安见到这两个魔头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他心思渐渐安定下来,恍然所悟,这两个魔头,定是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循着找到了自己。

这两个魔头如此在意那玄阴魔经,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易安盯着两个魔头平静道:“你们想怎样,不会就是专程来救我这么简单吧。”数次经历生死,易安虽然年少,心境,却是成熟了许多。

严坤接过话道:“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不过,我也不收你为徒,也不逼问你要玄阴魔经。”

易安听他这么说,奇道:“那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我要你杀死他们”

严坤说着递过来一把匕首给易安。

听到严坤此话,易安心头大惊,翻手打落了匕首道:“我是不会杀人的,我只想离开这里。”

易安说着,抬步缓缓走去,邢蛮一个闪身拦住易安道:“你不杀了他们,就别想走。”

村人听到纷纷哀求嚎叫。邢蛮伸手扯过一个叫喊的村民,抓住身前对着脖子一咬,吸取鲜血。那村民惨叫一声,手舞脚蹬。渐渐的不再动弹,已是被邢蛮吸干鲜血而死。

邢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血迹大吼:“都给老子闭嘴,谁再叫,下一个就轮到他。”

村民见这魔头杀人吸血,又听他此话,闻言皆是惧怕,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声说话。

易安见那村民被邢蛮吸血而死。虽然这些村民愚昧,不明是非要烧死他。但他毕竟天性淳朴善良,生平第一次,眼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魔头吸干了血死在自己面前。易安的心中,升起一阵愤怒与寒意。

严坤瞧着易安神情,嘿嘿笑道:“怎么了,易安,他们刚刚可是要烧死你的,你现在可以杀了他们报仇,怎么样?还不谢谢我。”

易安回头盯住严坤,眼中生满愤怒:“你妄想。”

严坤见易安这种眼神盯着他,他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弱者愤怒而无奈的眼神。

严坤不理易安,却是眼神在人群里搜索,当她看到曹灵儿梨花带雨的脸颊,心神转动,手一挥,曹灵儿惊叫一声,被其抓了过来,农人夫妇与阿土惊慌喊道“灵儿,姐姐”。

易安见他抓了灵儿,忙大喊:“你想干什么?”严坤瞪眼看农人夫妇,他们心中惊慌担心,不敢再喊。

严坤转眼看着曹灵儿,眼带戏谑道:“这个小妞泪痕未干,哭的楚楚动人。你又这么紧张她,嘿嘿,我要你亲手杀死她。”

易安听此心头大震,这些日子他受农人一家照顾,曹灵儿更是对其照顾有加。

他尚年少,孤独惯了,对感情之事尚自无知懵懂,又加上自知自己身中剧毒,曹灵儿爱慕他,天天叫他易大哥,他却不敢有什么妄想,真真的只是把曹灵儿当做妹妹来看。

如今严坤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易安震惊之下,失了方寸,怒道:“你别妄想了,我死也不会杀人,你快放了她。”

严坤邪魅一笑:“千万别这么说,你看。”说着伸手拍了曹灵儿一掌,把曹灵儿推向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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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