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会之后,将近中夜,众人都已经乏困,夏王照例做一个总结训示之后摆驾回宫,其余诸人各自散了。
齐麟把缎袍和金月饼奉于爷爷齐道奇,然后去寻齐小圣,他今夜和赫统领之女赫赫有比武之约。
正欲动身,一个宫侍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齐少爷,太子殿下有请。”
齐道奇、齐云山等听了,眉头微皱,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齐麟道:“我现在没空,下次再约吧。”说着话,人已经走了。
宫侍望着齐麟背影,脸都绿了。
齐道奇忙道:“公公勿忧,老夫陪公公前去向殿下回话。”
齐麟找到齐小圣时,他们的比武已经开始,赫家两兄弟见到齐麟,竟有些受宠若惊的奇特感觉,反倒是齐小洁,没有任何变化,道:“哥哥说你今晚很忙,来不了了。”
齐麟骂了齐小圣一句,道:“活该被赫赫揍。”
齐麟话刚落音,赫赫便在齐小圣左胁拍了一掌。
齐小圣回头说道:“麟哥,你怎么来了,还害得我分神。”
齐麟斥道:“你活该!”
赫赫见到齐麟,像看到偶像一般,蹦跳着跑过来,道:“你那一指是什么功夫,看起来好厉害。”
齐麟一笑,指着齐小洁道:“你问她,我都教给她了。”
齐小洁淡淡道:“这是仙人指,不外传的。”齐小洁把不外传三个字说的很重。
齐麟像说相声一般,接道:“如果以后小圣娶了妻子,可以传吗?”
齐小洁何等了解齐麟,立即道:“那就是一家人了,当然可以传。”
齐麟对着赫赫摊手道:“爱莫能助。”
赫连树赫连湖两兄弟摇了摇头,心中却各自称奇,这个齐麟今夜一战成名,今后前途无可限量,不料却仍这般嘻嘻哈哈,没半点庄重。
赫赫脱口道:“这么说,只有我跟他成亲,才能学这套指法?”
齐麟假装恍然大悟地道:“这样好像就真的可以了哎。”
齐小洁一旁不住点头,齐小圣立即道:“我才不会跟你成亲。”
赫赫回道:“好了不起吗,我也没说要跟你成亲。”
赫连树急忙打断道:“赫赫不要说了。”
赫连树对着齐麟抱拳道:“齐兄今夜大放异彩,他日必是大夏国之栋梁,可喜可贺。”
齐麟道:“栋梁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过得快乐。”这算是对赫家兄弟的一个小小提示。
“说得好!”一道声音从南侧传来,众人转头看到一个麻衣少年缓步走来,少年身后跟着一位壮汉,一看就是那种力大无穷之辈。
赫连树赫连湖兄弟见到来人脸色大变,正要行礼,被那人眼神制止。
齐麟见那少年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知道那人身份必定不低,呵呵一笑,问道:“好在哪里?”
那少年道:“够坦白。”
齐麟颔首,道:“在下齐麟,这两位估计你认识,这位是我老弟齐小圣,这位是我老妹齐小洁。”
那少年一一点头问好,末了道:“在下,岳元。”
赫家兄弟乃至赫赫,神色都变得一场恭谨,齐麟鉴貌辨色,略略沉吟,心中大致猜到来人身份,脸上不动声色,道:“这么夜了,岳兄不休息?”
岳元道:“天降大才,不见不能安枕。”
齐麟道:“岳兄是说我?”
“今夜齐兄武会折桂,闪耀全场,‘大才’两字舍你其谁?”
齐麟笑道:“说起大才,我曾听过一个故事叫做三顾茅庐,不知公子听过没?”
那人摇头。
齐麟道:“某个乱世时代,有个本事很大的人叫做诸葛亮,人称卧龙先生,那时风起云涌,有才德之人各投明主,偏偏是这个诸葛亮不慌不忙,整日在自己住的茅庐中悠闲度日,访山游湖,后来有个叫做刘备的落魄皇叔前来拜访,他不与相见,于是那刘备连续来了三日,终于与卧龙先生相见,你们说,刘备和诸葛亮哪个是大才?”
岳元道:“卧龙先生隐世是为了出世,倘若他真心隐居,他的才华不会被世人知晓,他既然一方面让世人见识他的本领,一方面又号称隐居,那么他应该是在等一个明主来寻他。“
齐麟道:“岳兄好见识。”
岳元道:“齐兄以卧龙自喻,以刘备喻我?”
齐麟哈哈笑道:“卧龙先生才是大才,哪是我能比拟的,我要说的是,真龙能屈能伸,能隐能现,公子亦是大才,我就愧不敢当了。”
岳元盯着齐麟望了许久,道:“刘备见到诸葛亮时,说过什么话吗?”
“我得先生,如鱼得水。”
岳元会心一笑道:“果然贴切之极,齐兄,借一步说话?”
齐麟看了眼齐小圣齐小洁,道:“借吧。”
岳元回头嘱咐那壮汉一声“这里等候”便与齐麟一道走到一个僻静的所在。
齐麟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皇子殿下?”
“岳元”笑道:“明元。”
“四皇子?”
“你适才竟没见到我?”
齐麟道:“满场美人,看不过来,对了,我需不需要向你行礼?”
明元道:“你不喜欢行礼?”
“太麻烦,而且没什么用。”
“我头一次听有人这么评价礼节,没有用,你以为要有什么用?”
齐麟道:“世人对邓公行礼,世人心中仰慕南公,这种礼节全发自内心,那是一种心情的表达,假设此刻你让我对你行礼,我不知道有什么用。”
明元道:“既然如此,今后无论什么场合,你不必对我行礼。”
齐麟笑道:“现在我就有种想给你敬礼的冲动了。”
明元哈哈一笑,道:“齐兄弟适才说要让自己在意的人快乐,倘若一个人在意的人是天下所有寒门之士,是大夏国全部子民呢?”
齐麟瞧着明元,道:“殿下心胸之广令人敬佩。”
明元苦笑一声道:“又如何?”
齐麟道:“殿下这一生长叹岂非让你的天下之志变得不纯粹?”
明元道:“莫非你没有这种感受?”
齐麟摇头道:“我自小长大在做一件事,保护母亲,我做的并不好,但是妈妈以我为骄傲,然后我教弟弟妹妹,带着他们玩,他们很依赖我,信任我,我觉得很满意。”
“你从不在乎庶出身份?”
“每个人的出世对自己而言都是永恒的传奇!”齐麟没法跟他解释生物学,只能这样概括地说一句。
明元重复了一遍齐麟的话,沉默不语。
齐麟问道:“你,想那个位子?”
明元双目忽然沉寂如水,不答齐麟的话,半晌过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