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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些不忍回首的往事

文正出国后一个月,清汐发现自己怀孕了。

就在清汐下定决心要面对,把事情告诉父亲时,得到的却是父亲入狱的消息。她找遍了所有她能找到的关系,包括父亲的同事和所有的亲戚,可是没一个人敢帮她。那时候的她,第一次知道无助是什么感觉。每天就是重复的求人,丢掉所有尊严,只为了换回自己唯一的亲人。然而,无一例外,她得到的,是一次接一次的拒绝,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炎热的中午,清汐精神恍惚地走在大街上。这些天的奔波让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她疲惫不堪。其实文正出国前父亲的职位就一降再降,她不是不知道,这是李新月对她的警告。可是文正已经出国,这个人却还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清汐倒在了血泊里。用最后一丝清醒看清楚开车人的脸,清汐苦笑:李新月,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寒玉在医院看见清汐时,差点儿忍不住哭出来。全身插满管子,除了脸和右手裹满纱布,呼吸弱得像是没有。问过医生后,才知道清汐还未来得及宣布的宝宝已经没有了。寒玉从那时候就发誓,一定帮清汐报这个仇。所以后来有了文正的计划,可是李新月家族背后的势力太大,大到他们差点儿粉身碎骨。

清汐清醒以后有整整一个星期没说话,直到父亲被判死刑的消息传来。

“我会好好活下去。”清汐把这几个字从嘴里挤出来。

寒玉在清汐苍白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了仇恨,也好,如果仇恨能给她信念的话。

从此柔柔弱弱的清汐像脱胎换骨一样,一步步露出锋芒来,硬是在原本不可能有她立足之地的地方扎了根,而且越来越牢固。中间好多次,清汐几乎就要放弃。最严重的一次,她已经买好了去云南的机票。

那时清汐还没到李愿的公司,只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本来刚过试用期,清汐想着先用这份工作来糊口。但清汐万万没有想到,这家公司是李氏集团的下属公司。她也没有想到,李新月一点儿生路也不给她留。

经理经常有意无意地多看清汐几眼,清汐也没在意,只当这个老色鬼毛病犯了。有一天经理叫清汐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一叠资料。

“小杜呀,我看你能力不错。以后大盛的单你跟吧。”经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让清汐想起毛毛虫,一阵恶心。

“经理,我刚来几天,不敢担此重任。”大盛是这家公司最大的客户,清汐心想刚来几天还是别揽这档子事,说着就把资料推回去。

“哎,别着急,有你的好处。这就看你懂不懂事了。”经理把资料推回来,顺便在清汐手背上摸了几下。

清汐忙从他的肥猪手里抽出手来,咳嗽一声,正色道:“经理,我一个新人实在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我还有工作,就先出去了。”说完便赶忙往外走。

清汐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进去前整理的那份会议记录,那可是公司的季度工作安排会的记录。清汐想从电脑里找存档,却发现存档也没了。问身边的人,都说没看见,清汐着急得一时没了主意。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清汐正想着找不到的话怎么承认错误,经理就怒气冲冲地把她喊进办公室。

“杜清汐,这怎么回事?”经理把一叠纸往清汐面前一扔。

清汐捡起来一看,正是自己丢失的会议记录。

“我还以为丢了呢,原来在您这儿。”清汐赶忙整理。

“你自己好好看看!”经理怒气未消,小眼睛在大肥脸上让挤得快没了位置。

清汐仔细一看,资料上所有数据都乱了,而且数目差得很大,关于企划案的记录也差得一踏糊涂。

“这......”清汐实在想不清楚这怎么回事。

还没等清汐开口为自己辩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什么!”经理的火看起来很大,清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A公司已经出手了,和我们的企划一样。大盛,也和他们签约了。”

“怎么可能,我们昨天的会议记录还没......”

“这就要问你了,我的好下属。”经理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寒意。

“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清汐不知如何辩解,会议记录就只有她有,看来这个黑锅她背定了。

清汐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听见从洗手间出来的两个同事低声议论。

“听说她得罪了总部的人,经理部赶她走才怪呢。”

“可经理不是挺喜欢她的么,他舍得吗?”

“再不舍得也没前途重要吧。”

那两人看见清汐在旁边,赶忙止住了嘴。

晚上在家的时候,清汐上网查了公司的资料,才知道这家公司也是李氏的,敢情自己是投入了敌人的怀抱,任人宰割了。可惜这几个月的辛苦又白费了,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她杜清汐要卖房子了。清汐暗自苦笑,决定第二天再去找工作。

可是好像一夜之间她就被下了通缉令,被所有公司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有一家让她进去了,却是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面试也没通过。天气热了起来,清汐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二环的路还真是宽得让她不知道往哪儿走。看看头顶上的太阳,清汐又一次感觉到了无助。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了清汐旁边,激起的尘土让清汐一阵咳嗽。

“杜清汐,识趣的赶紧离开北京,再也不要回来。不然我们小姐不会放过你。”清汐认得,是那个让她失去孩子的人。

“你们李家再大,北京也不是你们的。”清汐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留下车内的人一阵摇头。

后来清汐到了一家咖啡店打工。她想,李新月不让她好好工作,总不能连这卑微的活儿都不让她干吧。可她没想到,李新月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找人砸了咖啡店。清汐想不明白,她已经出国和文正在一起了,怎么还是不能放过自己。

清汐看着老板哭红的眼,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小杜,不是我不想用你,我是不敢。”老板娘说着就哭了起来,店内的一片狼藉还没收拾。

清汐什么话都没说,开始收拾,老板要拦住她,老板娘没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由她去吧。”清汐听见了老板的叹气声。

收拾完后,清汐去银行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儿积蓄取出来,留了买机票的钱,剩下的悉数放在老板娘面前。老板娘说什么也不要。

“孩子,你自己留着吧。我们总归能调换,你留着以防万一吧。我能看出来,你得罪的,不是普通人,要不你这么好的姑娘,不至于找粗活干。”老板娘一席话,说得清汐眼里的泪差点儿没忍住。

“不,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认输,就好了。”清汐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老板娘追了出来,却没赶上清汐的脚步。

清汐想了半天要去哪,最后决定了去丽江。毕竟,那里,有她日日和文正言说的梦想。

她在登机前一个小时给寒玉发了信息。

“寒玉,我实在没有力量继续在北京抗争。我要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

寒玉看到信息的时候刚洗完澡,头发都来不及吹就往机场赶。

“杜清汐,你在机场吧?”

“嗯。”清汐弱弱的回答。

“你要当我是朋友你就别走。”寒玉语气里的坚定毋庸置疑。

“我要不走,只会连累更多的人,我不想再因为我,伤害更多的人。”

“她李新月厉害,我寒玉也不是吃素的。你怎么就不跟我说呢,她欺负了你你要跟我说呀。”寒玉看着红灯,不住地按喇叭。

“寒玉,你不要劝我了。我实在是.......”

“那你的孩子白死了吗?他都没来得及来世上看一眼,就因为那个女人。”寒玉打断了清汐,说完就挂了电话,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机场有那么多人,清汐却突然觉得无比寒冷。

寒玉赶到的时候,刚好飞机起飞。寒玉靠在车上,望着飞机,自责了无数遍。她正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清汐从大门走了出来。

“杜清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走了。”寒玉抱着清汐,哭得一塌糊涂。清汐从没见寒玉这么失态过,她知道,寒玉是真担心了。

“你说得对,我失去的,不能白失去。”清汐的眼底,有一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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