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吴管家这次确实难脱失职之责!”商丽曼正色说道,话音刚落,吴管家脸色就是一变,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老子不过敷衍糊弄你们寡母幼子罢了,还敢当真?真是不要命了!这样想着,吴管家连忙跪倒在地,老泪长流,哭道,“小人对不起您啊,老爷!”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吴管家这么多年服侍老爷,打理府中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商丽曼语气一转,笑起来,“今日这么大的疏忽,如果不是有神助,今日我们母子四人就要被人赶出家门了。吴管家你确实愧对我爹,原本决定要将你赶出府去,以警戒其他下人,现在就算了,说来你也是为了我爹的事情,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不罚,我也只好撤了你的管家的位子,不过,念在你是家里的老人儿,又对我爹忠心耿耿,就还是负起管家的责任来,若是你能将功补过,我还是愿意信任你,让你继续当府里的大管家!”
商丽曼一番话说的吴管家心里像坐云霄飞车,一会儿飞上云霄,一会儿又猛然跌落,这种心被提起来,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滋味儿太难受了,不过谁让他自己嘴贱呢,非要请什么罪,害的被商丽曼拿住了把柄,占据了大义,他身为家奴,出了错,主家要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就是想反驳想狡辩也无从说起,谁让他自作聪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又过心虚,想要借着老爷的名头糊弄窦氏母子,才被商丽曼拿话压住了,此时心中后悔,但又听闻自己还是管家,虽然没有管家之职,但是凭他在府里积威多年,还不是有管家之实,思及此,心中顿时一喜,连忙起身称谢,退到一旁,恭谨站立。
就在吴管家庆幸时,却不知道站着的下人们心里已经炸开了锅,他若还是想着跟以前一样糊弄窦氏母子只怕是不可能了。
下人们眼见平时厉害的吴管家都被商丽曼给拿下了,一个个心里就怕了,有些心思活泛的意境思量开了,是不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呢,有人拿眼睛悄悄的瞅了一眼偷偷擦汗的吴管家,和站在商丽曼身后低眉顺眼恭谨万分的文娘,一个个的都站直了身子,静悄悄的不敢随意放肆。
这两个人,一个是府里的管家,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就是主家平时也得给三分面子的吴管家,一个是二夫人的人,现在都被大娘子给拿下了,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要是还不开眼,大小姐收拾他们还不轻而易举,看来这府里的确是要变天了。
商丽曼见状,心中轻笑,这个吴管家,真是自掘坟墓,本来自己想要震慑住他还小有难度,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儿来,真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都是府里的奴婢,哪些是卖身进来签了死契的,哪些是签了活契的?”商丽曼扫视了一眼下人们,说,“签了死契的站到左边去,签了活契的站到右边来。”
下人们互相看看,不明白商丽曼此举的用意,但还是按照吩咐分左右站了。商丽曼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些下人们已经知道厉害了,再不敢,至少明面上不敢轻慢主家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很好。”商丽曼见左右两边儿的人相差无几,眉头微皱,却又脸带笑容,说,“从今儿起,进咱们府的人必须是签了死契的,府中所有签了活契的人都必须改签死契,不愿意签死契的赶紧通知家里拿钱来赎了出去,这件事情就交给吴管家你来办,办的好了,就去掉代理两字,办不好……”商丽曼望着吴管家笑了笑,说,“吴管家要是连这点儿事儿也办不好,也不能在管家的位子上一坐这么多年了,我真是多虑了!”
吴管家顿时一凛,这话像刀子一样,实在太过诛心,吴管家不敢有半点儿犹豫,连忙应了这事,语气不由自主的小心起来,“大娘子请放心,小人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好!”商丽曼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这几日府中忙乱,吴管家你可要好好清查府中财物,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千万不能姑息,一律送官查办,可别让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拿了主家的财物给自己赎身!”
话音一落,吴管家心中就有些不妙,果然,底下的奴婢们一个个都面露惶恐之色,只见商丽曼黑墨的眸子一一扫视众人,慢吞吞的说,“这段时间府里忙碌,大家都跟着辛苦了,从这个月起,所有下人的月例银子全部翻一倍,另外,我准备从你们当中挑选几个有能力的做管事,吴管家,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好了,除了吴管家,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大娘子!”商丽曼话音一落,下人们纷纷应声告退,态度谦卑谄媚,脸上也多了些喜色,商丽曼的这些话,随让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和不安,但是又想到月银翻倍,心里就十分高兴,就算把那些私吞的东西吐出来,只要还在府里做事,增长的月银也会弥补回来,如果不把东西还回去,要是被查出来就会送官,这个时代,老百姓对衙门有着深深的畏惧,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他们这些奴才?
再说了,月银翻倍,管事们的月例银子本就丰厚,现在又翻了一倍,谁不想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越多越好呢,听大娘子的口气,这一次似乎是要多提拔几个人做管事,一些心思活络的,此时都暗暗在心里思量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把私拿的财物放回去,可不能因小失大。
“大娘子。”吴管家深弯腰,对商丽曼拱手行礼,一开始吴管家对商丽曼满是不屑,他认为一个黄毛丫头,就算当家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先轻视,结果自己送上把柄被她抓住,心里就有些重视,而现在,商丽曼的一系列动作,在他看来很没有意义,谁会把东西拿走然后又还回来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吴管家,这段时间你先去忙卖身契和清查府里财物的事情,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别管,哦,还有留心给我推荐几个有能力的下人上来做管事,另外……”商丽曼拿起身前的茶盏润喉,说了半天话,口都有些干了,“明天把府里所有的账册送到我的院子里来。”
“小人知道了,明天一定让账房先生配合大小姐您查账。”吴管家恭敬的道,他并不担心会被商丽曼发现什么,一个黄毛丫头,识得几个字?要是三老爷在世,他还不敢做些手脚,但是寡母幼子么,哼!
“查账倒谈不上,母亲把这个家交给我管理,自然要熟悉一下府里的事物,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个家还是要倚重吴管家你。”商丽曼望着吴管家,眼睛里满是信任和依赖,果然是年幼无知,还不得靠自己么?吴管家见状,心里的不安立即消退了。对他来说,虽然被剥夺了管家的位子,但是眼下种种事物还不是要交给自己去办?别说是清查财物,就单是提拔管事,这些权利都交给了自己,这府上谁还敢不来巴结自己?只要自己在其中略动手脚,到时候,这满府满院还不都是自己的人?
吴管家退下去后,窦氏就有些担忧的望着商丽曼,说,“丽娘,你太过鲁莽,怎么能把这些大事都交给吴管家一个人呢?既然要倚重他又为何要夺了他的管家位子呢?万一他要心生不满糊弄我们可怎么办?”
“娘,自古以来就讲究个名正言顺,夺了他的管家之职,却偏偏还让他管着家,看似不妥,不过,其中的深意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商丽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窦氏见状,心中虽忧虑,但也按捺住了,且看一看丽娘如何打理这个家罢,自己少不得在暗中帮衬一把。
这一日,一家人又怒又累,此番把家里的大事定下来,腹中不觉有些饥饿,府里经过商丽曼一番恩威并施,下人们隐隐感觉到一股畏惧,做事再不敢懈怠,俱都各司其职,天时不早,一家人在一起用过饭,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商丽曼带着小花和文娘回自己的院子里,走到门前,一个婆子就迎了出来,正是商丽曼院子里德管事婆子王氏。
一见商丽曼,立马露出笑脸,谄媚的道,“大小姐回来了,快些进来,里面烧了炭火,暖和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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