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手敬了个礼:“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义务。”说完转脸对两个交警说,“咱们走!”
还没走出三步去,听见那家伙在车里怪叫起来,一个手捏着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拼命的朝上面抓,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徒劳的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救……救命!”
“他怎么了?”一个交警疑惑的问。
“大概是傻了吧。”另一个交警说。
“再傻也是人民群众,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大义凛然的说,又跑回车窗边对着里面喊:“你没事吧,想出来吗?”
那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嘟哝着:“水……水……”
“把他弄出来吧,看样子快不行了。”一个兄弟道。
我摆出教育人的口吻:“这个同志是一个有辨识能力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刚才我问他要不要出来,你没看见人家拼命摇头吗,咱们没权利违反他的意志不让他待在车里!”
“可是……”
“可是我们作为人民警察也不能置群众的要求于不顾,他嘴里老是喊着水啊水的,看来是渴了,咱们给他弄点水喝!”
两个交警随着我一同上前去拉车门,发现车门从里面锁死了,他们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政委怎么办?”
这时里面传来的声音更剧烈了:“水!水!”
“这个人在这里待多久了?怎么渴成这样?可别在咱们面前给活活渴死了!”我脱下湿漉漉的外套,缠在胳膊上,一肘把驾驶位的车窗给捣碎了,暴雨登时落在那人的脸上,一绺一绺像小河似的往下淌。“怎么样,还要水吗?”我问道。
“水!水!”
“还愣着干嘛,没看见人家说水还不够吗,把剩下的窗户都给打开!”我冲着自己的弟兄喊。
车子的电器件早就被泡得完蛋了,电动车窗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我的带领下,我们把四个车窗都敲碎了,可那个家伙还在嚎叫着“水,水!”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前后挡风玻璃都给跺烂了,这下你个不识好歹的玩意该满足了吧?
一个交警小心翼翼的说:“王政委,我看他好像不是口渴,怎么看着好像是要被淹死了?”
“怎么会!咱们淋了这么久一点事都没有,他还待在车里呢,怎么能被淹着!?”我心里也有点担心,怕真的玩出人命就不好了,赶紧伸手在他眼前一抹,收了神通,问道:“喂,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这人哇的一声吐了一口清水,还真像是溺水后被捞上岸的样子,看见了我们像看见了亲人:“警察……同志,救救我,让我出去……”
“你看这不是正准备让你出去吗,你这是什么车啊,怎么没电后从里面都打不开车门,RB产的吧?”我从没有玻璃的窗户探头进去装模作样的四下张望。
“印度原装进口的……”他居然还有心思惦记这车的出处。
我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三哥的东西你居然也敢用原装进口的,你他么不知道三哥家原装的航空母舰都能当潜水艇开吗!印度原装的除了如来、咖喱和神油靠谱,其他一概不着调!你开这玩意上路,仅仅是趴窝而没有飞到外太空去已经算你运气逆天啦!
“呃……你看,我们开了四个窗户还有前后门,你看你想从哪出来。”我决定充分保障他的选择权与知情权。
他脸上稀里哗啦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警察叔叔,求你了,别逗我了,只要能出去就行……”
娘的你想讲权利的时候我们就是不尊重人权,你不想讲权利的时候我们就是逗你玩,他妈的天下的道理全都在你那里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招呼两个弟兄一起站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连拖带拽把那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给弄了出来,我跳下来之前还狠狠在上面跺了几脚解解恨。
“你刚才到底怎么啦,老喊水水的,你老婆叫水水啊?”一个兄弟还挺有幽默感,我看他一眼好感大增。
“不是,我坐在车里,不知怎么的,就看见一个浪打过来,把车子给卷走了,我坐在里面一直往水底下沉,沉啊沉,不知沉了有多久都没见底,我从车里往外看,水里到处都是怪兽,个个跟小山似的,从我周围游过,其中一个哥斯拉尾巴一扫,正好扫碎了挡风玻璃,刺骨的水就涌了进来……”
我艹描述的还挺形象,细节丰富,我自己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们搀着他往高处走,这个人好像浑身没骨头似的,软塌塌的搭在我们身上,好不容易把他架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不远处下面的车子喘息不定。
突然看见趴窝的车子旁边蓦然腾起一道十丈有余的大浪,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轰的一声印度原装进口的车子被压成了一个铁饼,四个轮胎完全掉了下来,在水面上漂呀漂说不出的诡异,旁边的警车像一条小船一样被冲出去老远,打着旋儿停在来百米开外。
尼玛这是在市中心啊!哪来的这么大浪!我都要崩溃了,他娘的不会是鬼眨眼真的把哥斯拉给召唤来了吧,忍不住嚎叫起来:“怎么回事!!”
显然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几个人面面相觑,那个驾驶员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大哥,谢谢你们,再晚一步,我就死定了。”
屁话!再晚一步,老子和弟兄们也死定了!谁他么会知道市中心能搞得像水上乐园似的!
再看那巨浪,来得突兀,去得也快,拍扁了汽车后就不知所踪,地上只剩下一片积水。我看着雨幕之中好像腾起了一团白雾,腾空而起,白雾像一片海水一样后浪推着前浪向远处涌去!
他娘的何方妖孽这么嚣张!刚想暴起直追,突然感觉腰间颤抖,摸索了半天发现居然是传讯玉板在震动!上面飘飘荡荡出现了两个大字——尼玛还是篆字,老子不认识!刚把玉板塞回去,那边电台又响了,桑胖子在里面发疯似的嚎叫:“人民路立交桥下有人溺水,速来增援!速来增援!”
这年头,地下道里也能淹死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