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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祭奠世俊

雅馨出院后,将许丽送回出租屋,让李阿姨帮忙照顾她妈妈,然后立刻乘车到了黄世俊的别墅前。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雅馨记得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穿着一新,她妈妈是那么热情而且温柔,一直夸她漂亮。可是,当雅馨再次站在这个门前时,一切都变了。门口挂起了两只白色的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门是开着的,雅馨轻轻推开别墅的大门,里面阴森森的。一眼望去,最里侧的桌上放着黄世俊的遗像,相片上的人笑得很灿烂,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而遗像的正前方是黄夫人,她正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痴痴愣愣的看着照片中的人,表情奇怪。保姆唐妈正伺候她吃饭,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银匙:“夫人,吃点吧!少爷快回来了,他要是看到您这个样子会伤心的!”

唐妈连喊了几声夫人,可是黄夫人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那张照片上,没有片刻的挪移。雅馨见了,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她明白黄夫人早年因为丈夫的去世而患上了精神疾病,这次她的儿子也撒手西去,她一定难过极了。

雅馨敲了敲门,黄夫人倏地站了起来,以为是黄世俊回来了,脸上洋溢着笑容。可是,当看到雅馨的那一刻,她的笑容立刻又暗淡了下去,转而扶着沙发的扶手坐了下去,又恢复了刚才痴呆专注的神色。

唐妈放下手中的碗匙,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立马走了过来,一脸的严肃:“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雅馨被问得有些窘迫,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攥在一起,眼神慌张:“我……我想去祭奠一下你们的少爷,带我去看看他的坟墓好吗?”

唐妈显然有些吃惊,她看着雅馨,疑惑的问道:“小姐是我们少爷的朋友?”

雅馨点点头,知道唐妈已经忘记了她,可能是黄世俊带过太多的女孩来家里,所以保姆无法把每一个的脸都给记住。

唐妈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悲伤的神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将围裙的一角掀起,擦了擦眼角,然后耸了耸鼻子:“你跟我来!”随后,转身往后走,边走边说:“我们的少爷就葬在这后面的坟山上,他可怜啊!听说是为了追一个女孩,女孩拒绝了他,太过于伤心,才想不开投湖自尽的!”她走到后门,掀开围裙,从里面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打开门。

门“吱”的一声响,被唐妈给推开了。门外是一座高高的小山丘,一行台阶顺着山坡往上延伸,一直延伸到山坡的尽头,雅馨抬眼望去,山顶上有一座新坟,新鲜的白色菊花簇拥在坟牌的两旁。

唐妈继续感叹:“我们少爷那么帅气,又那么体贴,真搞不懂,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他!啧啧……”唐妈显然对黄世俊的死感到不值。

而雅馨此时心里也只有翻江倒海的杂乱,这种事情为什么总是被她给碰到,难道她真的是个丧门星吗?她默默地走在唐妈的身后,顺着阶梯一步步地往上走,每走一步,心里的重担就多了一层,仿佛这真的是她的罪孽一般。

终于爬上了山头,空寂的草坪上,远远的只有一棵松树,高大的松树长在坡边上,向蔚蓝的天空伸出它坚实粗壮的手臂,地上的草长得非常茂盛,虽然是冬季,但都高高的扎根在地上,黄黄的,随着林间呼啸而至的风儿摆动,像美女的头发,浓密而且柔顺,迎风飘扬。

雅馨看了看坟牌上的小照片和上面镌刻的文字:“爱子黄世俊之墓。”她的心开始颤抖起来,一个人就这样永远的沉睡下去了,就是过了千年万年也不再会醒过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她颤抖着双手,抚摸上坟牌上那个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依然笑得无比灿烂,她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唐妈揩了一把眼泪,走到远处的那棵松树下面,让雅馨一个人和黄世俊的坟墓独处。

雅馨跪了下来,放声大哭起来:“世俊,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你何必要这样呢!人生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情,你何必一定要寻求极端的结束呢!那日在咖啡厅,我跟你还有董力明都挑明了我对你们的感觉,力明哥都知道去找新的女友,你怎么就那么傻?”雅馨扑倒在坟牌上,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亲哥哥一般,心里实在是难受。

唐妈此时走了过来,伸出手来,试图把雅馨拉起:“小姐,别再哭了,我们少爷一定知道你对他的关心,人已经去了,就让他好好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生活吧!”

雅馨哽咽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答应了一声。然后扭头往回走,她知道,现在说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后悔,后悔那日没有给黄世俊一个好脸色看,后悔那日如果说几句让他开心的话,他也不至于那么想不开。

昔人已故,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对于他身边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雅馨回到别墅里,想陪黄夫人聊聊天,可是,看着黄夫人,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最后,只好拜托唐妈好好照顾黄夫人,她转身离去。她不敢再看那桌子上的遗像,不敢再在这屋子里多呆一刻,唯恐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她就是那个害的黄世俊投湖的女孩。

雅馨走出别墅,望着阳光下那富丽堂皇的别墅外观,有着说不出的苦楚。一个地方再好,如果人不在了,再好也都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马路上竟是侧目看她的人,妇女拉着孩子,生怕被她给碰着了,感觉她肯定是精神不正常。她一笑而过,生活总是充满着苦涩,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坐车回到了久违的家里,李阿姨忙走上前来:“雅馨,快点来吃饭咯!好久没看到你了,还真有点想念啊!”李灵玉说的是真话,她这个乡下老太太,一辈子都没出过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多亏了雅馨,她才有机会去海边旅游一趟,这一生,有那么一次远行对于像她这样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了。

她笑眯眯地端来一碗饭,放在雅馨的手上,热情地拉过她来到饭桌旁。出租屋很小,就只有两间房,饭桌就摆放在客厅里,虽然挤了一点,但是看上去还是很温馨的。小蛋和梅梅听说雅馨姐姐来了,都纷纷跑了过来,拉着雅馨的手又是问这又是问那的。

看着两个迅速成长着的孩子,雅馨才从刚才的呆愣中缓过神来。生活虽然苦涩,但是也还是有它温馨的地方。孩子的脸蛋洋溢着笑容,仿佛给人带来了整个春天的光芒,雅馨感觉好多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繁星,在深蓝的幕布上闪烁着光芒。雅馨躺在被子里,看着熟睡中的梅梅,抹抹她的小手,思绪万千。

她已经老大不小了,虽然结了婚,可是丈夫躺在病床上,自己又没有小孩,孤寂冷淡的生活让她感到窒息。幸亏有李阿姨带着小蛋和梅梅来她这里,否则她肯定会忍受不住的。

第二天,雅馨告别妈妈和李阿姨,来到医院。

黄品君还躺在这里,那日雅馨发烧的时候,许丽已经请了一个护工来照看他。那个护工正趴在床边打盹,听到响动起身来看。“夫人,您来了啊!”她猜到肯定是床上主人的妻子来了,马上擦了擦唇边的口水,站在一边寒暄道。

“嗯,帮他洗过脸了吗?”雅馨问道。

“刚洗过了。”护工是个18岁左右的小女孩,单纯的眼眸里闪着光芒。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现在有我来照顾他!”雅馨说完,从包里掏出钱,给护结算工资,然后便坐了下来。一切清冷的可怕,黄品君被被子严实的包裹着,雅馨也不知道他究竟冷不冷。可是摸着品君的手,很冰很凉,她不停地揉搓着,希望他能够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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