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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夜

现在。

那火红色、犹如巨大的恶魔一般的身影,在以一种惊天动地的气势一般出现在深水监狱的城墙上,让进攻的革命军与暴民,以及防守的狱卒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这火焰人影。

这犹如远古恶魔一般的存在,究竟是敌是友?没有人敢妄自揣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着他的行动,再根据着他的行动而行动。

但有一个人例外。

林白。

看着那道身影,他笑了笑。

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个人的血脉,是不可能会被湮灭的。

所以他和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的看着那火焰人影的其它人所不同,在露出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笑容后,他高举起了自己的手,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呐喊了出来。

“这远古的恶魔,是监狱里无数不甘的冤魂的化身!是它们在人间挣扎所幻化而召唤的邪灵!它的怨恨和毁灭,只会倾泻到这座监狱上!所以,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大伙儿冲啊!”

他的声音迅速传遍了附近的人群之中,有些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又看看那个燃烧着火焰、有着犹如恶魔一般巨大羽翼的人影,有些犹豫;而有些人,却是知道他的身份,在他的呐喊下,也开始呐喊,并且继续朝着监狱冲了过去。

一带二,二带三,三带十,随着清晰或是意义不明的呐喊,以及几个人或是一群人的率先奔跑,原本停下的人潮,又开始朝监狱的大门冲了过去,而那些还在犹豫着的,看看已经奔跑出去的同伴,也是咬咬牙,大喊了一声给自己打气,然后继续挥舞着手上的武器,跟着冲了上去。

暴动本身就是很容易煽动与让人迷失情绪的,而且对于他们这些长期生活在底层,每一天都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还要看着别人脸色,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活着的贫民和贱民们,他们内心积压与累积的怨气与不甘,一旦爆发出来,就算短暂被压制,却也比以往更容易再度被煽起与点燃,至少在这一刻,大部分贫民与贱民们心中所想的,都不过只是一句话。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暴个痛快,乱个酣畅。

不淋漓尽致不罢休!

站在深水监狱高墙上的文森特,以及远远的,用带着恐惧和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的狱卒,自然也是听得见林白的那一声呐喊。

文森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的笑了起来。

林白,这还真有些意外。文森特并没有任何怪罪林白没有参与到计划中来的意思,拉森特都选择按兵不动,林白明哲保身,也是可以明白和理解的,只是林白现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倒反让文森特感到一丝惊讶,以及喜悦。

因为他们冲击的,可是深水监狱,而林白在自由之城,并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所以冲击深水监狱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至少这样的心意,文森特能够感觉得到。

所以在听到林白的话后,文森特就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趁着这临时激发的血脉之力,帮上一把吧,反正自己还还要救出其它人。

于是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那高大的黑影所诉说的内容,然后伸出手来,注视着那包裹着手臂,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连串古怪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跳动了出来,远处能够听到这吟唱的狱卒们,面面相觑,这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语言,奇特而带着某种跳跃的节奏与韵律。

但对于文森特来说,他却能够听得懂自己在吟唱着什么,那是一句上古的咒语。

“在我周身咫尺跃动的火之元素啊,请在此刻听从我的召唤,请于此刻短暂的为我所用,成为我手中焚尽一切的恐怖吧。”

随着那古老咒语的吟唱,以文森特为中心,周围五百米内所有的火元素,都活跃了起来,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每一个火元素所在的位置,在何处,在做什么,以及他应该如何调动于使用它们。

于是那伸出的手,开始缓缓的抽离着一些地方的火元素,抽离,然后召唤,聚集,有细小的火星在他手掌心里聚集。

有眼尖的狱卒,在远处看见了这变化,感受到危机即将来袭的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听从自己的本能——他举起火铳,朝着那燃烧着火焰的人影,开了一枪。

砰!

沉闷的铅弹带着出膛的速度,旋转着自身,以一条笔直的轨迹朝着文森特的身体而去。

铅弹摩擦着空气带起的高温,迸射的火星所转化的火元素,第一时间就被文森特所捕捉到,刚想要闪开,耳边却听到那高大的黑影的声音。

“不需要躲闪。”

于是文森特收回了心神,继续凝聚着手上的火球。

铅弹瞬息便射到了文森特的跟前,只是没有然后,在尚未触及到文森特的实体,就已经被外部燃烧的火焰的高温,瞬间融化,甚至连火焰都没有射入。

那名射出了子弹的狱卒,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嘴里所念叨的,是那一个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词汇。

“恶魔。”

而此刻文森特也已经将手上的火球凝聚成团,比一般的火焰更加明亮与炽热的,并不大的火球,在他的手掌心里缓缓的旋转着,在那一刻,所有看着这火球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火球,而是一颗小太阳!

那燃烧着火焰的人影,就这样托着那明亮得如同小太阳一般的火球,高高的跃起。

“跳起来,跳下去,然后将这火球,砸到那大门。”

那声音如是说。

而文森特也这样做了。

他朝前冲了几步,就这样从高高的深水监狱的高墙上跳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一个半转身,手上握着的明亮火球,就朝深水监狱那坚固厚实的金属大门扔了过去。

轰!

比今晚之前所有的爆炸火光更为明亮,声音也更为巨大的爆炸声,在这一刻响起,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被晃了一下,而当再一次能够看清时,深水监狱那引以为傲的钢铁大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而洞口的边缘,被火焰瞬间燃烧溶化的金属液体,仍然在滴滴嗒嗒的朝下滴落。

而那个恶魔呢?

他落地了,然后就这样带着一身的火焰,朝停下了脚步的革命军与暴民这边走了过来。

他要做什么?

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尽管他们知道,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给他们一门大炮,恐怕也不是眼前这个恶魔的对手,甚至已经有人双脚开始发软,准备随时开溜。

但这恶魔没有攻击任何人,他只是朝这边走了过来,穿过一个又一个或是恐惧着,战颤着的暴民,或是好奇与警惕的革命军身边。

伴随着他的步伐,人潮中如同摩西劈海一般,朝两侧分开了一条道路,他就这样笔直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来到了林白的面前。

其它人都纷纷让了开来,而林白,却是很平静的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打招呼的语气。

“林白。”文森特的话语,因为火焰与高温的关系,有些微微的失真,听起来带着无比的沙哑与诡异。

“真是意外。”林白笑着,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除了文森特和蕾拉,自由酒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拉森特的感染,喜欢有事没事就叼支破雪茄来装逼,“蕾拉和李克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得赶回去,把拉森特拦下,他正在朝这边来呢。”

“拉森特大叔……”文森特愣了一下,又笑笑,“知道了,不过……”

他看着林白:“回去了,可得告诉我你的身份。”

林白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文森特那么快就看出怪异,却没有拒绝,而是点点头。

“知道了。”

“那回头再说吧。”文森特转过身,看着周围的人群。

“如果有想要救出的亲人和朋友,那就随我来吧。”

他这样说,然后整个人,就划成了奔跑的火焰,朝着那已经被洞开的大门奔跑了过去。

林白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人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老爸,我来了!”

然后人们,就兴奋的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跟随着文森特一路留下的火焰的痕迹,朝着深水监狱蜂拥而去。没有人离开,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所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推翻、宣泄,所以就算深水监狱里,没有他们想要救出的人,但推翻深水监狱也是推翻,推翻其它基础部门建筑也是推翻,那么,还有什么比跟随着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像是恶魔一样的家伙战斗,要更为刺激与惊心动魄的呢?

至少很多年后,他们可以骄傲的和自己的情人、妻子、或者儿子说,嘿,当年老子我,可是跟一个恶魔并肩作战过的呢。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否成功,只要在今晚,他们能够活下去,这就是属于他们人生与生命之中,传奇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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