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紧跟随着那名带路的衙役,入了开封府,左拐右绕,使得郑毅着实明白了前世书中讲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并不是随意杜撰的,恐怕确实是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过,就如现在的自己一样。
两人足足在回廊中行进了半盏茶的功夫,前面带路的那名衙役才终于在一间房屋门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名衙役整理了一下身上本就很整齐的衣冠,又正了正身子,才伸出右手,轻叩门环,略等片刻,屋内便传出一个声音,
"进来吧!"
那声音初听,很是平易近人;再细细品味一番,便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品味久了,却是又有一种威严的感觉,端的是奇异非常。
郑毅很好奇,能够发出这样包含着很多种情绪在其中的声音地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那衙役听到屋内的允诺声后,转身拉了一下郑毅,很是恭谨的在前面引路。
入了书房,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张硕大的桌案,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但那桌案,看上去,便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桌案上摆放着一件白玉雕成的笔架,笔架上挂着三四杆毛笔;笔架旁边却是一方黝黑的砚台,一名女子正在一旁细细研墨,那男子手握笔杆,正安静的闭目养神,显然是准备写一幅字。
那名衙役带着郑毅进来之后,便向着老者一抱拳,转身退了出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寂静的屋内只剩下郑毅和那名闭目养神的老者以及那研墨的女子。
郑毅站在原地,一抱拳,做了个礼,便也静立原地,不言不语,等候着老者行书完毕,再生拜见。
虽然郑毅只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不长时间,但是郑毅对于这些文人们的秉性,却把握的很好,前世虽然郑毅没有什么名气,但默默无闻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研究他所喜欢的东西,古代文人们的各种习性他便研究的很有些心得,什么修身养性,书写前要静心,心无它念,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郑毅都很明白。
那名老者看那神情,和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郑毅敢肯定,这人定是自己此行的目标,开封府府尹藤大人。
藤姓大人,端坐良久之后,起身,将手中的那杆羊毛笔,在砚台内的墨汁中沾了足足有十息时间,然后猛地提笔,在桌案上那张早已放好的宣纸上,大笔一挥,一个“礼”字跃然纸上,那“礼”字,一气呵成,中间不见丝毫隔断。
老者收笔,将笔放在一旁的水罐中,走到桌案前方,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中,押了一口茶几上温茶,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你就是林大人举荐过来那名文书?”
“是的大人,小的就是林大人举荐过来的郑毅,表字立恒,这是林大人的书信,还请大人过目。”郑毅恭谨的回答道,语气既不显得卑微,也不显得傲气,更没有丝毫的不满。
话音落地,郑毅自怀中取出那封举荐信,低着头,双手恭敬的递到了藤府尹的手中,那藤府尹接过书信,瞟了郑毅一眼,便拆开上面的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细细读了起来。
一旁的郑毅这才有闲心思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名开封府尹,水浒传,郑毅前世可是没少看,那里面的藤府尹可不是入眼前的老者一样,眼前的老者相貌堂堂,身着官服,眉头微皱,颇有几分威严,那里是水浒传中的那名胖官员可比的。
老者读了书信之后,便对郑毅说道,
“信中,林大人对你很是推崇,说你乃是郑勋郑老夫子的后辈,并且说你写得一手好字,对时局还颇有独到的见解。”
“林大人抬举小人了,小人的那些见解,也只能在军中闲聊时说说而已,那里入得了腾大人的法眼,小人的字,在藤大人面前,更是不敢称好,小人刚才观大人写的那个礼字,一股教化之风,迎面扑来,使人见到这个字,便会生出一股心中有愧的感觉,小人的字,那里会有这样的效应。”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林大人的眼光,本官还是颇为信服的,,他既然说你写的一手好字,那便不会有错。刚好,我这里笔墨纸砚俱全,你就写上几个,也好让本官开开眼界,看看林大人对你所言,是否有虚。”
郑毅也不矫情,向着藤大人施礼道,
“那小人就献丑了。”
说着,便走到那张桌案后面,将藤府尹刚刚写的那副字,拿起,轻放到一旁,随后右手拿起笔架上的一支狼毫笔,沾在砚台的墨汁中,闭目平复了下心思,便提笔在桌案的纸张上,写下“忠孝”两个大字。
郑毅待到纸上墨迹变干之后,便捧着那两个大字,呈到了藤府尹的手中。
藤府尹,看着手中麻纸上的这两个大字,心中为之一震,那两个字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画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两字连在一起,如游丝行空。
这种书法却是当今圣上的独家技艺,天下士子文人皆以能写的这样一手好字而为荣。
藤府尹掌管整个开封府,可谓是天子脚下,对于当今天子的喜好,明知甚深,因此才会再见到郑毅书写的那两个字时,心中震惊。
“不错,哈哈,不错,这两个字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皇上外,怕是在没有人能够出其左右了。很好,很好。”
“多谢大人的夸奖。”郑毅知趣的拍了一个不大的马屁。
“林大人虽说推举你做一名文书,但本官却觉得太屈才与你了,光是凭你写的这手好字,我这小小的开封府却是容不下你的。”藤府尹虽然心中震惊郑毅的那一手好字,但是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大人这是?是不是小人哪里做错了?还望大人给小人指点下其中的门道。”郑毅本来见藤府尹眼中放光,本以为事情便算好了,不曾想转眼间,那藤府尹便又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心中着实没有着落,只得忐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