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皇后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颜甚悦。苏皇后与景帝提及苏辄新收的义女,兰心蕙质,想时常诏进宫来陪伴。又说道,那楚氏云烟本事大将军慕容敌从前线救回一女子的遗腹女,前时因天山的高人看中带去天山学艺,慕容家寻了百般未果,只得对外称被强盗抢了去,可怜那女孩小小年纪失了父母,又污了名声,怕是嫁不了好人家。
景帝听了也唏嘘一下,当下正值高兴,随即拟了旨意,封楚云烟为清宁郡主,自是不必细说。
且说,楚云烟自丞相府回来后,便搬到一早准备好的宅子里。
清晨,楚云烟着品阶正装,在门口跪迎。
一名大太监宣了旨,命人把赏赐抬进去,对楚云烟道:“恭喜郡主了。”
“公公无需客气。”楚云烟答,一旁的丫头红莲忙拿出几锭金子塞到大太监手里。
那太监笑着接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那太监便回宫复命去了。
华灯初上,一顶小轿将楚云烟接走。
轿子沿着朱雀天桥缓缓的想皇宫行去,楚云烟抚着挂在胸前的玉佩低头沉思。
不多时,轿子便在神武门前停下,有小太监打起帘子,伸出手道:“请郡主下轿。”
楚云烟扶着他的手,下了轿子,抬头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借着皇宫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一张极为熟悉又年轻陌生的脸,瞬时眼泪狂涌而出。
“小……小豆子……豆子……”楚云烟颤抖的抓着小太监的手。
“郡主……可是在叫奴才?”小豆子脸上漾起两个酒窝笑道。
“你真的是小豆子吗?”楚云烟依旧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奴才是小豆子,姓窦名渊。郡主可是认错了?奴才从没见过郡主的。”小豆子笑道。
“呵呵,你真的很像我以前一个哥哥,他的小名也叫豆子的。”楚云烟笑的眉眼弯弯。
“原来是这样,想必郡主一定和您哪位哥哥分别很久了吧,不然怎么会错认奴才。”
“是啊,好久没见到他。你真的好像他呢……你……能陪我一起去栖凤宫吗?”
“这……”
“李公公……”楚云烟看着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呵呵,郡主高兴就好,小豆子你就跟着走一趟吧,你的活,我会安排的。”
“谢谢公公。”楚云烟挽着小豆子的手笑。
两人一路说话,不觉间便到了栖凤宫。
楚云烟又紧了紧抓着小豆子的手,小豆子回头道:“郡主可是紧张了?不要怕,奴才在呢。”
“呵呵,你倒是真的越发像我的哥哥了。听了你的话,我就不怕了。”楚云烟笑道。
“那就好,奴才就送郡主到这里了。”
“嗯。”楚云烟松开小豆子。
“那奴才回了。”
“嗯。”
小豆子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楚云烟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也不愿意收回目光。
“郡主……”旁边的宫女提醒。
“嗯……好……”楚云烟回神,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座自己极为熟悉的宫殿。
此时的栖凤宫灯火通明,苏皇后坐在榻上绣着一方帕子,听的有太监报“郡主到。”
她放下手里的帕子笑道:“来啦。”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楚云烟跪下行礼。
“行了,起来吧,咱娘俩不行这个。来,来这边坐吧。”苏皇后招手让楚云烟坐到身边来,又对一帮太监宫女道:“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是。”一众太监宫女应道,退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栖凤宫就剩两人。
“好了,这里没人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进宫吗?”皇后又拿起那方绣帕道。
“娘娘,是为了帕子?”楚云烟笑。
“哥哥说你这个丫头很聪明,果然很聪明呢。”皇后笑道。
“爹爹和娘娘谬赞了,云烟不过是耍了点小聪明罢了。”
“你这丫头。”皇后笑。
“娘娘对不起,您要是舍不得那帕子,云烟这就去给你要回来。”楚云烟认真道。
“你……真真牙尖嘴利啊……其实,丢了也好,我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留着帕子只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娘娘,还在乎他?”
“呵呵,说这些现在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是我误了他。就像那个神棍自己说的那样,我是他的劫呢。”皇后绣着帕子道。
“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会进宫吗?”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回头的,就算回头了,我可能还是会进宫吧。不说这个了,你这丫头倒是好本事,能使得动罹国太子的暗卫,从我这里偷东西,要不是我留在他身边的暗卫,看见你们见面,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本事,竟然这般大呢。”
“娘娘果然明察秋毫,云烟这点小伎俩在您面前无所遁形。”
“行了,你这丫头别给我带高帽子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个宫里可找不出你这么个开心果,以后我一定时常抓你进宫。”皇后笑。
“好啊,这里好吃好喝,又有人供着,我也很愿意呢。”
皇后被她逗笑了,两人相谈甚欢。
“娘娘,我想问你要一个人,可以吗?”楚云烟道。
“哦?谁?”
“今日借调的直殿间小太监,小豆子。”
“你要把他弄出去?”
“是,求娘娘成全。”楚云烟跪下道。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本宫答应了。”
“谢谢娘娘。”楚云烟站起来,又道:“我还有一事要问娘娘。”
“什么事?”
“这宫里,可有一位左脸有刀疤的妃子?”
“为什么这么问?”
“我曾听我娘亲身边的嬷嬷提过,娘亲曾有一位故交在宫里当妃子呢。后来不知怎地脸上留了一道疤,听说是打到冷宫里了。”
“有这样的事?”
“是,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爹爹,可是娘亲早离开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了,所以……”
“嗯……你容我想想……”苏皇后丢了绣品说道。
“好。”
苏皇后扶额想了半响道:“这个宫里的妃子,都在我这里有报备的,我实在想不出有哪位妃子左脸有刀疤,还打入了冷宫。你可知她的名号?”
“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叫熹妃……”
“熹妃?颜夕?”
“怎么?”
“怎么是她?按理你的娘亲是不应该认识她的,她的脸上确实是有一道刀疤的……”苏皇后震惊的看着楚云烟。
“这个熹妃,到底何方神圣?”
“这要说起来,话可长了。颜夕,传言是前朝幼帝的妃子。你的娘亲怎会认识?”
“这……我也不知道啊。娘娘,您能和我说说这个熹妃的事情吗?”
“这个本是宫中的禁忌,她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皇上严禁任何人提到颜夕的。记得,有一次两个宫女在私下谈论她,被陛下听到了,立即被拉出去凌迟了。”皇后道。
“这是为何?”
“这事已经快过去二十多年,现在宫中怕是很少人能记起她了,你要是不说,我怕是也记不起了。”皇后眼神迷离,有些缅怀,也有些惋惜。
镜头退回到那一年,十三岁的秦赟随父进宫时不慎迷路,误闯进一片樱花林。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时节,他也是个随意之人懒得再找路。
于是走到清荷池一座小桥旁的一颗树下,一屁股坐下来,等人发现他不见了来寻他。
天气很冷,这儿又相当冷僻,四周静悄悄的,他披了件狐裘大衣,在树下仍不胜寒瑟。一阵风来,筛下了无数的花瓣,洒在他的身上,洒在地上,也洒在那清澈的清荷池中。
他看那花瓣看的正入神,忽然间,他听到一阵环珮的轻响,接着,有样东西从头顶上直直的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怀中,他一看,原来是枝白色的樱花。由于这一惊,他不自禁的“呀”了一声,同时,头顶上,也有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失惊的低呼了一声:“啊呀!有个人呢!”
他抬起头来,对那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眼看到在那小桥上,正亭亭玉立的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子,梳着宫装髻,簪着珍珠簪子,穿着粉红色小袄儿和白锦缎的裙子,外面罩着件狐裘的白斗篷。
这时,她正那样吃惊的大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在她手中,握着一束白樱花。那模样,那神态,那装束,和那盈盈然如秋水的眼睛,朗朗然如柳带的双眉,以及那份夺人的美丽,使秦赟整个的呆住了。
那女子显然不知桥下有人,而无意间坠落了一枝白色樱花。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好奇盯着秦赟。
秦赟站了起来,握住了那枝樱花,他不由自主的走向那女子。
那女子看他逼近了过来,她很快的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立即做了一个决定。
她丢了手里的花,从腰间抽出一支软鞭一甩,口中道:“你个刺客,看本宫如何捉拿你。”
唬的旁边的宫女侍卫吓一跳,失声叫道:“娘娘……”
这边秦赟正笑着拿着花,忽见鞭影,本能的躲过,忙道:“姑娘……姑娘……你等一等……我不是刺客……”一面说一面躲。
“哼,还说不是,你都能躲过我的鞭子,可见武功不错,这里的侍卫谁都躲不过我的鞭子,你一定是刺客。”那女子也是倔性子,依旧不依不挠。
秦赟心道这傻丫头怕是被宠坏了,又怕自己出手会伤了她,只能无奈的左闪右躲避过鞭子。
“娘娘……”那侍卫实在看不下去,这个一身华服的公子怎么会是刺客,哪有刺客白天大摇大摆出没在皇宫的,当羽林军是瞎子么。
“娘娘……在下乃大司马秦懿之子秦赟,绝不是刺客……”秦赟无奈道,从身上取下自己家族玉佩要给她看。
“真的?”
“千真万确。”
“你既然是大司马之子,想必武功不错,和本宫比比。”谁知那女子瞧了一眼那玉佩后,便更开心的舞起鞭子来。
秦斌无奈,只能陪着这位刁蛮女子了,一个打一个躲,漫天樱花飞舞倒是不失为一幕美景。
正当秦赟在考虑要不要抓住这傻姑娘的鞭子时,一个声音传来:“夕颜,你又调皮了。”
那唤作夕颜的女子听的这声音,便停了鞭子。
回头看见来人,慌忙把自己的鞭子藏在身后,站的笔直,脸上堆满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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