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狼狈的逃出那间屋子,那条胡同之后心里跌撞起伏的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惋惜,如果是惋惜那我在惋惜什么?刘义?还是那个悲剧的女人或者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亦或者是老王?一切无从论起,但是这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恐怖事件让我每当想起都心有余悸,或许如果没有刘义那么那个“替代品”很可能就是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但是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一来我肯定不会再在这做城市呆下去了,二来如果我选择离开,那我将何去何从?刚刚出狱没有亲戚朋友,当然不能说是没有,但是那些亲戚见了我不是给我白眼就是躲得远远的,因为农村对于这种蹲过大狱的人很是排斥,如果回家的话很可能我会陷入众叛亲离的下场,思前想后最后还是一咬牙做出了那个艰难的决定!回家!无论怎么说我的父亲也不会扔下我不管,无论我们爷俩有多么严重的矛盾,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就算都没人管我,他总会给我口吃的吧,再说我一个大小伙子怎么着挣不到一口饭钱?
和田勇道别的时候他请我吃了一顿饭,饭间我们两个都默默无语,饭菜也几乎没动,他好像满肚子的心事,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出口询问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些什么,一顿饭就在这种无语的沉默之中结束了,田勇把我送到车站给我买好了车票最后再次给了我二百块钱要我路上买点东西吃,临上车的时候田勇对我道了声歉,意思说帮我找的那间出租屋让我差点丢掉了命,我无奈的笑了笑跟他解释说,你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不知道吗,最后再次寒暄了几句登上了回家的火车,一路上看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房屋,树木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我不知道这次回家等待我的是些什么,或许是如我所想那些无数的白眼和像躲避瘟神一样的眼神,父亲的责骂,往好了想或许现在农村的思想观念有所改变并不对那些蹲过大狱的热那么排斥,但是离家越近心里越是没底,反而有了一种回家是个错误的后悔心里。
三险钩子村也就是我的家,在甘肃境内一个比较偏僻的三县交界的地方,距离三个县城最近的也要七八十公里的路程,而且全是小土路,去趟县城要一整天才能回来,所谓三险以前听老人们说过应该是三县钩子村,但是以前村里的孕妇生孩子由于生活条件差的缘故都不去医院生产,赶上难产在往医院里面赶,加上道路崎岖难走等到了医院十有八九都要一命呜呼了这是一险,所谓二险就是饮用水的问题,村里本来严重缺水,后来经过政府努力饮用水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出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村民喝了新打的几眼机井之后不长时间就有好多人出现了关节肿大,脚后跟疼痛难忍,厉害的甚至走路都困难了。再有就是由于村子里面贫穷落后男子到了二十多岁结婚的年龄最起码得有将近一半的人找不到媳妇,后来村子里面开始流行起换亲,也就是把男子的妹妹嫁给另外一家的男子做老婆,而那家男子的妹妹或者姐姐来给村里的男子做老婆,但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出来了,有钱条件好的谁会换亲?凡是换亲过来的女子身体正常的不多,而且对方男子那边十之六七都身有残疾,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就是因为人家对方有钱,但是身体残缺找不着对象才会采取换亲这种方式来找个老婆,有人会说了,不会找个对方一样特别穷的来换个身体好的嘛?话又说回来了,双方都穷,还要都是姐弟或者兄妹两个,而且年纪都差不多,那样的巧合在人口稀少的甘肃应该是很少的,而且由于信息闭塞,就算有也不一定能碰见,也就是说这样来回换亲的习俗耽误了男子一辈子的幸福,也耽搁了女方一辈子的幸福,更有甚者我甚至听说过有人贩子曾经到我们村里来换亲,其实他所找的那些女孩都是廉价从更加偏僻的地方买来的,来到我们村里给男子当媳妇,把男子长得比较漂亮的妹妹或者姐姐带到大城市去当小姐,此乃三险,就这样村里的人们干脆把县字改成险就变成今天的三险村了,不过近年来倒是没听说过三险的事了,估计随着社会的发展,条件应该有所提高,以前的那些老套俗气的习俗,引用水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整个村子依山而建,听上去不错,可惜山全是荒山,上面寸草不生,全是碎石沙硕,赶上大风吹得天昏地暗,沙硕夹杂着尘土打在人的脸上犹如针扎一般疼痛,正因如此赶上大风天气村民一律闭门不出,村子里的房屋仍然是土堆泥砌,虽然看上去很是破旧但是也有好处,由于堆砌的非常厚实导致冬暖夏凉,反而更好了,村里大概有一百几十户人家,四五百口子人,这些人除了出外打工的几十个青壮年之外所剩下所有人的收入就是靠天吃饭的几亩“良田”其实村子里的地非常多,可以说哪家哪户最少的也要有几十亩地,但是可惜的是长庄家的仅仅几亩而已,其他的荒地全被种植了树木,就连树木看上去都是那么枯黄,枝叶一点也不茂盛,稠密。
经过一路颠簸快到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村子,村里的现状和我两年多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改变,房屋仍然是那么的破旧腐败,土堆的院墙倒了砌,砌了倒,导致院墙周围都是一小堆一小堆的碎石土堆,本来这个山坳就不大,盖上这一百多栋土房子就已经够挤了,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村子里面的胡同都非常窄小,加上院墙倒塌下来的碎石土堆没人清理导致两个人并排在胡同里走都非常拥挤,其实话又说回来了,村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但那也是寥寥无几,主要就是已牛马车,自行车为主,就连电动车都没有一辆,主要是因为村里电力供应不足,经常会断电,村民们认为赶上电动车没电,加上是停电日那就成为摆设了,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条件问题。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时不时的听到村里传来几声犬吠,就着一点月光我向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因为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天不黑就吃饭,等到天黑了全部熄灯躺在炕上睡觉了,就一个原因那就是节省电费,我以前听说村里一百多户一个月的平均用电量仅仅只有四块七毛钱,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不看电视?
拐过弯来由南向北走到胡同的最北边,一路上我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现在是七月份,由于没有下雨的缘故空气干燥闷热,现在才刚刚擦黑难道就连在门口纳凉的人都没有?眼前的这栋破旧的房屋就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现在看上去既亲切又茫然,呆呆的看着门口停住了脚步鼻子一酸眼泪在眼圈里开始打转,可能是因为我出狱了,也可能是在想父亲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