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院向来只效忠于帝王一人,是朱元璋身边最为重要的智囊。而道衍刚才说的话,已经可以算是帝国的高级机密了,恐怕就连当今太子都不知情。
道衍的投诚之意在明显不过了,但棋院弟子的身份过于敏感,这让朱棣很难抉择。
“燕王是担忧在下的棋院弟子的身份?”道衍看到难为情的朱棣,继续道:“燕王贵为皇子,又是帝国五大都督之一,率领的黑甲军更是帝国精锐。这么多身份加在一起,地位端是显赫。但正是由于这些显贵的身份,圣上才会更加提防殿下。
这届的书院弟子都堪称人中龙凤,无疑都是未来帝国的重臣,但他们归根结底是文臣,要是和外将联系过密,会犯大忌,而且他们身后都有庞大的家族在支撑,即使他们自己同意效力于殿下,也不见得他们身后的家族会同意。
最重要的是圣上受了重伤,为了安抚群臣,逐渐的放权与太子。书院的金苍两门都有效力太子的打算,据在下所知,画院的唐伯虎,书院的唐朔已经投入到太子门下,至于书院的金苍两门,通过前几日的黑龙会案,恐怕也开始在暗中接触。
有了方孝孺这个昔日的苍门老大照应,想必苍门会更加愿意拜在太子门下,金门与苍门争斗多年,也断然不会晚一步。
殿下虽未军方高层,但四皇子的吸引力肯定弱于太子,整个文臣四宗中,恐怕只有在下最为适合殿下。
道衍加入棋院时日较短,又没有深厚的背景,孑然一身,即使以棋院弟子的身份效力与殿下,在朝堂上也不会引起很大的波澜。”
朱棣听完道衍的缝隙,面无表情,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
不得不说,道衍的一番分析很准确,字字打击在了朱棣的心田。
“上有刘伯温,宋濂,徐达等朝中老臣支持,下有高寒衣,王猛,唐伯虎,唐朔等新一代俊才效力,可以说太子朱标帝王之路很平坦,唯一的障碍,也是最大的障碍是来自当今圣上!”道衍继续分析,撇了一眼朱棣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语,殿下招揽书院年轻一代的弟子,无疑是和太子夺食,胜负暂且不说,肯定会引起太子的记恨,他日太子登的大宝,殿下将以何种姿态面见新皇?”
道衍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说了一大堆,无疑是在推销自己。
一个没有背景,在朝堂上没有党羽,且是棋院的高材生,是你燕王的最佳选择!
朱棣的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道衍的话语字字在理,按照他所说,朱棣这个名震西北,让蛮族寝食难安的帝国大都督,放在朝堂上,尽然什么都不是!
这种打击,对于心高气傲的朱棣来说,可是致命的!
“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一场四院之间的组合赛,道衍也要准备一二。”道衍泼下了一桶冷水,让朱棣清晰过来后,微微一笑。他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摸了摸大嘴,站起来告退道。
“哦,本王很期待棋院高才生的表现。”朱棣勉强撑起笑容,拱手送客。
……………………
在方孝孺的房间前,王猛依旧匍匐在门前。
“真的决定了!”方孝孺站在房门前,背着手,和缩成一团的王猛站成一排,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两个人,一个面朝屋子匍匐,一个负手仰望天空。
王猛的姿势依旧没有变,匍匐着,虔诚着,缩成了一团的背影像是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还望方副院长成全!”低沉的话语像是从黑暗深处飘来,模糊而又坚定。
“我方孝孺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般倔强,看不惯金门的蛮横行径,所以和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物组建了苍门,在朝堂上抵抗着金门!”方孝孺盯着天空中如银盘的月亮良久,叹了口气道:“苍门建立初期,是极为干净的。但随着苍门的逐渐强大,曾经嫉恶如仇的我们也被繁华所腐蚀,倒在了红尘大道的中途,干了一些我们曾经最为厌恶的事情。到后来,我渐渐的发现,其实苍门和金门之间,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
你如今的心思我很懂,我也正是看清楚了一切,才不管苍门内部的事宜,以苍门名誉领导者自居。”
方孝孺说完,沉默了很长时间,转身看了看匍匐在脚下的王猛,微微一笑道:“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老夫年轻的时候,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无知。你走吧!若是日后想再回来,老夫随时欢迎!”
说完,走进了昏暗的房间内。
“多谢方副院长!”王猛慢慢的抬头,满头乱糟糟的头发遮蔽了王猛的整个脸庞,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邋遢的乞丐。
匍匐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高大,没有喜悦,只有平静。
跪了三天的大腿已然没有知觉,王猛只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却不能朝前踏一步。
“王大哥!”小青姑娘的身影在树旁闪现出来,来到王猛身边,叹气道:老东西终于松口了后,搀扶起王猛,一步步朝外走去。
王猛已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此前没有运转功法修复伤口,是想表现自己的诚心,如今已然目的达成,没有了顾虑,功法运转,四周的天地元气形成了风暴,齐齐的朝王猛身体里钻。
“呼呼!”…………
像是一头猛兽在黑暗中喘着大气。朦胧的月色将两人的身体照成了黑色的一团,在黑风中,这道声影慢慢的高大起来。
…………………………
唐朔盘膝坐在屋子中,运转着功法,一股股金色的光芒从身上流窜,将整个小屋照耀成了金色。
童子功终于突破到了先天,在唐朔的灵台内,有一个和唐朔一模一样的金色小人,此金色小人就是大道之痕,此刻这小人盘膝在地,参悟着炼体之道。
三千大道之间,也有品级强弱的划分:按照大道的强弱,修行者将其分为极品大道,一品大道,二品大道,三品大道四个强弱层次,而唐朔的童子功,只能算是二品的炼体大道。
当然,天地大道众多,而且每一人修行的道法不一,参悟的方向以及强弱程度不同,造成了相同的道法,在不同的修行者身上,会有强弱的划分。
如最为普及的力量之道,可以划分为数个分支:王猛主修的震字诀,唐朔兼修的达摩棍法中的‘佛探头’就是力量之道中的点字诀。除了震,点两个字诀,还有缠字诀,扫字诀,抽字诀,劈字诀等等。
力量之道是一个很大的体系,里面包括很多的小道,而修行者往往在参悟某种道法的同时,也往其中掺杂了一些相同体系内的其他道法,从而造成了修行相同大道的不同修行者具有强弱之分。
在炼体之道内,童子功能达到二品大道的层次已经不易。而唐朔修行的九星聚阳大法,则是属于纯阳之道,若修行到先天级别,则是一品大道。
而唐朔继承与石轩的大挪移之术是属于空间大道,若是能参悟到先天级别,最低也是二品的空间大道。
至于极品大道就十分罕见,像轮回之道,时间之道等,都是极难领悟的大道。
当然,普通的修行者,还可以通过大道的融合,从而将品级较低的大道,提升至品级较高的大道,就像棋院的棋道,画院的画道等,融合的越多,修行者修行的大道的威力越大,品级也越高。
唐朔凭童子功这一个炼体类的大道进驻先天,便可自由的施展童子金身,而且像千手如来等佛家神通,也有大大的增强。
这些都不是让唐朔最为惊奇的,进驻先天之境后,他可以修行佛家的另一种神通——无相拈花。
这是一种静心之法,虽然没有强大的攻击力,却能保持修行者清醒的头脑,对于修行杀神剑道的唐朔来说,这个神通至关重要。
盘膝坐在床榻上的唐朔,慢慢的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着心爱之人的脸庞,就连唐朔脸庞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金色的光芒暗淡下来,只留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将唐朔的身躯衬托的慈祥神圣,而在唐朔身后,有一个比唐朔大三倍左右的佛祖投影,也随着唐朔的动作,抬起了右手。
大拇指,中指轻轻一合,像是夹起了一朵灿烂的玫瑰。
低沉,若有若无的佛音在耳畔响起,唐朔的嘴角微微上翘,如同佛祖慈闵世人般安详。心脏,眼睛部位的血剑刚开始还挣扎几分,随着淡淡的佛音持续,这九把杀意十足的血剑慢慢的平复下来,任由佛音低颂,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在淡淡的金色光晕下,安详,平静之意渐渐的散播至整个房间内:火红的烛光停止了摇摆,就连‘哔剁’的响声也顿时轻柔了许多。
黑夜中吹袭的微风渐渐的平息,白天的烦躁以及繁华都被黑夜遮掩,只有一只布谷鸟在拼命的歌唱。
PS:‘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我看见伤心的你你叫我怎舍得去…………’,听哥哥的歌,看哥哥的电影,怀念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