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天残魔君”的打赏.....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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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抬起手中大枪,稍一停顿后,在数百京湖轻骑的惊呼声中,作势便要扎下。
“枪下留人!”
喝声中气十足,声震四野,带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吴茗一个愣怔,下意识地止住扎刺动作,其时,雪亮枪刃离曹威的心窝不过寸许!
蹄声密集,犹如隆隆战鼓般震动大地。身着黑甲黑盔的京湖轻骑们呼啦一下左右分开,露出中间条通道。只见一队披着鱼鳞铁甲外罩玄色绣袍的镇戎军快速冲了出来,左弓右刀,长枪如林,盔顶高高挑起的雁翎一颤一颤。
为首是一员便装武将,套着红色戎袍,头戴轻翅纱帽,手中拎着根豹尾马鞭,面容坚毅不怒自威。
“啊?”吴茗几人看清来人面孔后,都是齐齐惊呼,赶紧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口中高呼:“侄(孩)儿拜见伯父(父亲)!”
原来这员威严十足的将官,竟是镇戎军统制兼银川路军马统御使,也即是折知锋的父亲,折家本代家主折彦质。
作为镇戎军统制相公,折彦质在朔方诸军中位高权重,异常忙碌,如今突然出现在半截墩,不问可知为何而来。
只见其冷哼一声,没理睬跪倒在地的折知锋吴茗等后生晚辈,而是直接驱马来到仰面朝天的曹威边上,仔细瞧了遍,见对方身上并无伤痕,人完好无缺后,方舒缓开紧绷的神情。
“曹公子,这番可不地道哦,在下本打算晚上在醉仙楼为你践行,怎地不打个招呼就急匆匆走了,害得在下还被大帅埋怨招呼不周呢。”随着郎朗笑语,一位锦袍中年文士也驱马奔了过来,吴茗抬眼看去,却是昨日正午在校场阻止比试的都督府参议庞未觉。
庞未觉满面堆笑,仿佛曹威只是走累了才躺在地上歇息一般,自顾下马走到他身旁,也不嫌地上灰尘,一屁股坐下,然后仰首望着天色,微笑道:“此处风景确实别有风味,跟三五知交玩耍累了,便席地而坐,品着香茶,欣赏山光风色,曹公子好雅兴!”
明明是生死相搏,被自己等人抽下马的好不好,什么三五知交玩耍?这庞未觉完全在睁眼说瞎话嘛?
吴茗与折知锋、姚琥交换下眼神,想要开口询问这是为何。但见折彦质瞧过来的目光不豫,显然在强忍着怒火,当下几人脖子一缩,又哪里敢开口。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庞未觉一招手,那名京湖轻骑的副将带人急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曹威扶起,捡过断成两截的豹尾方天戟,各自怒瞪着跪倒在地的吴茗几人。“几位少爷又何必依依不舍,照在下看,不如就此别过吧。”
笑吟吟地说着客气的话语,庞未觉再次挥手,立刻有队军士冲过来,把拦住路面的大车全部推开,让出前行的通道。庞未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冲曹威道:“既然曹公子归意甚浓,在下也不好多加耽搁。此去山高路险,这位冒将军恰好要去大散关公干,正好与曹公子一路通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随着话声,一员全副披挂的魁梧大汉急步上前,抱拳大声道:“末将镇戎军冒德顺,见过曹公子。”
曹威这时候已经从失败的迷怔中清醒了过来,脸色青得可怕,听得让其赶快离开,还特意安排了一队精骑名为照应实为监视,一路伴随自己前行出关。当即不发一言,冲庞未觉和折彦质两人抱了下拳,翻身上马,带着满腔恨意与懊悔,自领着京湖军轻骑从通道驰离远去。
庞未觉一直目送两队骑兵身影绕过山岭不见,方才拍了拍手,摇头叹道:“瘟神终于平安送走了,好歹算完成大帅的嘱托,回去好有个交待。”
折彦质“嗯”地应了声,道:“这番多亏庞先生提醒折某人,否则这几个混帐东西非得惹出大祸不可。”庞未觉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折相公此言差矣,谁年轻时没办过几件糊涂事,少年热血未尝不是好事啊。”
这时候,陈轩终于从一长溜大车里窜了过来,手里高举着一件黑黝黝的物事,叫道:“找到了!找到了!折伯父!您看!”
吴茗几人立时精神振奋,齐齐抬头望去,见陈轩手里所拿之物通体铁铸,下有悬刀上有望山,正是军中利器神臂弓的弩机!
折彦质只是轻瞟一眼,全没有吴茗预料中的重视,冷冷道:“这又能证明什么?何转运使幼子受人蒙骗,导致私坊所制弩机流失与金国商人之手,与曹公子又有什么干系?反倒是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些!”
说着折彦质神情严厉,喝斥道:“瞧瞧你们几个!整日里除了给老子们惹麻烦,别得还能干些什么正事?”
什么?何耀辉与鞑子商人私自勾结的事情,他们竟然知道?吴茗几人全是一头雾水。庞未觉面带微笑地解释道:“何转运使已带着幼子前往都督府请罪,至于这批流失的弩机,提刑司早已得到线报,他们绝过不去定边寨。”
“不过,几位年少热血,为国分忧,勇阻金朝商人盗运军械,这份功劳跑不掉,相信大帅知道定会心怀大慰。”
也不知是褒奖还是讽刺,反正庞未觉笑呵呵地说完这番话后,带着身旁护卫们自顾离开。而折彦质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再度喝斥几句后,也急匆匆地领兵赶回宁夏城。
于是,原本杀气升腾、喧嚣混乱的半截墩前,又恢复了平静。吴茗几兄弟面面相窥一会后,都是难以理解。无奈只能草草收拾了下,让俘获的车夫们将大车套好,然后几人带着伴当们灰溜溜地将车队送回了宁夏城。
不消说,吴茗与几位兄弟一般,回府后受到各自老子的家法伺候,为自己的肆意妄为接受惩罚。
专程赶回宁夏城训子的吴磐抽断了根皮鞭后,怒气仍然难消,喝道:“银川向为边关重地,一举一动莫不在大帅掌控之中。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就何家小子那等货色,怎么可能不惊动提刑司?饵都布好了,就等着大鱼上钩,结果被你们一搀和,惊跑了鱼不说,还差点引来大祸!”
“京湖曹帅那可是天下四帅之一,比咱们大帅丝毫不差!你们怎么想的,胆敢动他的嫡亲幼子,敏仪郡主的未婚郡马爷?真不怕大帅砍了你们脑袋送去赔罪?
“半夜私闯民宅,羁押无辜良民,袭击通商车队,意图谋杀皇亲国戚,哪一样不够砍上几回头!若不是庞先生通报及时,咱们朔方再无宁日!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没别的可说,从今个起,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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