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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市松初献策

市松最近的精力都放在了两方面:一方面是向宝峰学习枪法,勤学苦练之下,进步飞快,和宝峰单挑几十个回合都不落下风。另一方面是努力交好如云的小舅子石川半三郎,当初就是为了救这位爷他才受了重伤,石川对此也心存感激。有这份恩情作基础,市松又懂得投其所好,很快两人就打成一片,通过这层裙带关系,他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如云的圈子。

这一日,石川半三郎和市松两人又聚到一块饮酒,市松故作关切地说道:“石川兄,自从长尾城破以来,你就寄人篱下,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你和东条城主吉良大人素有交情,又有松平家这个共同的仇敌,何不到他家出仕?”

石川半三郎苦笑说:“大家都和松平家有仇不假,只是吉良家是有面子没里子,去年被松平家打败之后,领地被剥夺得只剩东条城附近的两千石,要养活的人却还是那么多,吉良义昭现在是捉襟见肘,欠了不少外债,那里还顾得上我?我平时花销不少,最近全靠姐姐偷偷接济,让姐夫头疼得很呢。”

市松恍然道:“是嘛,没想到吉良家竟然没落到这步田地了!咱们本证寺的日子要比他们好过多了。不过我有个主意,可以帮你在如云师伯那里谋点功劳,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还可以额外捞点油水。”

石川半三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盯着他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难不成让我也在本证寺出家?”

市松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最近松平家开始在佐崎筑砦,城砦位置就在上宫寺不远,扼守进出寺院的要道,等于在那楔了个大钉子,让上宫寺的主持胜祐有苦难言,几次向空誓主持诉苦。

外面很多人传言说,松平家以后也会在本证寺附近筑砦,寺里为此颇为头疼。你可以向如云师伯献策,说我们本证寺应该未雨绸缪,在险要之处修建一处分院,名为分院,实为城砦。

这样有三个好处:一来我们抢占了地利,松平家想在附近修砦只能另选较差之处;二来分院和本寺成犄角之势,若有变乱可以互为依托,加强了防御;三来可以向如云师伯提出该工程由你具体负责,我来辅助,不仅有许多好处可得,顺利完工还是大功一件,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石川半三郎一听大喜,当夜就去见如云。如云素知自己这位小舅子的斤两,上阵杀敌是一员勇将,动脑子则非所长,如此妙计不可能是他想出来的。仔细一问,知道是市松的主意,不禁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沙弥另眼相看。

第二天,如云就把修建分院之事上报给空誓。空誓此时已决心和松平家对抗,当即同意由如云负责修筑,一应钱粮开支找库头如风支取便可。

当日,如云便把石川和市松二人叫去耳提面命一番,无非是要石川认真负责,此分院关系重大,不可有分毫差池。又夸奖市松献策有功,要他尽力辅助石川把工程干好。如云还十分担心二人经验不足,一个是粗枝大叶,一个是初出茅庐,告诫他俩自己会常到工地巡视,一旦发现疏忽之处就会撤去二人差事。至于武僧头目如山那边,如云要市松不要担心,他自会去分说。

前世作为全国知名的开发商,市松搞工程自然是行家里手,第二天他和石川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首先是选址,二人在本证寺五里之外选定一处小山丘,这座小山就在矢作川边,前面居高临下俯视本证寺到冈崎的道路,背后紧靠河面广阔,川流不息的矢作川。荒川家在野寺也有一座木质小砦,分院与本证寺和野寺砦构成一个三角形,互相守望,一处有警,其余两处援兵须臾便至。地势险要的该处选址很快获得了本证寺主事众僧认可。

地址确定之后,两人请来数位长年参与城砦修建,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确定了城砦的形制,规模。即依山势修建一处方圆五百步的两层小城砦,下层夯土为垣,二层建筑为木质结构。先由工匠画出图样,再确定施工进度、人员安排、成本花费等事宜,作出一个详细的计划呈报给如云,当然,大部分的工作都由市松完成的,石川则是乐得清闲,作了甩手掌柜。

如云对市松滴水不漏条理清晰的工程计划十分赞赏,认为他是个干练之才,更起了笼络之心,当即批准按计划在七月初动工,一应开销可预先支取。

市松请寺里派人到附近的惣村去宣传,说本证寺要修建分院,为工程出工出力是为来世积攒功德,是千载难逢的求福报的机会。于是很多附近的信众纷纷自发前来出力,市松从中选出精壮者两百人,分成四队,一队负责一面城垣的夯筑。他还让四队进行生产竞赛,每日公布各队进度,领先者奖,落后者罚,各个队伍都卯足了劲的全力施工。

时值盛夏,市松安排人在工地上熬煮绿豆汤给工人们解暑降温,还命厨房准备了不少饭团作为加餐,工人们何时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很多人都舍不得吃,把饭团带回给家给亲人。市松看到后,决定每人每天下工回家时,再加发一个饭团给他们带走,简单的收买人心之举就让这些贫苦农民感动得热泪盈眶,工作起来更加卖力。本证寺分院成为三河数十年内修筑速度最快的城砦,仅仅半个月就完成了一层城垣的夯筑。

期间如云曾多次到工地来巡视检查,见一切都井井有条,人员组织有序,工程完成的又快又好,让自己挑毛病的地方都没有,真不敢相信是石川和市松两个人干出来的成绩。

如云把二人表扬了一番,表示自己对工程进度很满意,要向上报寺里为他俩表功。市松谦虚一番,把功劳大都归到石川头上。石川好不容易得到姐夫的夸奖,更是万分高兴,对市松不贪功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十分感激。他身为知客,在寺里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既然二人能当大任,又是自己的心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从那以后,如云就放手把工程交给二人负责,很少过来了。

夯土城垣完工后,市松又让人在小山的左右两面挖了数米宽的水沟,引矢作川之水入内作为护城河,使得整个分院三面环水,只余一面扼守要道,更加易守难攻。修建二层建筑所用的木料,在矢作川上游的山上砍伐之后扎成木排顺流而下,从护城河中直达城砦之下,省工又省力,让那些经年老工匠也佩服不已。

劳工主力都是一向宗信众,为佛祖建寺是来积攒功德,几乎都主动少要工钱,市松便给他们补发了一些粮食。即使这样,总成本也比一般大名筑城的成本低三成。这一切都让市松这个前世的奸商十分感慨,这就是信仰的力量!这就是淳朴的劳动人民!

他对一向宗的能量有了新的认识,这么多狂热虔诚的信众,无疑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一向宗对传教弘法虽然很重视,却忽略了对信众的有效组织,都是信众自发组成惣村等基础组织。市松前世亲身感受过群众运动的无穷威力,其眼光自然比局限于一寺一国的一向宗主持远大的多。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把一向宗寺庙当成提款机和敲门砖,从这次工程起,他开始把在一向宗中发展力量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和根基,全心全力的投身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时间到了八月初,主体工程进入收尾阶段。因为进度快,成本低,工程的实际花费比预算低了不少。当然,市松可不会为本证寺省钱,还是一点不差的按预算从寺里支取钱粮,多出来的那些都入了他和如云、石川三人的私囊。主体工程节省的成本近一千贯,如云分得五百贯,石川三百贯,市松分得近二百贯。

这无疑是一笔横财,此时一贯可买近两石大米,日后的天下人丰臣秀吉在织田家任足轻组头时,一年俸禄才50贯。石川半三郎听到自己能分到相当于过去十年的俸禄时,嘴都惊讶得闭不上了。市松对这个数目倒早有预料:无论古今中外,搞工程都是暴利,当然和开发楼盘比起来还要差不少。。。。经过这次分赃,既会作事又会作人的市松成为如云的绝对心腹。

工程大体完工后,市松还把那些身强力壮,信仰虔诚,老实听话的民工挑选出五十个,问清楚他们名字和住址,登记造册,专门进行了一周的简单军事训练。他前世当过近十年兵,转业之后才创立了万林集团搞房地产,对军队的训练方法很熟悉,一周功夫把这些农夫也练得有模有样。

石川对他这么做很不理解,既然工程用不着这么多人了,还不赶紧打发他们回家,在这里搞训练不是浪费粮食嘛,他们多吃一天饭,三人就少分不少钱。

不过后来看到市松的训练成果,他觉得那些钱没白花,这五十个人在身体素质、纪律性和一致性上,已经远超普通的农兵。只要市松一声令下,让他们穿上腹卷,拿上竹枪,无论放到哪个大名那里,都是一队精锐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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