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点什么?”沙姆希脱下外套放在椅子靠背上,走进小隔间里。
久弥亮和墨玄两人随即走入。
这么小的一间房子,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小隔间,一个小客厅,有木制旋转楼梯在墙角处。久弥亮站在下面向上张望,能够看到上面还有房间。
“这里好小,不过倒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墨玄一边打量一边说道。
久弥亮蹙眉:“陛下,您住在这种地方?”
与昔日的宫殿有着天壤之别。
了解久弥亮的心思,在来之前他就想过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了,无论是谎言也好,真话也好,都得对这个做出一个解释。面对久弥亮,虽然知道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也不会做出落井下石这样的举措。
可是沙姆希依然有自己的顾虑,怕跌了自己的面子。
“呵呵,这种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更何况我很少住这儿,所以一切从简。”沙姆希干笑着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察觉到沙姆希的不适,久弥亮语气谦和得道:“陛下说的有道理,何必太过在乎外在,空有虚壳却没有实在,即便再富丽堂皇也只是一个冰冷的窟窖。”
墨玄这个神经大条的没有察觉到,插了一句话进来:“就算不在乎,也不能住的这么差吧,城主宅院的仆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好。”
沙姆希僵在原地,表情凝滞。
久弥亮忙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这里跟【存】怎么能比,你这见识就短浅了。陛下长期忙碌于伯爵的政务,应该经常在古堡里过夜才对,进来的时候地面上铺满了一层灰,桌面上也是有着细细的灰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陛下这么忙碌尽责的人,怎么会顾及这些闲暇的细微小事。”
墨玄摸摸脑袋,自知自己说错话了,在原地倒有点不好意思。
沙姆希松了一口气,清醒过来,端着三杯热茶出来:“久弥亮说得对,我很少在这里住,至多也不过是睡一觉。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住惯了宫殿,这里连宫殿的寝宫一半大小都还没有。不过,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
后面那一句,倒是顿了顿才说出来的,有点自嘲的意思。
久弥亮走到沙姆希国王身后,接过他端着的热茶,放在小茶几上。
“陛下,委屈您了。”
他的神色有些可惜,曾经风风光光的国王陛下,如今屈居在这么小的屋子里。
沙姆希错以为久弥亮是指自己替伯爵做事,委屈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国王。
“有什么委屈可言,寄人篱下,哪还有当初的傲气,不过好在伯爵待我不薄,慧眼识英雄,我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你可看的真开。”
“看不开只不过是矫情罢了,一个大男人死了之后还矫情的以为自己活着,也太不像个男人了。生前无论有多风光,在死的那一刻,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沙姆希坐在他的木椅上,久弥亮走到他的对面。
“这是什么?”墨玄端起杯子,黑色的茶水,却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沙姆希一笑:“这是这里独有的茶叶,叫墨茶,我取的名字,尝尝看,虽然没有活人的世界的茶叶那么好喝,不过也比这里其他的要好喝的多了。”
久弥亮坐下来,椅子晃了晃,不稳。
他没有去碰茶杯,只是目光牢牢的锁在茶杯上,看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一脸的心事。
墨玄喝了一口茶后,略略惊讶的挑眉:“这味道还不错啊,比这里茶馆的茶叶要好喝得多。”
“哈哈……那是当然!”沙姆希哈哈大笑,身子后仰,“这墨茶是供奉给伯爵喝的,这是上一回帮他促成了与【存】的沃克家族的交易,他就把这茶叶赐给我作为奖赏。”
“没想到陛下这么乐观。”墨玄低声说道。
“如果不乐观我还能做什么,在哪儿都得有作用,不是人人生下来都能当国王的。但是我也要让别人知道,国王除了能当国王之外,还能够当首席幕僚官。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血统,一样能够出类拔萃,这才是真正的王者。”沙姆希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陛下说的正是。”墨玄赞许道。
“国王陛下是难得一见的明君,只可惜过于慈祥倒成了弱点。”久弥亮淡淡的开口,“慈悲惜才一向是国王陛下当之无愧的称号,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造成了很多贪官污吏的诞生和残暴无度的将门人士。”
墨玄的脸一僵……
久弥亮这是在做什么啊。
沙姆希深深地看了久弥亮一眼,墨玄着急的摆手想要为久弥亮解释,一脸焦急外加一脸崩溃。沙姆希没有在意的示意墨玄冷静。
“陛下,他……”
“不愧是我看上的久弥亮。”
墨玄默。
这是闹哪样啊。
“哈哈哈……说得好!”沙姆希将手中的杯子霸气的往桌上“啪”一放,吓得墨玄心跳了跳,缓缓对着久弥亮道,“你说得对,正是我太过软弱,才被那些人有机可趁。倘若我的心狠一点,如今这下场怕是不一样。”
“陛下,我想了解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您是被谁刺杀的,是汐璎么,还是别的什么人……”久弥亮虽然一脸平静,但是语气却加快了,毫不掩饰他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态。
“别太焦急,真相迟早会被发现的。”沙姆希沉沉的说。
墨玄嘴角一扯,真相已经被掩盖了一百多年了,迟早会被人淡忘的才是真的。
久弥亮正色道:“陛下。”
沙姆希看着久弥亮,眼睛眨都也不眨一下,两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墨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不作声,低头喝茶。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是金,一百年前他还在娘胎里,不是,他娘还是一个小姑娘。所以两位年纪这么大的前辈说话,小孩子就应该保持沉默。
“久弥亮……我真的不想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沙姆希国王压低了声音,移开自己的目光,将其偷到地面上,盯着地面上染满灰尘的木质地板。
“如果陛下真的放下了,又怎么会留在这里呢?”久弥亮毫不松懈。
“那是因为我和伯爵签订了契约,我无法离开,从此不老不死。当年的仇恨如今都随风逝去了,了解真相的人大多都已经死去了,谁会关心一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呢。”
久弥亮停了片刻:“我关心,汐璎关心,当年受牵连的侍卫兵的家属关心。”
沙姆希扯了老半天,久弥亮依旧死死咬着不肯放,没有办法,沙姆希只好愿意透露一部分。
“久弥亮,放下仇恨,才能够继续向前走。”沙姆希给坐在对面一百多年不染岁月的俊美男子一句忠告。
“我不是神,我也不是圣,我有知道当年真相的权力。”
回答的不卑不亢,摆明了就是抗争到底,无论如何都要从沙姆希口中得到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沙姆希颤抖着手去端茶壶,墨玄赶紧坐直了身子,拿起茶壶往他杯子里倒茶。沙姆希道了声谢,喝了口茶,才抬眼看久弥亮。
“谁杀了您?”久弥亮直接奔主题。
真是说话不会拐弯,沙姆希叹口气:“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那个人我一直以为她忠心耿耿,没有二心,与我相守多年却没有想到最后我竟然命丧她的手里。”
“是赫米么?”墨玄忍不住道。
久弥亮也看向沙姆希。
“不,不是。”沙姆希沉浸在回忆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嘴角微微抽搐。久弥亮和墨玄能够清楚地看到沙姆希国王眼角的泪光,这个男人一直在隐忍着。
“那是谁?”
“莲娜。”
“什么!”久弥亮脱口惊呼,难以置信。
百年前刺杀沙姆希国王的,竟然是国王最宠爱的妃子——莲娜。莲娜是从沙姆希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开始陪伴在他身边,作为侍妾的陪伴,沙姆希国王的王子妃是邻国的郡主,可是两人都明白是政治联姻。彼此没有感情的存在。
沙姆希继位之后,王子妃成为王后,可是她终日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城堡中,养了许多年轻男子作面首,寻欢作乐,不问宫中事。国王沙姆希被刺杀之后,赫米继位,这位邻国的郡主便悄无声息,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而无论是宫中的大小事务,还是对外的宫殿宴会,沙姆希都是将莲娜带在身旁。
众人都知道,莲娜才是握有实权的一国之母。
如今,沙姆希竟然告诉他们俩,真正的弑君者竟然是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恩爱如初的宠妃——莲娜。
“陛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阴谋,真正的凶手会不会并不是莲娜大人,她是受到其他人的指使?”墨玄打破了寂静,他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说,莲娜是沙姆希的宠妃。可是皇宫的事情,他也不过以为,那个莲娜是贪图荣华富贵、虚情假意的女子。
他的震惊远远不如久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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