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元年四月十五日,天气阴沉,但是六合城依旧是杀声震天,双方军士们纠缠在一起。
这天,元军的攻势分外猛烈,奴军攻了一波后,元军将领就换下了他们,组织了正规的军队攻城。
这些元军的精锐刚刚上场,许行坤就感觉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压力。
这些换上来的刀盾兵然很多同样是汉军,但不同与以往,他们一眼便知是受过训练,装备精良的主力。
不仅如此,不同于以往,元军不知道从哪儿运来了更多的佛郎机火炮,本来就被压制得死死的六合城炮兵更是叫苦不迭。
佛郎机火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铳。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五至九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提高了发射速度。
这种火炮是从佛郎机传入中原的,是元军采用的最多的火炮。但是元军火器的使用比例并不高,天知道齐拖从哪儿弄来了将近两百门的佛郎机火炮,使得城墙都接受着数十门火炮的轰击。
佛郎机火炮的有效射程大约在两百步,元军用第一波攻城奴军生命换来了布置火炮的机会。他们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垒了不少土台,这些土台高出地面数尺,让他们可以自由调整射角,更重要的是,佛郎机火炮的射速极快,短时间内就能打上许多炮,这些火炮轮流射击,溅起的砖石四溅,守军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使防守的难度瞬间加大了许多。
许行坤询问过汤志远以前是怎么对付这些火炮的,汤志远回答说前几日他都是组织敢死队毁炮,正因为此,守城的军士伤亡才会那么大。
可是如今六合的守军已经不是很多,这个法子不好用了啊!
眼见着那些刀盾兵一步一步地逼近六合城,垛口处的守军却被炮火压得不敢抬头,心急如焚的许行坤咬紧牙关,半晌,叹了口气儿:“传令下去,准备肉搏战吧!”
羊马墙后的军士听令纷纷从羊马墙往回退。
当他们退回城的时候,元军也赶了上来,他们交替将云梯从羊马墙上运过去,效率极高,一时间,羊马墙和城墙间满满都是蒙元准备攻城的士兵。
眼见云梯一架架竖起,许行坤立马下令道:“扔灰瓶。”
众军士听令,纷纷将手中的的瓶子从城头抛下,这些瓶子落在地上炸开,从瓶中散出阵阵白雾,那些元军刀盾兵一被这白雾笼罩,就发出凄楚的惨叫。
这便是守城的利器——灰瓶,瓶子里装的是石灰粉末,炸开来,呛人的石灰粉末会随着寒风四处飘扬,侵入人的双目,立时痛楚难当,一双招子都要被烧掉。
不过这些刀盾兵早有准备,没有第一时间被石灰笼罩的元军纷纷从怀中掏出了湿巾,掩在了眼鼻上。
看到这番情形,许行坤大声喝令道:“擂石,发射。”
听他喝令,身旁的汤志远连忙将他的命令传下。
城墙上有着密集的小型抛石机,抛石机旁,有很多大小各一的块状物,什么都有,除了石头之外,甚至还有些木盆什么的,这些都是从城中搜刮来的。投石机由协助守城的城中青壮使用,他们这些天也都上过城,一个个也有了些军人的气度,操控这些还没什么问题。
听到许行坤与汤志远的号令,他们慌忙将擂石搬进抛勺,也不管什么目标,往城下砸就是了。
不说城下本来就是密密麻麻的元军,光说他们掩着眼鼻,又怎么看得清城上落下的石块。
密集的石块落下,城下便响起了惨叫,但是那些元军经过这些天的攻城,已经有了经验,他们知道比起乱窜,目不能视物的他们不如举起盾牌,站定不动,被砸中的几率反而小些。
但是这毕竟是石块啊!这些石块大多有几十斤中,加之从空中落下,其势凶猛,砸中了就是骨折吐血的下场。
元军太密集了,这些石块只要落下,便至少能中一人。
但是主力毕竟是主力,承受了这波伤亡的元军并没有和前些日子的奴军那样退去,他们等石灰散去,承受住了擂石,开始了攀城!
“元军的云梯靠上来了,用撞竿!”
在一处垛口处,一些城中的青壮聚在这里,在一个百户的呼喝下,他们举着撞竿,等云梯靠到城上,他们一声大喝,举着撞竿对准那云梯恶狠狠撞去。
轰鸣声中,撞竿用力撞在那云梯上,便是下面有数个刀盾兵扶持,云梯还是吃不住劲倒了下去,来不及闪开的元军都被云梯活活压死。
在墙上撞竿的撞击下,一架架云梯被撞倒,但还是有更多的云梯靠上来,许多云梯上都有飞勾,一撞之下根本撞不倒。随着这些云梯靠上来,手持刀盾的元军的也不断沿着云梯爬上来。
“金汁!”
所谓金汁便是用大锅煮沸的粪汁,臭气熏天不说,温度还特别高,一勺子下去,那些正在攀爬的元军哭嚎着就倒了下去。
金汁这东西极其恶心,就是你举着盾牌遮掩,也不免会被滚烫的粪汁碰到,一旦碰到,便是一大块肉被烫掉,场面惨不忍睹。
有些侥幸没被粪汁浇倒的元军,刚刚爬到半空,就见上面忽然落下一根根前段被削尖的圆木当头落下,连叫都来不及叫,这些元军便被砸飞,胸口被砸穿。
而那罪魁祸首砸倒了那些元军后便又被守军一声号令,收了回去。
躲在后面,没被砸到的元兵刚刚松了口气,双目忽然圆睁,发出绝望的惨叫:“火罐!”
数十个燃烧的瓷罐再次从城头落下,砸在了元军的身上,一碰即燃,那些元兵惨叫着落到地上,翻滚不休,但那火焰却怎么也灭不掉。
这瓷罐里装的东西现代人都很熟悉,就是石油,这种东西燃烧起来,一般的翻滚绝对灭不掉这些火焰,攻城战中,沾到这玩意的元兵只能活活被烧死,极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