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重楼的楼主不是死了吗?”秦逸一边驾车,一边问道。
车内,苏玖想着凤瑶姬方才的那声玖哥哥,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是别人清楚凤柒的底细,那他诸葛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出来的,这个凤柒,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五年前,杀了父亲,现在是要杀了我吗?苏玖的眸子越来越阴沉,你既然想杀我,那倒不如让我先杀了你。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苏玖道:“秦逸,干什么呢!?”
车外是秦逸认真的声音:“宫主,我们遭了埋伏。”
“是吗?本宫今日运气欠佳啊?哪里来的亡命之徒,你去逮一个出来让本宫瞧瞧。”苏玖懒散的扶起车帘,目光阴郁的望向四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得令的秦逸立刻钻进了动静最大的一撮灌木丛,进去之后却彻底的惊呆了:“宫主,都是些难民。”就在秦逸扭头汇报的间隙,其中一名便已经冲到秦逸面前,匕首恰好抵在秦逸的脖颈处。
秦逸没有想到自己会以完全被动的形式出现在别人手里,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她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形潜在的触动了作为死士的本能,那就是同归于尽,手刚准备反杀时,那囚着她的男人说话了:“别动,否则你来不及杀我自己就会没命的。”
从秦逸遇袭到现在,苏玖在车内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可以肯定那男人的功夫绝对不下于自己那些精心训练过的属下,他的眼神暗了暗,然后放下了车帘,悠哉游哉地下车往那人走去,腰间的残鈅随着他脚步的移动慢慢迸发气势,囚着秦逸的男人似乎是怕了,他从未遇到过眼神这般清冷的人,因为害怕,他的手微微颤抖,跟着手一起动的还有匕首的刀刃,秦逸脖子已经开始流血,秦逸动了动,那人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一位人质,随即便又硬朗起来:“停在那里,不许再过来,否则我就会杀了她。”
苏玖呵呵的笑,残鈅已经到了手里,只是那进攻的蓝色淡了不少,他望着秦逸流血的脖子,继续往前走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对面男人的恐吓。
那男人骇然,这是什么人?明明面色淡然一副书生模样,可是却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但是为了钱,拼了!“别过来!!!”手里陡然生力,秦逸痛的皱眉。
苏玖站在离他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歪头冷笑:“你想要什么。”
那男人惊讶,秦逸更惊讶!宫主不是一向教导自己不要成为彼此的负担的吗?那现在明显是负担的自己宫主大可以一弃了之啊,那男人显然不了解苏玖,只当自己手里拿捏着对方心上人的命,量他再厉害也不敢胡作非为,似乎是对应苏玖的动作一般,那男人的胆量恢复了一些,沉声道:“我也不会真的伤害这位姑娘的性命,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苏玖冷冷的望着他,目光似是要将他看透,“简洁些说。”
“我们要钱。”男人应答。
……秦逸无语,你要钱也不能这样要吧。
“放了她,我给你。”苏玖没有任何表情。
“你先给我。”男人也不蠢。
苏玖抬手指着周围,难得的解释:“你们这么多人,我身上这些银两怎么够?自然得回去再拿些给你们,放了她。”
“我跟你一起去,这姑娘就留在这里。”男人怀疑的看着苏玖,不明白现在这样的转变。
苏玖垂眸,似乎是在思考,秦逸乘着双方放松的时刻瞬间推开刀刃,拿出手里的短剑,剑柄对上男人坚实的胸膛,男人被震得后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挟持的人已经换了角色。
苏玖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嘴角轻蔑:“秦逸,你的速度太慢,杀光他们,我们走。”
秦逸犹豫的看着他们周围恐慌的妇女跟孩童,求情道:“宫主,我看他们是难民不假,就这样放过他们吧。”
苏玖脚步微顿,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你有什么心愿?”
秦逸见状,知道苏玖是真的起了杀心,连忙收了短剑跪在地上恳求道:“宫主!你放了他们吧。”
苏玖依旧无视秦逸的话,望着跪着的男人重复道:“你有什么心愿?”
“杀我可以,但剩下的这些人,还请公子给条活路。”男人隐忍着泪水,不卑不吭的说道。
“就这些?”
“嗯!”
“好,那本宫……”
苏玖的话被秦逸打断,“宫主,你就放了他们吧,他们男丁很少,若杀了他,其他人肯定也好不了。”
苏玖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属下,今天这是第几次了?刚欲说话,却又被一个娇弱的女娃娃抢先了:“坏人,你要杀了我爹,我长大就杀了你!”苏玖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嘴里却放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狠话。
那男人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刺激眼前的人,连忙道:“公子,小孩子无辜,今日是我惹怒了你,要杀就杀我吧。”
苏玖心里沉闷,“够了,秦逸,我们走。”
秦逸听罢乐极,连忙应道:“宫主你先上马车,属下来驾车。”然后乘着苏玖上马车的空荡,掏出怀里的银票,对着那男人耳语道:“这些银票够你们吃几日了,京都不好找事做,若想要谋生,你找辆马车到叶城找我。”说罢,便起身迅速飞向马车驾车而去。她不知道这些话早就被苏玖听的清清楚楚,还美滋滋的驾着她的小宝往落梅宫走去,而车内的苏玖也不知不觉舒展了眉头。
剩下的难民里,那唯一会武功的男人看着银票开心地说道:“乡亲们,我们终于可以吃个饱饭了!”小女孩儿也擦干了眼泪跑到男人怀里,“爹,你以后不可以再说杀了自己这样的话了,我好害怕会失去爹。”
那男人心疼的抱着早熟的女儿,叹了口气道:“萱儿,爹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那这下有钱了,爹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快乖乖的擦干眼泪。”其实心里,他却对那白衣的男子充满感激,那男子的武功绝对无人能及,要他的命分明易如反掌,可是到了最后却改变主意,这就是手下留情,任由下属埋怨也不说白一句,谢谢你,陌生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