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箜闻言不由多瞅了那书生几眼,左思右想,也记不起是否见过这般年轻的书生,况且那书生身上的气息,可非一般凡人所有。
那书生手中扇子朝楼上指了指,示意换个清净的地方说话,三人便上了天居酒楼的雅间。
“前辈真是老眼昏花,每次见上娆都没认出来。”书生指明身份,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南箜身后被封了各路经脉又被五花大绑的莫奎。
南箜听了却也没半分讶异,只是笑笑,摸了把老胡子,将莫奎拉到跟前。
“既要算账,找他便是。”
花上娆看着莫奎有些眼熟,“这是……”
“孽徒,莫奎。”再作孽,也是他的徒弟啊。
“一只兔子?”看出其真身的花上娆回忆了片刻,恍然大悟,“淮山上的那只兔子!莫知晓!”
忆起淮山上种种,顿时拍桌大怒,“真是踏破铁鞋,你这卑鄙的小妖精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出现!”
莫奎被指责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且不论眼前的书生模样的人是谁他还没认出来,就是什么淮山莫知晓,他也没有半点映像。
只是南箜居然没想到这个孽徒居然还惹了其它恩怨,当下对莫奎仅存的一点师徒情谊也已破灭,连连摇头叹气。
“上娆丫头,我原以为这孽障只是打散了阿飘的魂魄,没想到……”
“什么!”一听南箜此话,花上娆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揪过莫奎就是一番胖揍。
拳打脚踢过后,才扯着莫奎的衣裳,狠狠往地上一扔,“怎么回事,给我老实交代!”
自从背叛师门,觊觎魄玉所做下种种事迹之后,他莫奎的遭遇就像落水的小鸡,只能任人揉捏宰割,姑奶奶说一,师父没反对,他如何能抗议,于是只好默默开口,将事情再讲了一遍。
“我只是偶有一次看见师父手中的魄玉,很是神奇,似乎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才起了贪念,想要窃取魄玉……”
“没有想到师父发现之后要责罚我,争执之下我居然发现自己能借助魄玉的功力将师父打伤,才更加肯定这魄玉的神奇之处。只是师父、师父到底是千年山神,”莫奎说到此处,还不忘查看南箜的脸色,见南箜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才敢继续说下去:“我区区一个兔子精又怎是师父的对手,最终被师父打回了原型。”
“我逃到一处树林借助魄玉之力养伤,不料被一名猎夫绑架,我为了性命,只好舍魄玉而去,没想到那猎夫见钱眼开,捡走了魄玉……”
花上娆听得有些不耐烦,“那跟你打散阿飘魂魄有什么关系,捡重要的说!”
“姑奶奶莫急,我后来只是一心想寻回魄玉,后来找到猎夫,便询问那魄玉下落,谁知他说没见过魄玉,我当他是框我,于是出手想逼他交出魄玉,没想出手太重将他打死了。”莫奎见花上娆似乎听得有些眉目,忙接着像炫耀自己的传奇功绩般接着说下去:“后来师父说,那猎夫早就是命亡之人,只是后来被什么魂附了身才一直活着,只是不巧又被我打死,那魂魄只好离开,至于为什么师父说魂魄被我打散,我确实不知,只是后来……”
莫奎还想将自己在夜阑山庄上的光荣事迹也一并说了,哪知被花上娆打断,“前辈,可是看出什么?”
南箜听见花上娆的询问,才缓缓睁眼,“阿飘那小子很是聪明,看见莫奎是妖身,便附在了莫奎身上,本来相安无事,阿飘还能接着莫奎的妖身不被小鬼捉走,哪知这孽徒,竟然还贪心不足,去招惹九丫头!”
花上娆听罢一愣,“九歌?噬魂之火!那阿飘他!”被噬魂之火所伤,不魂飞魄散已是万幸!
“所幸九丫头入世未深,修为尚浅,只是将阿飘的魂魄分离了,本身并无大碍,只要及时找回分离的魂魄,便可相安无事。”南箜说着很是歉意,说到底,他也是这件事的间接促使人。
“怪不得前辈四处抛洒香灰,这样便可将阿飘的魂魄逼出来,也省的阿飘总赖在一些凡人身上不肯回去。”花上娆并没有责怪南箜前辈,反而有些感谢,自己寻了阿飘那么久,现在终于有消息了,心里很是安慰。
“老朽很是担心,阿飘的魂魄分离,只怕魂与魄的自身意识会很浅,很容易受他附身的凡人所影响。”要是附身在平凡人家身上也就罢了,若是那些大恶大邪之人,怕是凶多吉少。
花上娆却笑笑,表示无须担心,“前辈有所不知,我与阿飘乃同胞所生,只要我还活着,阿飘就是死了,或者魂魄被人利用,也还有回转的余地,也不需担心阿飘的魂魄会没有意识。”
南箜想了想,又掐指头估摸了会,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方才与花上娆见面之时,花上娆口口声声要来算账,既然阿飘之事她并不知晓,那又是什么事呢?
看着花上娆的模样似乎全心在担忧花之飘身上,南箜也不好再问,只是指了指地上的莫奎,缓缓道:“既然这孽障与丫头还有点恩怨,不如就将这孽障交予丫头处置吧,只要留他条性命就好。”
话音刚落,花上娆就是一副凶神恶煞地盯着莫奎,“我们的恩怨,又岂止一点点!”
莫奎被吓得不敢抬头看花上娆,只好一直垂着头,恨不得直接将脑袋垂到地底下去。
“前辈这么捆着似乎很不方便,”话一说完,花上娆就扬手朝莫奎一拍,一个大老爷们就被拍回了一只兔子模样,“还是原型比较可人。”
花上娆抱着只灰扑扑的兔子,又变出许多铃铛绳索之类的东西,在一旁折腾开来,不一会,一只脚挂铃铛,耳朵绑丝带的俏兔子就成形了。
莫奎看着自己公不公,母不母的模样,瞬间伤透了心。
南箜正忘我般想事情,忽然惊觉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娆丫头,老朽还有东西要寻,恐不能帮上什么忙了。”
“前辈可是要寻那魄玉?那魄玉究竟是何来头?”
“届时你便知道了。”
要说苏锦为了给狐狸请先生一事,真是伤透了脑筋。先生们不是一和狐狸见面就被气跑了,就是才开始教课就被狐狸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给伤心了。更有甚的,是一个稍稍年轻的先生和狐狸做自我介绍,结果狐狸一爪子朝人家的脸摸了上去,还一副看见美食的恶狼模样盯着先生,直接把先生给吓出病来了。
为这事,绿翎杨派可没少费心思,只有那苏澜,在一旁看笑话之余,还不死心地要找以前的狐狸。就是从街上再买些狐狸回来哄着,大少爷看一眼就说,“这狐狸额上没有蓝毛!”然后直接给扔后山里了。
又操心狐狸,就又担心苏澜,真是苦了苏锦这个大当家的。
要说老天有眼,还真一点没错,苏锦这正烦恼着,忽然老天就一把将两个问题都给解决了。
这老天还挺会选日子,那日天朗气清,媚阳高照时,山庄门口来了个小女子,说是来应聘先生一职的。苏锦杨派商量着,之前那些老的年轻的先生都败下阵来,这来一个女的,说不定还能管用。
果不其然,小狐狸一见到那女先生,也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直接一把扑上去,“吱吱咛咛”地叫个不停,看样子还很兴奋,至于这究竟怎么回事,苏锦等听不懂狐狸话的凡人自然不得而知。
放开狐狸不说,自从女先生来了之后,一到晚上月亮高挂的时候,山庄里就会出现一只花毛狐狸,四处偷吃的不说,居然还偷看大少爷洗澡!可偏偏人家大少爷看见狐狸一点不生气,还乐呵呵地抱着花狐狸一直喃喃自语,一会说:“你是不是那只狐狸的亲戚?来找它了?”一会说:“还是那次你被那道士伤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丫鬟们还特别留意了狐狸的额头,依旧是花花一片,没有蓝毛。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苏锦解决了两大难题,虽有些疑惑,但感谢上天还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这不,一大清早就起来去了九儿的院子里,想来看看九儿这只小狐狸是怎么习字的。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还真吓一跳。
本以为看见的会是先生朗朗读书声,一句一字教狐狸,然后狐狸似懂非懂点点头的模样,却见在苏锦面前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两人哪里实在上课,根本是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在闲聊!
只听小女孩模样的狐狸吱吱几声,那个女先生连忙点头道:“是啊,那天我去找你,你居然失踪了!”
感情这是认识的啊!苏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既然是认识的,那女先生岂不是也非常人?想到这苏锦不由冷汗涔涔,最近山庄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连连有大神光顾!
九儿此刻的心情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看着南湘的眼神那是恨不得将南湘吃进肚子里。
“呜呜呜!”还好意思说!不是因为你,狐狸我能流落在外吗!
“你少来,被绑架了自己不知道找路回去啊,还是说你迷路了?”
“……咛?”你怎么找来的?
南湘闻言一顿,轻咳了声,然后跳着眉毛说:“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