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车晕的真是十分的严重,等我吐了十七个小袋子,顺便吐出苦胆水,排了排毒,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小姑娘看不下去我打的醉拳,又担心我坐出租车情况会加剧,只好搀着我走到宾馆,幸好行李不多,这样倒算不上变相摧残祖国的花朵。
“文姐,摄像组来找我拍片子了,你好好睡一觉,华仁!照顾好你妈。”把我安顿在**上,小姑娘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别人都以为多喝水,多睡觉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不知道是我太特殊还是怎么的,反正我知道现在只会越睡越昏,还不如不睡。
“华仁,把我手机翻出来,放歌,拿远一点,放到最大声。”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华仁拿远又要他放大声,但我知道只有那样我才会舒坦。
手机里柔柔的音乐传来,我下了**,走到阳台吹吹风。
华仁没有说话,跟了过去。
宁静的气息,开阔的视野,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舒服了许多,看向一边抓着栏杆,脸从栏杆中间挤出去的儿子,笑问:“怎么了?不高兴?是不是怪妈妈耽误了你出去玩的计划?”
华仁收回脸,一双酷似那人的眼睛看向我,问:“妈?我爸是谁?”
又是这个可怕的问题,我摸了摸儿子的头,帮他理了理蓬松的头发,轻声说:“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
“因为……”脑子还有些发昏,看来这小子是专门挑着这时间来发问的。
叹了口气,看着那双淡淡的桃花眼,真不明白当年我是不是抱着折磨自己的心选择了这小子。
将儿子的碎发别到耳后,仿佛确定似的问了句废话:“你真的想知道?”
掌下柔软的头发微微摩挲着掌心,频率很快。
“去,到妈妈的行李箱里找到那个簪子。”
很快,华仁在行李箱的夹层找到了那个被柔软的布包着的簪子,黑檀木做的簪子,当年亲手做的男款发簪,这是我唯一一个未送出去的礼物。
阿姚缩水袖箭,阿欣的桃花扇,哥哥的短笛模型(就是吹不了的短笛啦),高阁的缩小版双手斧,统统都送了出去,唯独这一个,还在我这个制作人的手中。
因为常常用植物油护理,显得乌黑光亮。上面那木材本身的痕迹也因为时常的摩挲淡了许多,几乎消失不见。
没了瑕疵的木簪,很漂亮。当年最后的顾忌也随着岁月消逝不见,可是那个收礼物的人啊,我丢了他。
那人明明是短发,为什么我要做木簪?我仔细打量自己当年的成果。
简单的款式,带着还不成熟的刀工,却莫名的让我觉得美好,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比不上。
或许只是因为簪子简单吧!
我轻轻的摩挲着,如往常一般,带着些眷恋,终于下了决心将它递给儿子,对他说:“从中间折断它。”
华仁接过,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妈,这不是你的宝贝吗?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想知道了好不好?”
我轻轻摇摇头,“不要紧,折吧。”
好奇心是挡不住的,做个了断也好。
木簪很细,但对于一个五岁孩童还是有些难度,华仁憋红了脸,“啪”的一声,木簪崩裂。
心也随着“咯噔”一下,却觉得断了也好。
木簪断裂的地方插着一张卷的很细的一寸照片,华仁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示意他自己看看。
华仁小心翼翼的把相片抽出来,因为当年打的孔太小,照片被卡得有些死,定了型。
华仁用胖嘟嘟的小手把相片展开,惊叹一声:“他就是我爸爸吗?”
我点点头。抱歉了,大嫂,或者说奶奶,谁叫你老公和这小子长得像呢?
华仁对那张照片有些爱不释手,问:“爸爸现在在哪?”
我翻了个白眼,嗔骂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没看到你妈现在不舒服吗?”
这小子笑了笑,捧着照片到一旁乐呵去了。
我张了张口,差点下意识的就让那小子把照片交出来,幸好突然反应过来,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回了肚子。
心头的伤疤,是越揭越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