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就要打开医药盒,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按在了盒子之上,白兰抬头:“你干什么?赶紧要先包扎啊!”
Paul的眼神熠熠闪光:“我说过了,我自己来!”说着,拽出了白兰手中的医药盒,打开。
白兰胸中一股火苗蹿起,任性地再次抢过对方刚拿起来的碘伏小瓶,紧紧攥在手里,也不理会Paul的惊诧和意外,伸出另一只手在盒子里拨拉了几下,找出了棉签,不去看Paul一眼,拧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蘸了碘伏,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生气,依然不看Paul,径直拉过了他受伤的左手,撸起他的指头,仔细地涂抹着,涂抹完毕,一手拽着他的手,一手在盒子里继续找,Paul拿着一条创可贴的右手闯入了白兰的视野。
白兰抬眼扫了一眼Paul,看到的是一张认真平静的脸,没有了刚才的执着和怒意,白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接了创可贴,撕开,认真地对准切口贴好。
Paul望着小心翼翼的白兰,只是觉得此刻的感觉还是似曾相识,这个白兰,一会儿让自己心疼,一会儿让自己生气,一会儿又让自己无奈,最终让自己没有脾气。她的时而卑微,时而可爱,时而倔强,还是让自己化戾气为祥和了……可是,他与她的过往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既然是刻骨铭心,怎么可能只有模糊的残缺印象?自己与白兰,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与回忆?
Paul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睁眼时目光对上了白兰的目光。
“好了?”Paul明知故问,看样子是要兴师问罪秋后算账了。
“嗯……”白兰低眉点点头。
“我听你的话,那么……你能不能也听我的话?”Paul平静的语气里蕴藏了太多信息。
“嗯?”白兰有些不明白。
“你说,人活着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你说,这是一条生命,”Paul安静地说着,“我们的确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一条生命的去留,它的命运不是任何人能主宰的,它的路怎么走,能走多远,由它来决定。所以,我听你的,即便我是它的父亲,也没有资格去剥夺它生存的权利。因此,也希望你能听我的,作为它的母亲,和我一起担负起保证它平安健康长大的责任……分清楚什么是轻重缓急,做个‘娇气’的母亲,不要再事事当先,跳上跳下跑来跑去……好吗?”
“我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我没有跳上跳下跑来跑去,你都流血了,就要先止血消毒包扎……”白兰皱着眉着急地解释,看着Paul平和的面容上刺目的伤疤开始微微抖动,眼神里闪耀起不淡定的无奈,听到他最后一句近乎打商量的询问,心头一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低了头,咬了咬唇,嘟囔着:“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白兰状似委屈的小模样,Paul胸口里狠狠地一空,长长地叹口气,伸出手去把白兰揽在了怀里,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心里默默地念叨:“白兰,你倒底是谁?……白兰,我要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