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我鲍小安怎么会觉得痛?!又为了什么痛?!
为一个风月之中、逢场作戏的女人?还是为一个素未谋面、来得突兀的孩子?
呵呵!什么时候,鲍小安也开始有了牵挂,有了羁绊?
不是逢场作戏么?什么时候假戏真做了?不是六亲不认么?终了还是骨肉血亲浓于水?
“哼哼~~~哼哼哼~~~”鲍小安想笑,想用一以贯之的粗旷大笑掩盖心中成倍翻腾如黑夜般的孤单、寂寞和……恐惧,却被更加汹涌的悲伤哀痛淹没,从齿间呜咽出悲凉、悚然的冷笑,鼻梁间什么东西凄冷地爬过,寒凉之意瞬间崩溃了他最后残存的意志,嘴角的笑凝固风化,只剩毛骨悚然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尖啸的哭声袅娜着飘荡开来,脑海中升腾的全是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那虚情假意的笑,那妖艳酥麻的声音,那风姿绰约的身线,那销魂蚀骨的投怀送抱……原来也可以是真实率真、善解人意!……臭味相投也罢,狼狈为奸也罢,原来也可以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虚情假意、若即若离,原来也可以是没有要求没有羁绊没有压力的陪伴……
为了所谓的权和利,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冷情冷血,真的得到想要的之后,才冷暖自知,曾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早已一去不复返,当你想要重拾血缘亲情时,上天半分机会都不再给予……
一定是报应!一定是报应!
鲍小安感觉脑袋里面挤挤胀胀,鼻涕眼泪一把一把仿佛都流回了大脑,整个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要炸开了。
痛苦不堪的鲍小安,头颅用尽力气向床沿撞去——
“梆!梆!梆!梆!梆!梆!”
压制疼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更大的疼痛来麻痹!
病房的门“唰”地开了,门外一个黑衣人扯着门把手,一脸的震惊和担忧:“安哥……”
“滚——”鲍小安歇斯底里地咆哮。
黑衣人识相地退身,关门,隔绝了门内的情绪。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鲍小安掩面,尖厉的声音宣泄着所有不愉快的压抑!
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失去了!就像一抔沙,在手里的时候,无足轻重,不离不弃,就那样摊在那里;等你想要抓紧的时候,她却从手指缝间匆匆溜走了,如何都握不住……
春风得意马蹄疾,美好的事情转瞬即逝。
随着夜姬和孩子的离去,把自己的所有都带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孤苦地面对仍然需要面对的。
滨崎!那象征着恐怖的名字,又要怎么面对!
再没有人可以商量,哪怕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惊天陷阱,再没有笑靥如花,即便那是杀人不见血的笑里藏刀!
惊悚的哭声渐渐隐忍消散,鲍小安突起的喉结里仍然嗡鸣着悲壮,古怪的声音隐隐约约,逐渐晕染出越来越厚重的悲愤、憎恨——
叶天佑!我鲍小安失去的,总有一日要你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