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见张自清问话,心中暗喜,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赶紧站起身来:“三位大人,对于运河帮的处理,属下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就大胆的说嘛,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还能瞒过两位大人吗?”张自清装出微责的样子道,不过眼中却满是期待。
“呵呵,是,那属下可就说了,属下认为现在我们对运河帮应该以安抚为主,这原因有三,其一,虽然今天我们捉了运河帮的人,但运河帮经营数年,帮众多达二三百之多,所以并没有全部落网,甚至很可能还有匪首脱逃在外,如果我们关人不放,或者态度过于强硬,很可能让那些未落网的帮众对我们失去信任,甚至如果剩余的人有不轨之心,还有可能跟鞑子兵联合到一起,那样以后我们再想对付必然难上加难。
其二,我们现在还要利用运河帮找到鞑子兵的下落,如果不能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诚意,恐怕这事未必好办,何况运河帮虽是普通百姓组成,但其中不乏高手,加上他们对本地地形熟悉,在民众之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运用得当未必不是对付鞑子兵的一把好手。
其三嘛,也就是这些人的使用方法了,我觉得可以先跟他们的重要成员谈一下,然后拘押一部分,让另一部分去为我们做事,这样不管是收服整个运河帮,还是对付那伙神秘的鞑子兵,应该都能起到关键作用。”张权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这其实是他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词,甚至提前也跟张自清商量过的,对于运河帮他是决对不想重罚,一是因为怕人家报复他,第二也觉得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大恶之人,真的全整死了,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听了张权的话,三位官老爷都陷入了沉思,好一会秦羽才转头看向刘猛问道:“刘大人,你认为张师爷的提议可行吗?”
“这……或许可以试一下,看看他们到底能为我们做多少事,是不是真的诚心投靠,如果可以好好利用,或许能够施半而功倍。”刘猛犹豫了一下道。
“张大人,你看呢?”秦羽又把头转向了张自清。
“属下也认为试一下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正如张权所说,现在的运河帮贼匪,我们只捉到一部分,而剩余的人如果逼的太紧或许会狗急跳墙,如果能够通过安抚让他们都安分守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张自清也是含糊其词。
“好,那就先试一下,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张师爷去试试,老夫觉得以张师爷的辩才,或许能够再给我们带来惊喜,呵呵。”秦羽总算最后拍板了。
“嗯,我看可行。”刘猛也附合道。
“张权,还不谢过两位大人,此事你需尽力去办,知道吗?”张自清转向张权道。
“谢大人信任,张权一定竭尽全力为三位大人效命。”张权一听赶紧躬身施礼,不过心里却一阵暗骂,MB,什么难事都让老子上,老子还得谢这谢那,真TM没道理。
事情定下来了,几人总算是安下了心,尤其是张自清更是内心暗喜,从案发到现在仅仅三天时间,不只是抓了运河帮的这么多人,而且还未伤一兵一卒,接下来甚至还能探查出元凶鞑子兵的计划,真可谓进展神速,所以主动让酒厮上了几道美味美酒,好好跟两位上级一位心腹喝了一顿。
席间推杯换盏,张权的身份当然成了‘端酒壶’的角色,不过以他销售期间培养起来的酒桌技巧加上不差的酒量,倒是也应付的宾主尽欢,甚至还颇得了秦羽几分赞许,让张权隐隐觉得秦羽似乎有拉拢他的意思。
喝完酒几人理所当然是回了衙门,刚刚捉了那么多人,酒意上涌的三位官老爷直接去睡了,而张权可就没那么好命了,他刚刚得了令要安抚运河帮的人,自然不敢懈怠,所以好好的洗了把脸,清醒打扮了一下,这才准备去牢房见运河帮众人。
可就在刚刚走到大堂的时候,迎面却碰上了一个他这会最不想看到的人——刘健,老家伙脖子上缠着布带,刚从衙门口进来,看到张权,眼中射出几丝恨意,不过却很快掩饰了一下,举步上前笑道:“呵呵,张师爷,今天精神不错啊?”
张权看着刘健虚伪的笑脸,心里一阵恶心,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而是装出好奇的道:“呵呵,原来是刘师爷,真是幸会幸会,你脖子这是怎么啦?怎么缠上布带了?”
“哼,这还不是拜张师爷所赐嘛,如果不是张师爷的巧妙设计,刘某怎么会被人割伤脖子呢?”刘健没想到张权竟然直接揭他伤疤,一时忍不住冷哼道。
“哎呀,实在是对不住,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刘师爷,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你了,其实当时我也是为了刘师爷好,如果当时真的放走了运河帮的贼匪,再让他们把你抓去当了人质,恐怕就真的危险了,不过我记得当时他们没砍你脖子啊?啧啧,你看这事弄的,都怪张权思虑不周啊。”张权一脸惋惜的道,不过眼底却难掩深深的得意。
刘健听了张权的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不阴不阳的讽刺道:“好啦,张师爷,刘某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如果哪天我们位置对调,我也会那么做的,而且刘某相信这次之后,知县大人一定也不会再认为刘某是什么内奸了。”
张权当然能听出刘健语气里的威胁,不过他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是那是,刘师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内奸呢,不过听你的话,难道你认为大人之前一直怀疑你是内奸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有时间我必需得问问大人,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刘师爷啊,你说是吧。”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大人怀疑我了。”刘健一阵语结,指着张权问道。
“嘿嘿,刘师爷别生气嘛,我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你看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好好休息个一二十年的吧,我就不陪你了。”张权坏坏的道。
“哼……多谢张师爷关心了,刘某这点伤还不算什么,不过看张师爷这么着急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吧?”刘健冷哼道,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控制的挺好的情绪,一遇到张权就全部崩溃。
“这个嘛……告诉你吧刘师爷,这可是本案的秘密,不是重要人物根本有资格知道,失陪了,哈哈。”张权神秘兮兮的说道,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说完直接向着监牢房向走了,只留下气的浑身颤抖的刘健站在原地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小人得志,不过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以后定让你知道我刘某人的厉害。”
只是这话张权是听不到了,而且他也不用听,因为他知道经过法场事件之后,张自清和刘健已经产生了裂痕,而这种裂痕是决对不可能再修补好的,至于他和刘健则更是成了生死对头。
牢房位于县衙的一角,由于只是一个县级的牢房,所以并不是特别大,不过由于是关押犯人的重地,所以看守的人却不少,特别是今天一下子抓了那么多运河帮的人,这里更是被守的严严实实,兵卒们一个个握枪而立,精神抖擞,就差前面立块牌写上‘卫兵神圣,不容侵犯’几个字了。
张权一路哼着小曲到了监牢的时候,拿出审问犯人的公文递给看门的狱卒,然后在对方点头哈腰的指引中,如同一个浪荡公子一样晃进了大牢。
牢房里光线很暗,结构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旅馆,一个大房子里,分出许多小单间,中间还有一条走廊,不过跟旅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单间没有像样的房门,而是用一条条粗粗的木栅栏门关着里面的囚犯,而且单间里摆设也很差,除了一堆干草,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摆设了。
走在牢房的走廊里,张权看着两旁单间里的犯人一个个手链脚链,蓬头垢面,有的身上还有血痕,忍不住心里一阵感慨,看来不管什么时代,监牢都不是好地方啊,不只是失去了自由,人权也一点得不到保障。
关押运河帮众的牢房在走廊的最里面几间,而且专门还有几个狱卒在门边看着,好像这也是为了怕有人来劫狱,或者怕这些人有什么异常举动。
不过这些运河帮众比普通犯人要好多了,因为刚刚关进来,所以并没有换上囚服,而且精神也还算不错,不过见到张权到来,这些人明显没有什么好心情,一个个眼露鄙视,佯装不见。
“呵呵,运河帮的兄弟们好啊,你看看,都怪我交待不周,让你们受苦了。”张权笑着先跟一帮人打了个招呼,可是里面的一帮人却明显不想搭理他,只有几个人出声,还是在鼻子里传出的冷哼。
“呵呵,大家还没有吃饭吧,看你们心情不好,一定是饿了,这样吧,我们先聊聊天,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些可口饭菜怎么样啊?”张权碰了个钉子,不过却没有气馁,继续客气的说道。
“哼……卑鄙小人,我们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这次总算有人答话了,张权定晴一瞧,说话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大汉,长的约有一米八左右,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而且模样也是浓眉大眼的,很有几分草莽之气,不过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黑了,牢房里本来就暗,张权瞅了半天,才算看清他的五官。
“哈哈,这位大哥,一看就是豪爽之人,不过你刚刚说的话可就有点不对了,我们怎么会没什么好聊的呢,难道你们不想出去吗?”张权在初步观察了大个的体貌特征之后,故意装出豪气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