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劲松整个人散发出温和亲切的气息,与进门前已是判若两人,“阿凰,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上月我派人给你送去的羊奶糕你可还喜欢?”
那少女不答,扬手就是一鞭。玉娘见少女手中的鞭子白如美玉,与先前杨劲松使的那一柄乌油油的鞭子倒似是一对。
杨劲松一纵跃近,手腕一绕,鞭子便收到了自己怀中,接着手一缩,又握住了少女手腕。杨劲松温和地笑道:“阿凰,明日我们去游山好不好?”
少女挣脱不得,冲杨劲松叫道:“杨劲松!你放手!”
杨劲松却只是笑,也不说话,像是在欣赏少女的徒劳挣扎。
少女挣扎片刻,一跺脚,哼地一声:“好啦好啦!大师兄,放手啦!”
杨劲松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少女怒了:“大师兄,你再不放手,我以后不理你啦!”
杨劲松赶紧放手。
这一幕看得金誉和玉娘呆住,谁也没想到,神威凛凛的杨劲松竟还有这一面。很明显,他喜欢这少女,这少女却似乎不大理睬他。
那少女挣脱了,轻轻退出几步,见杨劲松整个人都松弛平常下来,蓦然转头冲身后大喝:“愣着干什么!制住他!”说着又是一跃而上。
少女身后的一男一女也跟着冲杨劲松奔去。玉娘细看之下心中疑惑更甚,那后来跟上的女子一袭火红色衣衫,使一柄软剑,男的则着一身破旧到看不出颜色的布袍,使两柄板斧,一男一女皆非中原打扮。
杨劲松只退让,也不出手。
“嗤”地一声,一串白沫从那名唤“阿凰”的少女手中挥出,杨劲松飘身斜出,未被击中,可玉娘却看到,几粒微小如尘埃的粉末沾到了他手背。
“不打了!不打了!”少女突然顿住,“你叫蒙观涛立即出来,我不和你打!”
杨劲松一愣,怅然若失地说:“不再玩会儿?”他觉得逗着小师妹挺好玩的。
少女听若未闻,叫道:“叫蒙观涛来!你快叫蒙观涛来!”
“哗--”,门猛然被推开,灼目的亮光中,出现一个有如天神的身影。
那少女即时像被冻住了一般,屏息向门口处望去。
“啊!”安静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惊叫,玉娘忙捂住自己的嘴,转头去看金誉。
金誉也正看向玉娘,两人心中都是一惊。进来的人便是那日在碧云寺中见到的少年,那个英气勃勃、目如冷电的少年,看上去虽只十四五岁的年纪,却隐有雷霆之势。
杨劲松忙迎上,恭敬地单膝跪地,“主上!”
金誉与玉娘更是心中惊讶。看得出,杨劲松这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让杨劲松这样的人杰如此恭敬,这人是谁?
杨劲松身后的人也都恭敬地跪地拜见。堂内气氛瞬时间变得庄重肃穆。
那名唤“阿凰”的少女低着头碎步上前,嗫嚅道:“观涛哥哥,你可来了。”
玉娘顿时了然,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应就是这少女要找的蒙观涛了。
蒙观涛不语,迈步进来,有意无意地环视了一圈,待扫到玉娘和金誉时,目光微跳,但这细微变化立即就如一朵浪花淹没,眼光转眼间已静如深海。
玉娘却已被他这一眼惊住,双手微颤,后退几步,嘭地一声,撞上了半合的门板,震得灰尘簌簌抖落在屋外洒进来的光线中。
蒙观涛见状微微一笑,“姑娘何事惊慌?”
玉娘却低了头,觉得他眼中精光太盛,不敢看他。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蒙观涛转身微微伸手,杨劲松就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起,不由自主站直了,众人陆续跟着站起身。
“观涛哥哥!”阿凰唤道,上前几步急急说道:“救我!观涛哥哥!我不要做圣女!你娶我,我不做族中圣女!”
蒙观涛也不理她,转头看着金誉和玉娘,问杨劲松:“这两位是--”
杨劲松躬身上前,满脸喜色地拉起金誉的手,对蒙观涛说道:“这位是属下今日结交的好汉,名叫金誉!金弟少年英雄,剑法精奇,洒脱爽快,当得起一个好朋友!”
蒙观涛道:“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
金誉也连声称幸,还了一礼。
阿凰皱眉等二人礼毕,上前拉住蒙观涛衣袖,“观涛哥哥……”
蒙观涛看向阿凰轻轻摇头,示意她安静。
杨劲松见状便道:“主上昨日交代的事已办妥,是否要……”说着手摸入怀中,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
蒙观涛却摆摆手,迈出几步,来到玉娘身前,玉娘刹时觉得像是一座巨山压到了胸口,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蒙观涛看着低头的玉娘也不说话,众人都屏息不敢言语。
玉娘只觉得这一刻静极了。静谧中,慢慢地,心底升起一股斗志,玉娘轻轻吸进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直视蒙观涛。
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有一双坚定的眼睛,玉娘感到,他的眼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不属于芸芸众生,芸芸众生也承受不起。
蒙观涛也看向玉娘的眼睛。这是一双灵动勇敢的眼睛,在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清醒和了然,如同水上的涟漪荡到自己心中,如同对面拨响了琴弦,共鸣了自己的心弦。
“你好,我是蒙观涛!”蒙观涛认真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