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全队上下集体欢宴一场,庆祝这个新生群体的第一次大规模战斗的胜利。有欢乐的时光,就有悲伤的时刻。
红日东升,万物初醒,早上醒来的赵图去兵营和手下一起参加早操,一同吃过早饭之后,全营上下,除了轮值警戒的人员外,全部列队出动。
队伍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庄外那片遍植松林小坡。松林坡其实是个不高的土坡,只是周围都是平地,它绵延隆起,松林坡中间的空地,已经开始修建一座三间大瓦房的庙宇,在这几十号的匠人的昼夜不停努力下,两天半的时间已经初步搭建好了正屋。正屋门梁上,悬挂着一块新做的枣木牌匾,上面写着铁划银勾的战魂庙三字。这庙不供仙佛,而是供奉着战死的士兵英魂。一块两亩见方的空地,隆起一个个小土丘,每个土丘前立着一块小石碑,上面刻着名字和生平记录,那些剿匪和保卫山庄之战中不幸战死的士兵尸骨就掩埋于此。埋葬在这里,看着不远处的山庄,也算是不离不弃,叶落归根了。
全庄的父老乡亲,都自发的来参加葬礼来了。每个人都神情肃穆,成扇形的站在墓地的周围,默默的向墓地的主人致敬。巡捕队的每个小队,还向烈士敬献了花圈纸马与三牲供品。在葬礼举行之前,赵图在每个牺牲的巡捕队烈士坟前,都敬了一碗酒水,表示自己的哀思。巡捕队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烈士了。以后,随着战斗的不断扩大,埋葬在这里的烈士,还会越来越多。这是赵图也无法避免的。战争,从来都是冷酷的,在杀死敌人的同时,自己肯定也要付出代价。
巳时整,葬礼正式举行。
全部人马都安静整齐的站立在庙宇正屋前,看着赵图亲手给屋内供奉的烈士牌位摆放贡品,上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图脸色冷峻,站在墓地的前面喊着训练口令。
“立正!”
“默哀!”
战魂庙前,瞬间变得寂静一片,只有每个人的呼吸。只有妇女们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泥土里。
“敬礼!”
赵图的口令再次传来。
巡捕队的战士齐刷刷的举起手来,为牺牲的同伴送行。如果有火枪,是应该鸣枪送行的。可惜没有。这个敬礼的动作,还是赵图刚刚教会他们的。在这之前,赵图还没有来得及推行军礼、军旗、军歌等后世军队常见的各种规定。赵图觉得,这次葬礼以后,他有必要将这一套程序都完善了。这对于军队的士气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现在自己带兵驻扎在绍兴城周边,随便改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还是押后再说,等自己哪天自成一营了,可以掌管一路军马之时再弄也不晚。
赵图沉声说道:
“兄弟,去吧!”
“活着的人,将会继续战斗!”
“我们将会守卫你的田地,守卫你的亲人!”
“天国不平,兄弟就用你们的刀剑去打个太平出来。!”
“我赵图的兄弟,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句话激励了无数人。按照赵图的要求,巡捕队队员都没有哭出来,只是神情激动的而又默默的凝视着烈士的远去,好友亲朋都尽量的保持坚强。
看了看激动的众人,赵图从衣服中拿出一张大纸,然后高声喊道:
“故宋绍兴府,南城巡检司,巡捕队一小队曹宝之位。”
“故宋绍兴府,南城巡检司,巡捕队二小队谢晋之位。”
“故宋绍兴府,南城巡检司,巡捕队三小队韩瑞之位。”
“故宋绍兴府,清泉山庄,李来贵之位。”
“故宋。。。。。”
正屋大堂之上的灵位,仿佛就有无数忠魂,正看向周围祭拜的人群,好像这些士兵活了过来,还就是穿着带血的盔甲,持着折断的兵刃,随着头顶飞舞的白色旗幡,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在这十几个灵位面前,周围人们不断有人下跪,大礼下拜,匍匐在道。
这时赵图对着巡捕队队员们点头示意了下,然后突然开口唱一句,巡捕队员们马上跟唱一句。低沉雄浑的男声,由每个人的嘴里汇集在战魂庙前。一股悲壮苍凉而又激昂的歌声飘荡开来。
魂兮归来
请还我以
还我以大秦横扫六合的雄风
还我以强汉马踏匈奴的磅礴
魂兮归来
还我以英雄马革裹尸的信念
还我以壮士舍生取义的承诺
魂兮归来
还我以冲锋所向披靡的铁马
还我以陷阵无坚不摧的金戈
魂兮归来
竖起那猎猎作响的战旗
踏上那复仇雪耻的战车
魂兮归来
挥舞你削铁如泥的宝剑
畅饮那十万仇敌的鲜血
魂兮归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山庄大营号角声响起,隐约的配合着上百健儿的歌声,回荡在这松林当中。渗入了每个参加葬礼的人心底,这不是在勾栏酒肆,佩剑书生自命**的低吟浅唱,而是百战余生的健儿带着一身血气,在汉家土地之上飘荡开散的尚武英气。
赵图带领大家合唱完,赵图穿越前从现代论坛里看到的一首招魂曲之后,山庄的全体和巡捕队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不少人的眼眶里,都渗透着晶莹的泪花。巡捕队的战士们,更是感觉热血好像要从胸腔里喷洒出来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作为穿越者的赵图,他当然要利用这个这个时代人们对死后极为看中的风俗,从而为自己凝聚到更多的力量。
如此隆重的葬礼,清泉山庄人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和以往的葬礼不同,今天的葬礼,完全没有悲伤的意味。大家感觉到的,乃是一种光荣,一种悲壮,一种令人奋发向上的气氛。每个人都觉得,人的一生,能够有这样的一个葬礼,也不枉此生了。多少大人物阵亡,也没有这样的葬礼呢。
对于巡捕队的队员们来说,这样的葬礼,更是一种激励,一种鞭策,一种鼓舞。死亡,的确是可怕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即使最勇敢的战士,内心同样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因为将恐惧深深地压在心底,没有爆发出来而已。但是,这样的葬礼,却让巡捕队的每个战士,都深深的感觉到,死亡,并不可怕。因为,就算是战死了,依然有无上的荣光。同时,自己死后还有香火供奉,家属,亲人都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就算战死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隆重而悲伤的葬礼,整整一个上午才结束。
赵图回去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走到山庄兵营里,宣布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