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解脱了!
当他再一次醒来,再一次看到那美丽的世界之时,他在火云山顶,在那岩浆喷发处。他看着他的身体,由一把剑,慢慢的变化为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妖怪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变成人了,只能是半身半剑的怪物。
可是身体虽然痛着,但身体还是在变化,散发着幽幽的红光的剑身,慢慢的变成了人的身体。可当他集中思绪,想着那把利剑的样子,身体又开始疼痛,直到再一次变成一把剑。
真的,他有过害怕,有过惶恐,却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后来他明白了,他是一把剑,也可以是一条龙,还可以是一个人。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变化。
他的武功又更上一层楼了,身形比风还要轻,比光还要快,出手犹如修罗,利剑削铁如泥。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释怀,他多了一把剑,使他厉害了许多,仅此而已。
但是,他怕,他怕水怜会视他为怪物。所以,他只告诉他在岩浆底的感受,只说他也感觉到莫名其妙逃出困境。但却不敢告诉她,他身体的变化。每次她问的时候,他就转开话题,直到她不再问为止。
几天后,就在子夜国的使臣来到轩辕国之后,他们两人搭上了船,出发去子夜了。
船只不大,而且很普通,设备也不是很齐全,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运输业还不是很发达。而且这是国河,一般都不是有船只,就算有,也就几个人而已。因为水怜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能吹风,所以,她与断魂两人便窝在船舱里看看河面,聊聊天。
“魂,你有没有复姓东方的亲戚?”
从初遇到相知,再到相许,他们有着许许多多的共同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荡气回肠的生死爱恋。他们正在一点一点的相识,也在一点一点的了解。这么久以来,水怜始终有一个疑问。就断魂某些方面来说,跟东方宇有着百分之百的相似。
从眼神,从神态,从动作,从相处,从语言,这些方面来看来,水怜常会将断魂与东方宇这两人全然不相同的两个人,重叠到一起。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为什么这么问?”坐在窗边看着河面的断魂,心中微微一紧,心情顿时感到很闷。
还记得水怜那一次在洞里迷昏的时候,当她迷昏不醒,甚至是醒来的时候,她那歇斯底里呐喊,都让他难为忘怀。而她念的、叫的,都是一个叫东方的男人。现在,她这么问代表着什么?
“没有吗?”水怜背靠着窗边,眉头微微敛起,有一丝失落。
真的是很没理由啊,断魂与东方宇,明明是两个时空的人,为什么给她一样的感觉呢?她还以为东方宇与断魂是有血缘关系的后代,看来,这也不太可能。
“没有。”断魂不敢问太多,他不想去怀疑她,只是闷闷的答道。
“哦!”水怜心情换的很快,只不过是一瞬间,那眉宇间的忧愁便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只是那浓浓的幸福感。
“我们快要靠岸了,你要跟我去皇宫吗?”断魂轻轻的将她拉进怀里,然后深情的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问道。
说实话,他想要她一起去。因为,他不想与她分开一分一秒。
“不会麻烦吗?”水怜了然,但又体贴的问道。
“不会。”断魂定定的说道。
“那就去吧!”既然他舍不得与自己分开,而自己也不是很舍得,一起去,又何妨?
当他们到达子夜国国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机。而断魂,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好时机的,因为,只有早一天见到夜云祁,他才能早一天脱离他的包袱。
夜里,月亮被乌云挡住,遮去了光茫,阴森森的街道上,只见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飘过,一眨眼之际,便又消失不见。
皇宫,依然是守卫森严,只需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守卫的注意。所以,当断魂抱着水怜潜入皇宫之时,小心又翼翼。走过几处死角,抓住巡视换班之时的空隙,断魂悄悄的潜入了夜云祁的御书房。
子夜国在轩辕国的军队还停留在燕山关处,而且界岭关的事也需要伤脑筋,而且后方粮草必需要及时供用,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还需他来处理。以致子夜来临,还见他端坐在那里边喝茶提神,边揉太阳穴,却不见有回寝殿休息的迹象。
“谁?”即使疲惫的想倒床就睡,但习武之人的紧觉还是存在,当窗户似被风吹开之际,他就料到有人来。
“是我!”断魂只是轻轻的一挥手,将窗户门给关上,冷冷的答道。
“哈,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可找到了?”一听出是断魂的声音,夜云祁立马来了精神,可往他站的地方一看去,不由得倒退好几步,不敢置信、惊讶、错鄂、甚至是愤怒,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你……”
夜云祁跌坐到椅子上,看着断魂的脸不断的在变化,嘴里喃喃自语道:“怎……怎么会这样?”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更不用担心,这证明不了什么。”断魂指了指额头上那泪滴状的血痔,有点啼笑皆非,更有点无可奈何。
“但那是事实,预言也不会错!”夜云祁愣愣的盯着那颗血痔,犹为刺眼。
那仿佛是在告诉他,他所有的努力与准备,通通都是白费力气;仿佛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却告诉他,你不是,你永远都不是上天选中的天子。
虽然,对于皇帝的宝座,他并不是那么贪恋,只是,他很不甘心。一个对于权力与民生,通通都不关心,更甚至是不屑一顾的男人,居然是上天选中的天子?他的努力,他的准备,岂不显得很可笑?
“谁说不会错?”断魂冷冷的笑道,好似在笑他的愚昧,又好似在笑他的小题大做,“百年前的预言,本身就错了。如果它是正确的,那这个大陆,早在百年前那一场战争中统一了,而不是仍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你应该明白。”